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一只鳥

105.封神開始

洪荒一只鳥_影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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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金雞嶺和落鳳坡都是孔宣的地盤,但因為他隱約知道自己以后可能會入佛教做孔雀大明王,所以這個片地域掛的是孔雀的名號。眾妖稱她做孔雀公主,稱孔宣做總兵。

楚天一隨著孔宣入內參觀,感覺各處都不錯,建設的很好,布置也周全,應該花費了不少心思。

孔宣雖然面上冷淡,但雙眸一直閃閃發光,透露著驕傲欣喜之色。說話間時不時的就轉頭看向楚天一,觀察他的神色,似在等待他夸獎。

楚天一很少見孔宣這副模樣。孔宣因為幼年的成長經歷,對大多事情表現的都很淡漠,在此之前唯一的追求就是修煉,楚天一上次見他如此‘活潑’還是鴻鈞圣人收徒時。

所以楚天一也很捧場,一路上對孔宣多有夸贊。

孔宣臉皮薄,對楚天一的糖衣炮彈接受無能,不過片刻就被楚天一夸的面色通紅,忍不住開口道:“也不是像你說的那般好,比天庭的建設還差得遠呢。”

“但天庭是我和哥哥一起花費十數萬年才建成的,而這里則完全是你一個人的功勞,何況時間短暫,二者怎能相比?”楚天一一頓無腦吹,宛如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丁點世面沒見過,叫人完全不敢相信這個人曾經做過天帝東皇。

甜言蜜語總是會叫人丟掉智商,哪怕孔宣也不能免俗。叫楚天一這一吹捧,他也有些飄飄然,便拉著楚天一的手再次升空,兩人一起坐在云頭指點江山,幻想規劃著這片土地的未來前景。

山嶺內妖怪眾多,有些小妖見孔宣對楚天一這么特殊,不免就好奇道:“那妖是誰?為何叫總兵如此優待?”

“就是,看他那鄉巴佬的樣子,絕不是什么大人物。”

“是大人物又能怎樣?再大能大過咱們總兵?咱們總兵可是準圣修為!圣人之下第一人!”

下面這些小妖精嘰嘰喳喳,云頭上的孔宣和楚天一自然聽得清楚。孔宣當即就拉下臉來想要教訓這些小妖精一頓。楚天一卻出言勸說:“何須生氣?咱們倆的關系又沒有通報洪荒,他們不知情也能理解。”

孔宣聞言冷哼一聲,不高興道:“那咱們回頭就通報洪荒,也好叫這些人知道知道,咱們也是正經的道侶!”

孔宣之前還沒想過這個問題,如今叫這些人一提到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便興奮的詢問楚天一道:“你覺得什么時間通報好?要張揚一些嗎?”

若按著他的個性是不需要大辦的,反正他也沒什么朋友。但是楚天一不一樣,他的朋友下屬遍地,肯定要方方面面請個齊全啊。

楚天一懵逼一瞬,有點跟不上孔宣說干就干的節奏。但是回過神來一想,他倆做都做過了,也該辦個婚禮了,只是……

楚天一撓撓頭,有些失落道:“還是等等吧,我想叫我哥哥也參加咱們的婚禮。”

帝俊一直是楚天一最重要的親人,婚禮缺了他怎么能行。

孔宣見楚天一難過,便伸手把他攬在懷中,柔聲安慰道:“沒關系,等多久都可以,反正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這突如其來的一撩,叫楚天一瞬間勾起嘴角,兩人抱著笑成一團。

燃燈遠遠的看到這樣一幅場景,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也不敢靠近打擾二人,只在遠處轉著捻珠默默等候。

最后還是楚天一看見他的身影,才急忙推開孔宣喚他過去。

“祖師。”

燃燈沖楚天一行了一禮,面上滿是揶揄:“祝賀祖師好事將近啊。”

楚天一聞言老臉一紅,不好意思的轉移話題:“你來找我有什么事?”

正事要緊,燃燈也不再打趣楚天一,嚴肅道:“祖師最近可有投魂魄轉生?”

楚天一搖頭否定:“沒有,如今下面太亂了。”

因為瑤池強烈要求把黃帝放到四方大帝的位子,所以天庭大臣們被迫建立了五方五老十個職位,想要保證權力平衡。可這樣問題就來了,天庭建立五方五老時三皇五帝還有四個皇帝沒降生呢,其中可以操作的地方就很大了!

