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書終究喝多了。
他的手摸上眼前女子的臉,這一回,眼前的畫面是清晰的。
沈柳茵在他唇上蜻蜓點水的親了一下。
蕭承書的手移到她腦后,插入散落的發間,扣住她的后腦勺吻了下去。
沈柳茵一貫的端莊,清純,在這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拼命的糾纏取悅他,停頓的空當,他滅了燈燭,屋里登時一片漆黑,他把她抱到了床上。
“蕭承書,我是誰?”
蕭承書用力掐住她的下頷,啞聲道:“叫我蕭遠。”
沈柳茵不小心咬到舌頭,他掐著下頷的手極重。
一股惱火襲上心頭,沈柳茵報復似的一聲聲喊:“蕭承書蕭承書蕭承書!”
蕭承書猛地放開她,下床去。
沈柳茵追上去從后抱住他。
“蕭遠,蕭遠……”
他整個人忽而變得溫柔了,轉過來摸了摸她的臉,“乖,你要聽話。”
沈柳茵再次被他抱起來,放到床上,他炙熱的吻鋪天蓋地的落下。
這明明是她想要的,可不知道為什么,她心里涼得徹底。
蕭承書變了,他不再是那個澄明如玉的世家公子,他好像病了。
沈柳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在報復她,懲罰她。
她說那么多,只是想讓他死心啊。
可他在聽了那些之后,眼神變得涼寒無邊,甚至還有些扭曲的恨意。他說:婊子無情。
這句話,著實把沈柳茵嚇到了。
他說的是誰?
是清辭,還是她?
罵她的話,不應該用這句話吧?
然后他也愿意跟她喝酒了,愿意跟她共赴巫山,可是他又強迫她叫自己蕭遠。
他根本不能接受清辭變心,在他的認知里,清辭不會變心的,哪怕委身于皇上,哪怕做了妃子,他還是覺得,清辭仍然是那個跟他私定終身的清辭,所以他一直認為,清辭還是他的妻子。
可他再也不能騙自己了。清辭居然利用他的心意,撮合他和別人。
所以他恨上了清辭。
沈柳茵心里哀哀的想,原來他是這樣偏激的一個人。
他真的很偏激沖動,想私奔就私奔,想死就死,從來不顧他的父母會如何傷心。也不顧清辭的意愿,不肯放手,明知道皇上在,他還是要去見清辭。
他是自私的。
他真的愛清辭嗎?
蕭承書很粗暴的在她身上留下痕跡,沈柳茵一忍再忍,最后緊緊抱住他。
“那么多人愛你,你別這樣。”
“你愛我嗎?”
“愛。”
蕭承書咬住她的鎖骨,“騙子,你只愛自己,別的人你誰都不愛。”
沈柳茵這才確定,他是喝多了,喝到意識有些模糊,又把她當作了別人。
她不吭聲,蕭承書又說:“你不愛我為什么要嫁給我,我放任自己愛上你,你卻人盡可夫,你人盡可夫。”
他的聲音嘶啞模糊,堪堪可辨。
沈柳茵感覺到鎖骨上濕了一片,不知是他的眼淚,還是自己被咬出的血。
“你別這樣。”
“這是你想要的么?”他聲音森冷,“你想拋棄我,可我會讓你如愿么?”
沈柳茵怔了一怔。
“你想做什么?”
他不再說話,完事后躺在一邊,沉沉睡去。
蕭承書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那么生氣。
氣得甚至想進宮去質問她,你為什么讓沈柳茵叫我蕭遠,利用我的情意有趣嗎?
你就那么急著擺脫我。
他不得不承認,他就是想用他的“放不下”,換她心里一席之地。
可為什么她要這樣驅逐他呢?
說完她婊子無情,說完她人盡可夫,又想跟她說我錯了,我不該這樣的。
可是為什么,就剩他一個人在痛苦了呢。
他是那么驕傲的人,對什么都不太在意,可現在,他感覺自己被一個女人玩弄了。
傅蕓煙對他那么執著,沈柳茵也為他費盡心思,憑什么她說放下就放下,還撮合他和別人呢?
這難道,是他輕負了傅蕓煙的報應嗎
蕭承書沒再拒絕沈柳茵替他穿衣。
用早膳前,他持著沈柳茵的手去向父親母親敬茶,父親終于對他有了笑意。
“皇上允你入刑部了。”
蕭承書神色未動,“兒子無能,多虧有個好父親。”
“你告訴爹,為什么要入刑部?”
“對律法感興趣。”
“好。”
蕭躍林一大早就聽下人說了,這個兒子昨夜跟兒媳同房而寢了,他想大概是那妖女被封妃的緣故,這樣也好,兒子總算想開了。
“你明日就去刑部報道,做事踏實些,別給為父丟人。”
蕭承書點點頭。
“今日多陪陪柳茵,明日起便沒那么多空閑了。”蕭躍林交代道。
“是。”
出了堂屋,沈復在屋外等著,他聽說了蕭承書去刑部任職的消息,來約他下酒樓慶祝的。
他搭上蕭承書的肩膀,“想開了,不做太醫當官去了?”
“嗯。”
蕭承書本可以與他秉燭夜談,可現在他發現自己就算面對沈復,也沒什么話好說。
沈復也習慣了他死而復生后這個德性,對沈柳茵笑笑,“阿茵,你跟了這個木頭憋屈不憋屈。”
沈柳茵親密挽上蕭承書的手臂,“他對別人不好,只對我好。”
沈復根本不信她的話,對蕭承書道,“我真拜托你對她好點。”
“我沒對她不好,”蕭承書說,“不是要下酒樓么?”
“好下酒樓去!”沈復道。
沈柳茵松開蕭承書的手臂,交代沈復說:“哥,你看著他點,別讓他喝多了。”
“喝多了也是送你床上。”
沈復對她擠了下眼睛,一切了然于心的模樣。
蕭家出去走百米路,便有個酒樓。
沈復一路搭著他肩膀,裝作不經意的提道:“皇上封那個女人做元妃,朝臣反對,你猜皇上是怎么說的?”
蕭承書道:“你聽說的我當然也都聽說了。”
“皇上這樣不講理還是頭一遭,”沈復忍不住笑出聲,“有此遺孀讓你死而復生,所以她是大吉之女,封為元妃,是為了造福江山社稷?扯上了怪力亂神之說,朝臣們都不敢反駁。”
蕭承書低低笑了一聲,“屬實不要臉。”
“就是。”
沈復隨口附和完,愣住,“你說什么,說誰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