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似乎不太喜歡萬華生。
萬華生對父親也不怎么尊重,卻有一片忠心,凡事以太師府的利益為先。
父親不喜歡我常常跑后山去,總明里暗里的提醒我,后山晦氣重。
可是后山有一群姑娘,姿色都不錯,沒事我就去看看,賞心悅目。
這些姑娘要么是父親撿來的,要么是萬華生撿來的,他們很有品味,都只撿漂亮女嬰。
姑娘們都很拼命,畢竟不努力的下場,就很可能會死。
我不看好其中一個偏瘦小的姑娘,練武涉及到體能訓練,她這樣瘦小的身子,怎能拼得過旁人?
不過很意外,很多時候覺得她挺不過去,她都挺過去了。
更意外,她敢偷偷跑到我面前來,問:“公子,有金瘡藥嗎?”
她撩開衣裙,一道修長的正在流血的傷口,從腿膝蔓延到腿根。
她好像不知道有個詞叫男女有別,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女孩子的腿。
很細,雖然受了傷,還……有一種慘烈的美感。
我不僅特地去給她拿了上好的金瘡藥,還讓她吃了顆參丹。畢竟她這么薄弱,未必抗得過冰窟的試煉,有這玩意兒,能讓她抗凍許多。
她很信得過我,也不問是什么,讓她吃她就吃。
夜黑風高的,我忍不住問:“苦嗎?”
她抬起頭,琥珀般的雙眸里亮晶晶的,很認真的回答,“藥不苦。”
“我是說……”
我沒繼續問下去,沒意思,我一個整天到處閑逛,讀一會兒書都嫌累的人,問她覺不覺得日子苦,實在太沒必要。
最重要的是,我也幫不了她。
再一次注意到她,是她面不改色的把那個被活剝了皮還在掙扎鮮血淋漓的兔子吃下去。
我問萬華生:“這也算訓練?”
他說是,這是很重要的一步,若活兔子都吃不下,更別提吃人。
那一群姑娘里,她是吃得最快的。
萬華生贊許了她,她便走遠了去別處,我跟上,看到她整個人躲在灌木叢后,使勁的嘔吐。
出來時,她比平時都累,臉色蒼白,驚懼的求我。
“公子,求求你,不要告訴師父。”
她挽起衣袖,手臂上傷痕累累。
“這個是昨日我沒做好,被師父打的。”
她可憐兮兮的樣子,跟揮劍斬木的她判若兩人。
我動了惻隱之心,“不然,我向他要了你,你到我的院子里來。”
她只說:“公子幫我上藥好不好?”
我們去了一個隱蔽的山洞里,她背對著我脫下衣衫的時候,我確定她是有意的勾引我。
明知道是勾引,我也愿意上勾。
她能有什么懷心思呢,大抵是日子太苦,她想尋個依靠,我一個大男人,又不會吃虧。
給她上藥的時候,她明明痛的握緊了拳頭,卻不吭聲,我就動作輕一點,可上藥這碼事,再小心都是疼的。
之后她常常會跟我在隱蔽處相見。
她愛說起她的那些師姐們,個個都是有趣的人,我卻沒有什么可跟她分享。
我身邊最有趣的,就是她了。
終于有一次,被萬華生抓了個正著。
萬華生一鞭又一鞭的抽在她身上,我撲上去護住她,生生挨了一鞭子,萬華生才罷手。
他出手特別狠,每一鞭子都會皮開肉綻,深可見骨,讓他繼續打下去,她會沒命的。
我擋那么一下,鞭子抽在了屁股上,就好似被火烤一般,痛的我爬不起來。
萬華生跑過來就要掀開我衣裙,還想當場脫我褻褲查看我的傷勢。
她滿身傷,直勾勾的盯著我看,我尖叫著捂住屁股往她身邊扭。
她下意識的抱住我,用她瘦弱的身軀護住我。
萬華生到底是罷了手,嘆了口氣,還深深看了眼她。
之后,萬華生再沒有打過她。
她越長越好看。
父親有時需要派女子出去男人身邊做細作,哪怕她出落得亭亭玉立,萬華生從不將這樣的任務分配給她。
萬華生似乎把她當成了我的女人。
我也只不過對她有些憐憫之心而已。
萬華生為我遠走西域尋來許多靈丹妙藥,我樂衷于把藥喂給她。
練武極其容易受傷生病。
我不希望她死掉。
我自己的身子骨也不是很好。
有一回病了,好多天沒能去后山,她翻窗進來找我。
我本來還行,可不知怎的,又想在她面前裝虛弱。
她心疼的要命,徹夜陪在我床邊。
她很愛說話,小嘴吧嗒吧嗒說個不停,跟我說她這些日子做了什么,遇到什么事。
我開口聲音有點嘶啞,她就立刻去給我倒水。
但是她特別不會伺候人,她把水倒進我衣襟里,胸前濕了一片。
她慌忙中用手幫我擦,擦著擦著,臉紅了一片。
她終于打算更近一步了,在棲鳳山涼涼微風中,她雙目炯炯,有些緊張的說:“公子,我喜歡你。”
我心跳停了一下。
繼而狂躁的跳動起來。
我忘記我說什么了,總之,我接受回應了她的心意。
從那日起,我們的關系就不一樣了。
她給我的定情信物是個香囊。
我有點詫異,她為什么繡兩只禿雞?
我把這個問題問出口,她居然不高興了,要把香囊扔掉重新繡一個。
那怎么舍得,我強行留了下來,回頭琢磨了半天,猛然發現,她其實想繡一對鴛鴦的。
我找了繡娘學繡工,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把這兩只禿雞繡成了鴛鴦。
府里人都知道我給自己繡了個香囊,卻不知那鴛鴦底下有禿雞。
我們越來越不滿足于單純的見面,從第一次相擁開始,就一發不可收拾。
我們幾乎每一日都要偷偷相見,在各種無人的隱蔽場合擁抱親吻,一起看夜空,看日出,說溺死人的情話。
沖動上頭的時候,我承諾一輩子愛她,只愛她一個。
黃天厚土作證,我沒有說謊。
她每一次都對我說:阿暨我信你。
談情說愛真的會讓人變傻。
我人在外面,在各種各樣的場合中,會突然的想起她,然后傻笑。
萬華生那么眼尖,自然是看出來了。
我叮囑過萬華生,不要告訴父親,我害怕父親對她做出什么來。
萬華生答應了。
不知道是因為她優秀,還是我罩著她的緣故,萬華生待她格外的好,跟別的徒弟不同,萬華生單獨教她格外的多。
她成為后山最厲害的殺手,是必然的。
我這不是把功勞全部攬在自己身上。
她是我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