雖然他們沒有楚天一的轉生之術,但神農和黃帝死后,留下的傳人都沒有特別明顯的返祖特征,俱是人類樣貌。于是這幾方勢力為了天庭的五方五老之位,紛紛出手,試圖在天道之下做小動作,想要培養一個‘自己人’塞進五方五老之中。

楚天一忙著尋找合適帝俊轉生的亡魂,也沒空管他們,于是下界各類‘神跡’逐一現世,無數部落出現了新的‘轉生仙人’。

“如今可不亂了。”

燃燈手持捻珠,老神在在道:“黃帝、顓頊(z花nxū)、帝嚳(kù)、堯、舜已經逐一得道,占滿了五方之位。本來大家還想要繼續謀劃五老,可待黃帝的玄孫禹上位后,直接傳位給了自己的兒子啟,讓這天下變成了他一家的。”

“這事兒也就她能干出來。”楚天一一邊在心里感嘆歷史的強大,一邊跟燃燈吐槽瑤池:“洪荒中論起不按套路出牌,她算是頭一個。”

每每大家彼此默契的想要做些什么時,瑤池總要跳出來搞個不一樣,楚天一真不知道自己應該厭惡她的貪婪還是感謝她推動歷史的前進。

“祖師也不必生氣,雖然啟建夏成一家,但也總有國破家亡的時日。”燃燈面容和善,笑容可親,但說出的話卻叫人血涼。“等他們打開自己的家門,自然有人進去坐他那張龍椅。”

楚天一聞言沉默了許久,才緩緩盯著燃燈道:“哦?聽你這意思,你師父有心吃第一口肉?”

燃燈轉了轉手里的捻珠,勾起嘴角:“師父想做什么我一個弟子哪能得知,反正我自是不喜這些葷腥的。”

楚天一抿了抿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對師徒,終究還是走到了這步田地……

“不喜就不喜吧,總歸不是要緊事。”燃燈有些話是永遠也說不出的,楚天一也顧忌他的面子,不去點破,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玩笑道:“如果你喜歡吃素菜,倒可以時常去西方來往,陸壓總說西方極樂世界窮得很,大家只吃得起素菜。”

燃燈點點頭,眼睛泛起一片晶瑩,含笑行禮遠去。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燃燈仿佛從未出現,剛剛的一切皆是虛影,但楚天一嘴角斂去的笑容成了最好的證明。

有些人總要走向遠方,有些人也注定該回歸來處……

夏傳子,家天下。

當楚天一算出九天玄女下凡之時,就明白夏朝的命數將近。不過元始這一手玩的絕妙,竟然派九天玄女下界生商,慣性思維之下眾人肯定認為是王母派人再次搶占先機,哪能想到幕后的主使竟然是他元始天尊。

九天玄女也不知是真的恨王母將她送到闡教,還是已經徹底歸順了闡教,反正她對下界眾人言,她是受天命下凡生育商族始祖契。

此舉一出,震驚天界!

仙子與凡人生子不可怕,仙子違反天條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仙子打著天命的旗號違反天條下凡生子,天條的管理者卻不能處罰她!

畢竟當初王母為了讓黃帝當上四方大帝時曾明言:九天玄女不是天庭的人,天條沒有道理處罰她。

所以這再一次要被歸做算家丑嗎?

可若再算家丑,日后豈不是誰都能打著天命的旗號違反天條了?!

大家在三教中都有親屬,以后犯了錯,大不了也離開天庭歸了三教,那天庭不是將要無人了??

但不算家丑,又是誰的錯?是玉帝的不作為之錯?是王母的肆意弄權之錯?還是……天道的錯?

天道,也會有錯嗎?

九天玄女下凡生商的事情一出,瑤池王母當時就被氣的昏了過去,而昊天也一改他老好人的模樣整個人焦躁起來。

天帝震怒,眾位大臣俱是偃旗息鼓,不敢張揚。可偏偏有人非要去挑這根火線,跟權威抗爭到底。

此人正是云華仙女之子,闡教三代第一人,楊戩楊二郎!

