皇后今天肯回宮了嗎

第九十六章 能跟你并肩而立的,只有皇后

“如果你不愿意,我會即刻離開。”清辭說。

小禾馬上道:“當然不愿意了!我家小姐憑什么……”

鄭穎拉了下她的胳膊,制止小禾接下來的話。

她看著清辭,眸光深沉,“進宮那天我的頭發是怎么回事,那也是南嬪的風格嗎?”

清辭搖頭,“不是。”

鄭穎接著說:“蕭二公子在與長公主的婚儀上突然暴斃,此事傳得沸沸揚揚,之后,有一女子跪在皇上面前,請嫁蕭二公子。”

她想到就覺得可笑,“我當時竟還為之感動,怎么會有人愿意大好的年紀做寡婦,一定愛得很深了。可是這個女子,為了能留在皇上身邊,在蕭二公子死而復生后卻要和離。”

“不是你想的這樣,”清辭說,“我和蕭二公子相愛過,分開也是實在走不下去的緣故。”

“原來這就是我曾憧憬的愛情,是這樣的薄弱易碎,朝三暮四。”

鄭穎原也是個單純的朱門小姐,可進宮到現在不過數日,她的世界就發生了塌天變化。

她以為自己被皇上高看一眼,卻被邱茗指使宮女強行破了身子,誣陷她帶孕進宮。她以為必死無疑,曾仰慕過的皇上就這樣慷慨的出現,施以援手,解了她的困局。

劫后余生她做起春秋大夢來,盼望著真正站在皇上的身側,與他舉案齊眉,與他育有皇子公主。

可短短幾天,她就看明白了,皇上心有所屬,他來慶福宮是為清辭而來,旁的人他看一眼都嫌浪費時間。

而這個真正被他高看的女子,卻是個拋棄夫君一心攀更高枝頭的人。

現在這個女子還說她和蕭二公子相愛過。

這是哪門子的相愛?

“兩個人,并不是有其中一個變了心才會走不下去的,也有可能是因為不合適。”

清辭企圖解釋,可她又發現自己什么都說不出來,只好嘆息。

“鄭穎,我這樣的人,很難跟一個人相愛一生。我很容易就會放棄一個戀人,同樣的,如果皇上答應我的事做不到,我也會離開他。”

鄭穎看著她良久,明明很討厭她,卻又不覺得她此刻是在騙人。

“我只是不喜歡什么都被瞞在鼓里的感覺,清辭,我不想跟個傻子一樣什么都后知后覺。”

“我明白,”清辭無奈道,“可是你要的我昨晚才發現我做不到,不是我這邊不可以,是執意那么做會惹惱皇上,所以選擇暫時放棄,這是我們達成共識的,對嗎?”

鄭穎抿了下唇,點頭

陸丹惠婚期的前一日,傅景翊與清辭同乘馬車,去姑蘇的路上,輕裝簡行。

寬敞的車廂里只有兩人,四目相對難免尷尬,傅景翊拿起本書,清辭閉了下眼睛小憩。

傅景翊根本看不進書,這些天來,他盡管已經厚著臉皮爬到床上去一起睡,一點點的試探,一點點的拉近距離,她從沒有拒絕過。

他明白那一夜她的豁出去是因為提到了蕭承書的緣故,也明白她現在不愛她。

他可以等的,只要她在身邊。

馬車癲了一下,清辭的腦袋垂下來的那瞬間,他反應極快的丟掉了書捧住了她的頭,人坐了過去,然后把她的腦袋輕輕的放倒在自己肩膀一側。

其實腦袋被一雙手捧住的當下她就醒過來了。

清辭任由他調整了下自己姿勢,他好像覺得自己怎么睡都不舒服,最后把她摟在了懷里,把她的腳捧起放到凳子上。

她閉著眼睛,佯裝熟睡,柔軟的唇辦覆到額頭上,停留了好一會兒。

她突然想不明白了,皇上閱女無數,為什么偏偏是她?

想了一會兒就不想了,他身上有很好聞的茶香,清辭聞著這個味道淺淺睡去。

“皇上,姑蘇到了。”

馬車在城門外停了下來。

傅景翊讓馬夫靠邊,清辭醒過來掀開簾子看了看,“馬車停外面了?我們走進去?”

“馬車太惹眼,我們去陸家還是低調些好。”

清辭想想也是,她先跳下了馬車,再等傅景翊下來,身后沒有跟一個隨從,就這樣兩個人進了姑蘇城。

去陸家要經過鬧市,傅景翊跟著清辭走,忽而一陣臭味入鼻,他不禁皺了下眉頭。

清辭讓他在原地等著,然后去臭烘烘的攤子前付了錢,再把幾塊方方的皺巴巴又臭的東西帶了過來。

她拿簽子扎了一塊,送到他嘴邊。

“很好吃的!”

傅景翊想嘔,可在她明燦燦期待的眼神下,他沒法拒絕,硬著頭皮吃了一口。

“怎么樣,好吃吧?”

傅景翊被臭味充斥了整個嘴和喉嚨,一陣陣的惡心刺激著胃,終于憋不住沖到墻邊干嘔了一陣。

清辭目瞪口呆的看著,拿喂過他的簽子叉一塊塞進自己嘴里。

“很好吃啊?是不習慣吧,再來一塊就好了。”

傅景翊連忙擺手,“不了,去陸家吧。”

他們繼續往前走,路邊幾人的議論聲讓清辭放緩了腳步。

“明天陸家那個五小姐大婚了!”

“陸家真不是東西,你們不知道吧,先前五小姐跟楊家公子好的,婚約都定下來了。楊家一出事,陸家馬上把五小姐嫁給賀家,這速度!”

“你這風涼話說的,不嫁賀家,去跟楊霆做鬼夫妻啊?”

“這女人總不能朝三暮四的嘛,名聲都出了。”

清辭拳頭捏緊了,傅景翊握住她的手,拇指在她捏緊的手指上摩挲了下,“你看他們知道陸家五小姐,陸家五小姐卻不知他們姓甚名誰。”

承受了世人艷羨的榮華,亦要承受世人在背后的污言穢語。

清辭突然就不那么生氣了。

傅景翊微俯身子,在她耳邊說:“將來你與我并肩而立,也會有無數的流言蜚語涌向你,清辭,委屈你了。”

清辭吃完了最后一塊臭豆腐,心滿意足,思索起他的話,搖了搖頭。

“你知道并肩而立是什么意思嗎,能跟你并肩而立的,只有皇后。”

越熟悉,她在他面前就越放肆,不知不覺中,清辭面對他想到什么說什么。

都說伴君如伴虎,那是他們不知道,皇帝也是人,并不喜歡人無時無刻的對自己服從禮敬,高處不勝寒,便是如此。

傅景翊眸色深了深,“是啊,只有皇后。”

清辭不以為然,指了指前面,“吶,快到了。”

傅景翊看著她,問:“你打算怎么跟他們介紹我?”

“故交,”清辭商量的口吻看著他,“可以嗎。”

傅景翊苦笑。哦,那樣的故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