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之地,有一處青玉峰。
山峰綿延萬里,層巒疊嶂,巍峨高聳入云,攝人心魄。
峰尖之上終年繚繞著仙氣,經久不散,不懼雷電,不畏強風。
青玉峰之上有一處仙家修煉之地,名曰——青玉觀。
這青玉觀乃是天下第一觀,得道高人甚多,先不論上清道人有幾何,就連是其中最小的弟子,下山提及青玉觀凡人都是要仰慕幾分的。
而就在這千年也翻不出個變化出來的青玉觀之中,有一處分院名叫星辰觀之處,卻于昨日發生了一件奇怪之事。
星辰觀的二弟子樸天途經一條山路之時,竟有一只白狐引著他一路往山路深處走去。
而當白狐停下之地,竟有一位女子昏迷不醒地倒在了泥水之中,看不清相貌。
樸天見女子孤身一人,心生惻隱,便將她扛回了星辰觀。
向來頑皮不誤正事的樸天竟然在山間撿了個渾身是泥的姑娘回來,引得師兄樸木和師弟樸實前來將這個姑娘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
要知道,這三人除了師娘這個女人之外,可是沒有見過其他的女子。
更何況,還是一個渾身是泥昏迷不醒的女子。
三人圍著姜芷歌打量了很久,就差將她看出個洞來。
“我看,還是將這位姑娘交給師父師娘處置吧?這么放在柴房之中,也不是個事情啊……萬一她的家人著急著找她呢?”
師兄樸木一向明事理,他思索了片刻覺得這星辰觀突然多了個人出來,還是個女人,不跟師父師娘說實在是不妥。
“是啊是啊,二師兄,還是告訴師父師娘吧。”
一旁最小的樸實也憨厚地頻頻點頭,贊成著樸木的看法。
“急什么。人是我帶回來的。出了事兒,自然由我擔著。”
玩心大起的樸天越瞧姜芷歌越有意思,正想去捏她的鼻子之時,卻見姜芷歌忽然睜開了眼,嚇得他一個激靈坐在了地上。
“你,你干嘛一聲不吭地就睜開了眼!”
樸天心有余悸地捂住胸口喊道,而一旁的師兄和師弟卻幸災樂禍地偷笑不已。
“你也沒說,睜開眼之前先要通知你一聲啊。”
姜芷歌掃了一眼慫成那樣的樸天,有些吃力地坐了起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的柴房,大腦卻像一片空白,什么也記不起了。
“這,是在哪兒?”
“哼!就不告訴你!”
樸天拍了拍灰站了起來,雙手交疊于胸前,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
“這位姑娘,這里乃是青玉峰的星辰觀。我師弟在山間遇見了姑娘,見姑娘昏迷不醒便帶了回來。如有冒犯,還望姑娘恕罪。”
樸木十分禮貌地與姜芷歌講著前后的經過,對著她便是深深一禮。
“青玉峰?星辰觀?我怎么都沒聽說過……”
姜芷歌仔仔細細地在腦海里搜索了一遍,疑惑地捂著頭說道。
“不會吧!你連青玉峰都沒有聽說過?!”
樸天顯然驚呆了,瞪大了眼一副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她。
“青玉峰,很有名嗎?我應該知道嗎?”
姜芷歌疑惑地看向了樸天,認真地問道。
“沒有,沒有名氣。一點……都沒有名氣。”
樸天見她說得真切,一時間又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講明白,便索性打算將此事糊弄過去,轉而好奇地問道:“姑娘你叫什么?為何出現在半山之中?”
姜芷歌望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說道——
“忘了。”
“忘了?!姑娘……你心可真大……這也能忘?”
樸天倒吸一口涼氣,以為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地看著姜芷歌,以為她是個傻子。
姜芷歌其實是記得自己的名字的,只是看著林天一驚一乍的,再加上有些疲憊,便懶得再和他搭訕,索性徑直站了起來便打算開門往外走去。
卻一把被樸天攔在了柴房的門前!
“這是什么意思?”
姜芷歌皺了皺眉頭,眼中掠過了一絲凌厲之色。
“我好心救你回來,你不能害我!”
樸天神色慌張,張開雙手攔在了柴房門前,說道。
一旁的大師兄樸木見姜芷歌似乎有些誤解,連忙上前解釋道:“這位姑娘,事情是這樣子的。星辰觀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便是不收女弟子。姑娘看我們三人,也能大概猜到。所以,師弟是怕你一出去被師父師娘發現了,然后挨罰。”
姜芷歌聽聞此言,又掃了樸天一眼,心中對這個看上去吊兒郎當的男子多了幾分好感,松開了想要去拉開柴門的手,說道:“好,我白天不出去,夜里出去。可好?”
“姑娘若是不嫌棄,我每日做完功課得了空便來送吃的給姑娘,姑娘似乎也有些元氣沒有恢復的跡象,不妨趁著這段時間,調理一番。待姑娘康復了,再找個機會下山也不遲。”
樸天臉微微一紅,低著頭偷瞄著姜芷歌說道。
“好。”
姜芷歌見他說的真切,便點頭答應道。
正于此時,峰尖之上傳來了撞鐘的聲音,悠遠而厚重,只是一聲。
“姑娘,我們做早課的時辰到了,先行一步。告辭。”
大師兄樸木聽聞此聲,忙跟姜芷歌道別。
樸實亦跟在樸木之后道了聲別便匆匆離去。
倒是樸天似乎有些擔心著什么,明明都走開了幾步,又折返了回來,將柴門打開了一條縫,匆匆跟姜芷歌說了一句:“姑娘衣服臟了,若是不嫌棄,我來送飯的時候帶一身弟子的衣著,可否?”
“隨意。都行。”
姜芷歌抬眸,第一次對著樸天微微一笑,眼中充滿了感激。
樸天有些青澀地朝著她亦報之一笑,又指了指柴房邊的一處角落,說道:“不知為何,我遇到姑娘之時,你身旁便有一只白狐。方才又偷偷看了一眼,它似乎還在那個角落。此地偏僻,姑娘還是小心為上。”
“白狐?”
姜芷歌透過門縫望去,果然在灌木叢中有一絲白色毛茸茸狀的一團什么若隱若現。
“我先走了!再不走,師父又要罰我了。”
樸天見時辰已經不早了,便道了聲別,徑直往峰尖跑去了。
“多謝。”
姜芷歌望著樸天離去的身影,輕身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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