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消息可是司禮監掌印太監馮永亭傳出來的,肯定假不了!
等她成了皇帝的寵妃,定要那黃宜安好看!
等人都出去了,鄭玉煙臉上的矜雅高傲頓時都收了起來,慌忙跑到妝鏡臺前,捧著臉對著鏡子沉醉不已。
“小姐真是個爽快人,也難怪被貴人惦記……”裁縫夫人一高興,說話便也不那么注意了。
聽說皇帝早就中意她,只是當初礙于李太后的強勢,被迫點選了黃宜安為后呢!
不過不怕,皇帝很快就要選妃了,等她入了宮,還能有黃宜安什么事兒?
鄭玉煙被裁縫娘子吹捧得十分開心,因此十分豪氣地每種料子都裁了一件冬衣,把裁縫娘子高興得合不攏嘴。
婆媳二人便捧著熱茶,看著窗外飄飄灑灑的秋雨閑話。
都是些日常瑣事。
畢竟,作為后宮女子,她們所能談的話題極為有限。
一盞茶罷,陳太后拿了黃宜安抄寫的經文來看,只見字跡娟秀而不失風骨,雖然算不得極佳,但是對于女子來說卻已經頗見功力了,遂不由地笑贊道:“這字寫得秀雅不凡,可見黃大人教導之用心。”
黃宜安連忙謙遜道:“不過是略微工整些而已,怎能及得上母后的簪花小楷一半。”
這倒不是奉承,陳太后確實寫得一筆好字,淡靜沖和,自有一番超然氣度。
大約,是心境養出來的緣故。
不像李太后的字,自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鋒芒。
陳太后倒也不過分謙虛,聞言笑了笑,道:“對了,聽壽陽說你還會作詩,閑來無事,不如就以這秋雨為題,閑占一首如何?”
黃宜安笑道:“壽陽那丫頭吃了臣妾的嘴短,可不得鉚足了勁兒夸臣妾嘛!臣妾那東拼西湊的句子,怎敢在母后面前賣弄?”
一番話說得陳太后禁不住笑了起來,只覺得連日秋陰帶來的煩悶也散去了大半,倒不再提讓黃宜安作詩一事,而是順著這個話題說起了吃食。
黃宜安知曉陳太后飲食的喜好和習慣,因此盡撿著陳太后愛聽的來說,把陳太后哄得愈發高興了。
婆媳二人說說笑笑,直到宮人來稟報說祁鈺過來請安,陳太后方才收住話題,打趣黃宜安道:“陛下這是來接人呢!”
黃宜安微微垂首,作羞澀狀。
陳太后禁不住笑聲連連。
人一上了年紀,就喜歡看著年輕人這般美好羞澀的模樣,仿佛自己也跟著年輕了幾歲呢。
祁鈺進來時,正看見陳太后開懷而笑,遂上前湊趣笑問道:“母后何事如此開心,說出來讓孩兒也跟著高興高興。”
陳太后朝黃宜安抬了抬下巴,笑道:“呶,哀家看見皇后,便覺得高興。你且也瞧一瞧,是不是看了皇后心情就好多了?”
陳太后不比李太后嚴厲,待祁鈺一向親切慈愛,這般打趣也不是第一次了。
因此祁鈺十分合地上下打量著黃宜安,一副煞有介事地驗證的模樣。
直到黃宜安被看得不自在,趁陳太后不備,悄悄地拿眼睛瞪他,祁鈺這才收回目光,一本正經地笑回道:“母后說得不錯,朕看了皇后,也覺得十分開心呢!”
被母子兩人聯手打趣的黃宜安,這下臉不紅也紅了,不顧陳太后還在一旁,半嬌半怒地睨了祁鈺一眼。
祁鈺非但不生氣,反而笑得更開心了。
嗔怒含情的小媳婦,讓人怎么看怎么喜歡。
陳太后見小兩口如膠似漆的,也很高興。
作為哪怕無子也被先帝愛護了一輩子的先帝元后,陳太后當然希望帝后和睦了,這樣后宮才會安穩。
時間尚早,祁鈺便坐下來與陳太后閑話。
目光無意間掃過案桌上新抄寫的佛經,祁鈺立刻被那一手端秀清俊的字給吸引了。
作為一個書法大癡,難得在后宮中看到這樣出色的作品,祁鈺當然不會錯過了。
“這看著不像是母后的字跡……”祁鈺沉吟道。
黃宜安遂答道:“回陛下,那是臣妾的手跡。”
祁鈺一怔,連忙將抄寫的佛經拿到手里仔細地品賞一番,果然與上元夜黃宜安放蓮燈時手書的“平安喜樂”四字頗為相似,只是比之更端謹一些,想來是因為替陳太后抄寫佛經的緣故。
“朕竟不知道,皇后除了畫得一手好丹青,竟然還寫得一手好字!”祁鈺贊賞不已。
上元夜,他滿心都在那個沉靜嫻雅的姑娘身上,哪里還有心思關注她的字跡,是以竟不曾發現自家皇后竟然還寫得一手好字。
皇后原來這么厲害的嗎?
這世上還有沒有什么是她不會的?
黃宜安笑著接了,轉奉給陳太后,道:“母后也誦經半日了,不妨先喝口茶歇歇?”
陳太后笑道:“是該歇歇了。”
說罷,放下念珠,接過茶盞,吹了幾下,低頭輕啜了一口。
慈慶宮里,黃宜安“阿嚏”一聲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篤篤的木魚聲頓歇。
陳太后睜開眼睛,看向黃宜安,關切地問道:“是不是近幾日秋雨一場接著一場的,天氣越來越涼,不小心凍著了?”
黃宜安連忙笑答道:“多謝母后關心,臣妾無事,喝杯熱水就好了。”
話剛落音,阿梅便捧了盞熱茶過來。
要她說,皇帝此次選妃,說不定就是專門為了接她入宮的!
接受對方的孝敬,也是一種看重。
阿梅另外斟了一杯熱茶遞給黃宜安。
“行了,你去吧。衣裳做得細致些,我要穿著赴宴的。”鄭玉煙高傲地吩咐道。
等第一場冬雪落下來,為了選妃而舉辦的詩會、茶會都該一場接著一場地舉辦起來了,她作為皇帝心尖上的人,怎能不盛裝打扮、艷壓群芳?
鄭玉煙一個眼風掃過去,嚇得那裁縫娘子立刻閉了嘴,賠笑不止。
好不容易得了這么樁買賣,她可不能得罪眼前這個大主顧——將來的大貴人。
裁縫娘子連堆笑應道:“小姐盡管放心,小婦人定會用心縫制的,包管小姐穿出去人人夸贊稱羨!”
鄭玉煙矜持地點點頭,吩咐丫鬟打發了裁縫娘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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