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晉之戰至此結束,且是大周取得了勝利,河西郡的百姓以后不會再受到晉人的襲擾掠奪,朝廷每年也不必再送給晉國錢糧安撫,而是要受晉國的來朝納貢了。
憋在心里十幾年的氣,終于是吐了出來。
沈重年振臂大呼一聲:“大周萬歲!吾皇萬歲!”
他一開口,幾十萬士兵紛紛接上,高舉著手中的兵器,呼著“大周萬歲!吾皇萬歲!”。
這喊聲響徹羊腸谷,震天動地,令慕云廷的心內十分地激動和豪邁。
天色漸暗,慕云廷命大家點燃火把,火光的照耀下他面容清俊,眉眼疏冷,漆墨的眸子如同一口古井深不見底,威嚴而高貴,讓將士們既敬又畏,忍不住都跪了下去,再次叩拜。
他不再是他們眼里那個只知在朝堂上與相國置氣的少年天子,他儼然已經成長為一個真正的帝王,一個可以統御八方的帝王。
羊腸谷地形不利,為防止有其他部族趁機前來偷襲,慕云廷令周、晉及都波的兵連夜撤離羊腸谷。
走過一回的路,自然熟了,加上沈巖這個向導,大軍撤出延陀山的速度要比進山的速度快了許多,天沒亮的時候,就到達到了交河之畔的營地。
將士們在羊腸谷與晉兵鏖戰幾個時辰,死傷也有萬余,至大營,慕云廷便命軍醫為他們治傷,其余將士休息。
慕云廷進了自己的帳蓬,看到床榻之上的秦瑟瑟還在睡覺,便將欲幫他寬衣的三生支了出去,“你下去休息,朕想一個人呆一會兒。”
三生點頭退了出去。
慕云廷脫掉身上的鎧甲,走到了榻前。
想必是在晉營那幾日天天窩在爐子前睡覺所致,如今的皇后睡覺老實了許多,也不再是四仰八叉那般的睡姿,看起來恬靜的如同睡著的仙子。
他伸手朝她凝白的臉蛋上撫去,忍不住輕捏了一下,手有些顫抖。
他勝利了,他不但打敗了晉國,還不費吹灰之力讓晉國與都波今后都向大周來朝納貢。
他懂事起就想做的事情,終于做到了。
當時在羊腸谷,幾十萬將士高呼著“大周萬歲!吾皇萬歲!”之時,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想要告訴她。
做穩了這個皇帝,他就能夠將之前種種了結。
他就可以好好地補償鳩占鵲巢致使她這些年所受的苦楚。
然后把大周的基業千秋萬代地傳下去。
心潮澎湃,慕云廷手上的力道有些重,睡夢中的秦瑟瑟感覺自己的臉有點疼,擰著秀致的眉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見了慕云廷清俊的臉龐,她嘻嘻一笑囈語般喚了一聲“皇上”,抱著他的手臂又閉上眼睛睡了。
正當慕云廷無奈的時候,秦瑟瑟騰地一下坐了起來,揉著眼睛細看眼前的人,“皇上,臣妾沒有做夢!你怎么回來了?”
慕云廷唇角微彎,“對,朕回來了。”
秦瑟瑟臉色沉了沉,看看帳蓬外,天尚未亮,再看看眼前的慕云廷,又那么真實,她沉默了一會兒,嘴唇一扁帶著哭腔說,“皇上,你一定出事了遇到危險了對不對?你現在走到哪兒了,告訴我,我這就去救你,皇上你千萬不能死啊——”
聽到最后一句,慕云廷剛才種種心潮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俊臉變黑,朝她額頭上敲了一下,“想什么呢?朕活生生的在你面前!”
秦瑟瑟愣了愣,伸出手試著去碰了一下他的臉,又迅速抽回手,但時間太短沒弄明白,只好撫住了他的臉龐,眸子一閃,“是溫熱的!是活的!”
某人的臉已經黑成了碳,“朕當然是活的,你以為呢?”
秦瑟瑟一喜,摟了他的要身,“嚇死我了!皇上,你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我以為你在山里遇到了危險,生死之際你的一縷魂魄過來跟我道別了呢!”
慕云廷將她拉起來,箍著她的肩膀,審視著她的臉龐,“如果是別人說了剛才那種話,朕一定要了他的腦袋。就是你呀,我的皇后,你腦子里都在想些什么?朕在你的心里就那么不堪一擊,有三十萬大軍保護,還會出事?”
秦瑟瑟委屈地說,“我那不是關心則亂嘛。我當然知道皇上英明神武,無人能敵,哪曾想皇上這么快回來了,還是天未亮的時候。不過,現在我知道了,皇上是天底下最厲害的男人!”
這話聽來還算舒服,慕云廷笑了笑,“沒錯,朕就是最厲害的。大軍還未走出延陀山,就已經勝了,晉國滅國了,真是上天護佑,也是皇后你,給朕帶來的福氣!”
說罷,他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里,“路上,普凈大師跟我說了你與他被阿濟格擒獲的細節,雖然沈巖對于你在晉營的事情三言兩語帶過,但朕也能猜出,一定是你足智多謀才能平安地見到了沈巖。皇后,雖然此役你未出力,卻在巧合之間制造了許多契機,才能讓朕取得了這意外的勝利。”
秦瑟瑟聽的暈暈糊糊,總之知道是皇上提前打敗晉國取得了此役最后的勝利,她問:“你見到大師了?他沒事吧?”
“大師安然無恙。”
“這我就放心了,我還怕到時候阿濟格會拿大師要挾呢。”
“大師本不是他所能困住之人,不過是大師自己想留在那里罷了。”
秦瑟瑟從慕云廷身上起開,“皇上這話是什么意思?為什么說大師不是他所能困住之人?”
慕云廷笑了笑,“大師的功夫可不在楚河之下。”
秦瑟瑟呆住,腦海里掠過從帝陵至晉國王庭,與普凈同行的日子里的點滴,并未發現他有功夫,又想到那天在梭梭鎮要他跑他不跑,等他想跑的時候又跑錯路,現在想想,全是裝的啊!
秦瑟瑟呆了一會兒,回過了神,氣呼呼道:“原來如此!他騙的我好苦啊!出家人真的是太狡猾了!皇上,你不知道,他裝的可像了,我以為他除了會念‘阿彌陀佛’,會說幾句高深莫測的話之外,啥也不會呢!不行!我得去問問他,找他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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