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湖有輕功在身,很快就從楚府到了宮門前,持御制金牌給守門的侍衛看了,順利通行,一路不敢耽擱回到了重華宮。
秦瑟瑟正躺在涼榻上,用竹簽扎著切成小方塊的西瓜,一塊一塊地吃,旁邊兩個小宮女執著宮扇輕輕搖動,彩云和杏兒在一旁陪伴著。
夢湖身有功夫,走路一向無聲,直至近前,她們才發覺。
秦瑟瑟將一塊西瓜填入嘴中,問道:“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夢湖近前道:“東西送了,夫人的脈也診了,情況不是很好。”
“大哥的事呢?”秦瑟瑟一手撫在腹部,要起身,杏兒和彩云忙一個扶了她,一個拿了大靠枕為她墊上。
夢湖待秦瑟瑟坐好才道:“奴婢也說了,不過,實在看不出大公子是個什么樣的意思。”
杏兒說:“大公子雖然外面看著冷,其實心是不差的,對姨娘一向孝順,對夫人也很尊敬,很多道理心里頭是明白的。娘娘您就別憂心了。他與那蕭家姑娘日日相見,男未娶,女未嫁,時間久了,就好了,急不得。”
秦瑟瑟嗔了杏兒一眼,“你這丫頭,心思越來越活泛了,一個姑娘家,懂得倒不少。”
杏兒的臉紅了一下,抿著嘴笑。
秦瑟瑟嘆氣道:“不是我急,我是怕夫人的身子等不及。趁著夫人還在,由她作主將蕭宓與大哥的婚事定了才好。否則將來恐生變數。”
夢湖轉身去關了門,低聲問:“皇上為何還不趕緊了結了此案呢?”
秦瑟瑟說,“哪有那么容易?相國與沈重年都是在朝多年的,關系盤根錯節,不將他們的親信黨羽慢慢化了,是不敢將他們處置掉的,恐怕朝局不穩,軍心不定,到時候再生亂子。所以,要等朝中之事一切穩下來,皇上親政時間久一些,才能判決他二人的罪行。”
夢湖對于朝堂之事不是很通,聽秦瑟瑟這么說,覺得也有道理,點了點頭,“奴婢覺得,楚河道理明白,只是怕將來連累了蕭宓。畢竟,君心難測,雖然現在皇上透露出府上其他人等不受牽連之意,萬一到時候再牽連上,楚河畢竟也幫相國做過那么多事,再獲了罪,蕭姑娘就守了活寡。”
秦瑟瑟何曾不擔心這個,慕云廷對小江的態度倒是明了,允他將來參加科舉,還可入仕為朝廷效力。對于楚江的態度就有些曖昧不明。她隱約知道,羊腸谷一役楚河的兩次出現有些蹊蹺,只是她不在場,無法細究。
這時,肚子里突然胎動了一下,秦瑟瑟哎喲了一聲,侍候的宮女們都圍了上來,問著“娘娘怎么了?”。
她一手撫著腹部,笑了笑說,“沒什么,肚子里的小家伙不老實了。”
宮女們這才放心,各歸各位。
杏兒瞅著秦瑟瑟隆起的腹部,笑著說,“小皇子一定是聽見咱們說話了。”
秦瑟瑟嗔了她一眼,“才六個月大哪有那么神?”
而后,她對夢湖說,“最近我身子越來越重,太醫囑咐不讓亂走動了。楚家的事還得靠你多走動走動。多勸勸大哥吧,一切都要往好的方向想。到時候,我大不了用這孩子向皇上求個恩典。”
夢湖點了點頭。
楚府,正房大院,蕭氏的房內。
因楚淮山下獄之后,蕭氏就一病不起,拖拖拉拉至半年,一直吃藥,屋子里充斥著一股子中藥的味道,散之不去。
宮里的太醫才去,蕭宓去廚房親自看著煎新藥去了,床前只有姨娘梁宜照料著。
蕭氏的手里還串著佛珠,那只手揚了起來,喚道:“姨娘。”
梁宜趕緊近前,恭聲道:“夫人何事?是不是不舒服了?要不要喝點水?”
蕭氏搖了搖頭,她起初不同意蕭宓與楚河的婚事,也是怕楚家連累了自己的母家,可是這些日子梁宜經常入宮,帶回消息,又分析情況。蕭氏不得不為自己的兒子楚江打算。莫說連累母家,唯有抱緊了母家這個倚靠才是。
她又一心念著,皇上身上流著的是楚家的血,就算老爺入獄之前跟她說過,皇上已經知道,對他恨之更深。
可,到底是血濃于水,皇上應該不致于將楚家趕盡殺絕,總要給條活路吧。
最近中宮常派人來,今日又派了太醫,蕭氏尋思著,這代表著皇上對楚家的態度,應該不會追究過甚,放過后輩們。
此時,她的心里便也要一心促成楚河與蕭宓的婚事了。
蕭氏拉住梁宜的腕子,虛弱道:“阿河最聽你的話,我想為他與宓兒把事情辦了,在我死之前,能看著他們結成連理。”
梁宜含淚點頭,“好。”
“你去勸勸楚河,這些年,我對他是淡了些,可他終究叫了我一二十年的母親,宓兒確是一個好孩子,我也是真心想給他娶個媳婦,暖一暖他的心。并非完全為了楚府與小江......”
梁宜見蕭氏說著說著氣息弱了,忙道:“我都懂,夫人放心,我會好好地與阿河說的。”
蕭氏略喘息了一下,又攢了些力氣道:“你,你......如果皇上允許,你能多進宮也好,皇上......皇上就是看在皇后肚子里的孩兒,也不會慢怠你的......”蕭氏差一點就說出,皇上其實是梁宜當年生下的孩子,只不過與公主調換了而已。
但老爺囑咐過,不讓姨娘知道這件事情。她才生生忍了下去。
梁宜的眼睛已經紅了,用帕子拭著眼角的淚水,不住點頭,“妾身記下了,夫人快別說話了,歇一歇吧。”
蕭氏還想再說兩句,終是體力不支,腦袋歪了過去,喘著粗氣。
梁宜執起扇子為蕭氏納涼,又安慰了幾句,蕭氏才閉了眼睛休息。
蕭宓回來了,輕聲道:“姨娘,夫人睡下了?”
梁宜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問:“藥可煎上了。”
蕭宓點頭,“煎上了,前邊已經備上了飯菜,您過去吃吧,我在這兒守著姑母。”
梁宜看著蕭宓,想蕭宓年后初來楚府之時還是臉蛋瑩潤的樣子,此時與那時候相比明顯消瘦了,這個孩子的確是個難得的實心人,與楚河的性子倒也有些契合。
梁宜笑了笑說,“我不餓,在這兒守著夫人,待會兒藥煎好了,我來喂夫人。你去喚大公子吃飯吧。不要著急,吃完了再過來,這里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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