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郡王的馬車就停在街口,他快步走了過去,沈巖跟在后頭。
一上車,年愈不惑的安郡王就露出了惶惶之態。
這位在京中頗有些名頭,常以長的像武宗皇帝而自比武宗的王爺,人前一向是穩如泰山,拿腔作勢的。
露出此態,便讓沈巖心中不安,知道出了大事。
“犬子至今下落不明,如今皇上已經平安回京,還取得了大捷,到了初七年假一過恢復早朝,定要會論功行賞,那該罰的也得罰了。我懷疑,軒兒已經落入皇上的手中。”
“王爺,你確定打聽清楚了?不是爵爺貪玩忘了日子沒有歸京,或者被哪個紅顏知己給絆住了腳?”
安郡王慕清搖了搖頭,臉色沉重,“軒兒的性子我素來清楚,知道他心無定性,所以派了親信王磊跟在他的身邊。王磊做事一向穩妥,就算是軒兒胡鬧被什么人給絆住了腳不肯回來,王磊也會捎信回來。可是,兩個月了,沓無間訊。我派往梭梭鎮的人在周邊打聽了數日。只打聽到,他們一行人在一家客棧住過幾日,后來一夜之間就消失了。”
沈巖沒有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劍眉蹙起,“你怎么派了爵爺去?如果真如你所說,他落入了皇上的手里,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呀王爺。”
沈巖忽然想到剛才從宮里來的眼線所報之事,心中一驚,“難道皇上詔楚相入宮就是為的這個?”
“公子在說什么?”
沈巖也不太鎮定了,忍不住說,“你既然早就與慕云軒斷了聯系,就該早些告訴我啊。”
慕清愣了愣,對于沈巖這種態度有些不滿,“沈公子,我倒是想啊,你不是被皇上派到晉國當探子去了么?那個慕濟,真他娘的狡猾,我倒是寫信給他,他都說些風涼話!好像這件事情跟他無關似的,要不是他從一開始攛掇,本王好好的做個富貴閑人不行?何以至此?”
沈巖心里變得很煩躁,起身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距初七只有三天時間了,我們必須盡快找到令公子的下落!”
“可是本王如今除了皇上那兒,是想不出第二個可能了。但如果人在皇上哪兒,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沒用了吧!”
“救不出,那就......”
慕清見沈巖眼里流露出殺意,驚道:“沈公子你要滅口?”
沈巖說:“以令公子的性子,不用怎么拷打,他必會將所知情況一并吐出,后果,不用我說,王爺自己就清楚吧。與闔府的性命,與祖上的榮耀相比,舍了令公子的命,你還賺了。”
慕清知道沈巖說的不假,可是......
“軒兒可是我的嫡子。”
“在皇上眼里,他只是一個亂臣賊子。”
慕清闔了闔眼,嘆氣后悔。
沈巖按了按慕清的肩膀,“不過,我會讓令公子的死,值得的。王爺現在不要自亂了陣腳。王爺一定要記住,若皇上詔見于你,你一定要咬死毫不知情,都是慕云軒一個人胡鬧。”
“可是......”
沈巖沉了聲,“別可是了!我還要做很多事情,才能保證我們到時候不被牽連,否則,咱們都等死吧。”
沈巖從安郡王的馬車上跳下來,直接進了宮。
承歡殿內,正在撫琴獨憂傷的沈岑忽見青竹邁著匆忙的步子從外頭進來了,按下琴弦問,“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皇上來了?”
青竹小聲道:“公子來了。”
沈岑眼睛一亮,“哥哥。”
屏風后進來一個穿著禁軍服飾的男子,正是沈巖。
沈岑見沈巖如此打扮,有些奇怪,“哥哥怎么這身打扮?你是偷偷入宮的?晚上太后設宴,咱們就能見面了呀。”
沈巖來不及跟沈岑多說什么,把沈岑拉至一旁,示意青竹摒退宮人,肅聲道:“岑兒,你聽著,沈家到了生死存亡之際。”
沈岑的眸子一緊,微蹙了眉,繼而笑了,“哥哥,多日不見,你也會開玩笑了。此次伐晉,你與父親可是首功,宮宴之上皇上一定會厚賞。”
沈巖有些不耐煩,箍住了沈岑的雙臂,“我何曾跟開過玩笑!我是那樣的性格嗎?朝局波詭云譎,這會兒還是功臣,一會兒就是反賊的事情,史書上還少么?你聽著!現在,你去建安宮見皇上。楚淮山應該在那兒,但是無論你用什么方法,都要纏住皇上,讓楚淮山不能面圣!”
沈岑的心一沉,她哪有這樣的能耐?
“哥哥,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就別問了!”沈巖站了起來,瞅了瞅青竹,“青竹,趕緊把你的衣服脫下來!”
青竹先是一驚,后便帶著羞澀捂了胸口,“公子您......”
沈巖真不明白這些女人都聽不懂話,還是理解能力有誤?他上前一步揪住青竹三兩下就將青竹的衣服扒了下來,而后脫了他身上的禁軍服,換上了青竹的。
沈岑驚的說不出話。
一盞茶的功夫過后,沈妃帶著婢女“青竹”朝著建安宮的方向而去。
“皇上,沈妃娘娘來了。”小太監進來通稟。
正靠在榻上小憩的慕云廷坐了起來,思索了一下道:“讓她進來吧。”
沈妃的身影自簾后出現,裊裊婷婷上前向慕云廷福身,“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
“沈妃平身。”
沈岑起身,近前幾步,細細打量著皇上的容顏,柔聲道:“在玄武門匆匆一面,都沒來得及好好看皇上。皇上此去一路一定受苦了,都憔悴了。這是奴婢專門讓人做的膳湯,大補的,皇上用了吧。”
說著,沈岑將手里的食盒放下,從里面端出一碗冒著熱氣的湯。
慕云廷才吃過飯,此時自然喝不下的,淡淡道,“先放下吧,你的心意朕知道了。朕才回來,有些乏了,明日再過去承歡殿專門看你,你先回去吧。”
沈岑端著湯怔了怔,瞅了瞅立在簾后的“青竹”,“哦,皇上不想喝就不喝了!”
說罷,沈岑將湯放了回去,走至榻邊,坐了下去。
慕云廷本要往旁邊撤撤身子,思及沈家父親此役中的功勞,便沒動,耐心地問,“還有什么事?”
“皇上休息,臣妾在兒看著皇上,陪著皇上。”
慕云廷有點頭痛,扯出一絲不自然的笑容:“朕.......不太喜歡睡覺的時候有人在旁邊,朕會睡不著的。沈妃還是回去,朕,明日一定會去承歡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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