楊戩劈山救母,無異于進一步挑戰天道權威。為了挽回天庭的顏面,玉帝王母派天兵天將下界捉拿楊戩,奈何楊戩武力高超,又有西海龍族和梅山六兄弟相救,幸免于難,逃回闡教之中。

楊戩回了闡教,玉帝更是焦頭爛額,忍不住開口埋怨王母道:“都怪你!要不是你非爭什么四方大帝之位,咱們處理了玄女也就罷了,可是如今倒好,闡教成他們的庇護所了!”

“憑什么怪我?!你若支撐的住事情,我何須平日里汲汲營營。要真想怪,也都是你這個玉皇大帝不作為落下的惡果!”

王母心里也是在滴血,她做這么多到底是為了誰?!天庭的官員對她避如蛇蝎,自己的親女兒也完全不理解她的苦心,當初若不是為了叫玄女脫罪,瑤池又何苦送玄女去闡教?!

如今天道出現如此紕漏,難以補全,最后的責任要誰承擔?還不是她和昊天兩個人!

玄女這是恨她不死啊!!

想到這里,王母咬了咬牙,起身喝道:“別慌!咱們也不是沒有挽回的方法!”

“什么方法?”昊天一直以為自己就是天命之子,永遠的玉皇大帝了,所以才整日不思進取。結果哪成想出現了這樣大的漏洞,玉皇大帝之位也不穩固啊!

“如今楊戩鬧出這樣的事,咱們不處理好肯定會有大批人跟風行事,所以對楊戩瑤姬和玄女必須處以重罰,肅正朝綱!”

昊天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他想的是先把這一塊紕漏彌補上再說,反正楚天一會轉生之術,大不了再給他們三個復活嘛。

“但他們如今藏身在闡教中,咱們總不能打上闡教吧。”闡教可有圣人元始天尊坐鎮,豈能容他們胡來。

“不必打上闡教。”瑤池嘴角勾起,露出一個狠厲的笑容。“你不是還有個大哥嗎?叫陸壓來,活活曬死他們!”

那么,元始天尊即便要怪也怪不到他們,自有西方承受惡果。

陸壓收到昊天消息的時候,正帶著金蟬一起在做早課。讀完昊天消息,以為他又和瑤池打架了,陸壓還在猶豫要不要過去,準提和接引就找上門了。

陸壓如今在西方是個如來,算是自己人,所以表面上接引準提不計前嫌,對陸壓表現的很和顏悅色。

上來先是關照了一下他最近的佛法功課,客氣客氣,然后又有說起了這次前來的目的。

“方才可是玉皇大帝招你前去?”

陸壓點頭應是。

準提聞言笑道:“我知道你們兩個早年感情好,但你做人做事還是要保持本心,與人為善,千萬不要為了兄弟情義就故意偏袒于他,為虎作倀。當然,能幫的還是要幫,畢竟你們是朋友嘛。”

陸壓面上一片懵懂,心下卻是萬分沉重,感覺此行定然不會簡單。

因為佛教講究眾生平等,不論主仆高低,所以金蟬子如今認了陸壓做師父。他也察覺出了事情麻煩,便對陸壓提議道:“師父,不若我與你同去吧。”

陸壓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雖然金蟬子不能打,但是萬一遇上不測,有個報信的也好啊。

師徒二人一路朝東直上天庭,在凌霄寶殿見到了焦頭爛額的昊天。

昊天腦子快炸開了,見到陸壓正要說話,陸壓就率先開口道:“你又咋了?準提圣人可告訴我不準幫你為虎作倀。”

昊天聽了這話,面色幾變,最后只剩下一種沮喪神色,耷拉著臉恨不得蹲下痛哭一場。

聽完昊天的講述,陸壓這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也知道了準提能幫就幫的具體范圍。

和闡教撕破臉那絕對是不可能的,若他真敢打闡教的臉,接引準提能恨死他。但是依著接引準提那種狡詐的性格,天庭這邊也不肯交惡的,所以他才說什么該幫還是要幫。

“這樣吧。”陸壓考慮好前因后果,對昊天道:“我去幫你震懾一下,稍微處罰處罰裝個樣子,然后再叫我姨母來救,那么這樣不但天庭的面子保住了,你也不至于心疼女兒妹妹。”

“行行行,好好好。”昊天現在完全沒有主心骨了,一個勁兒的應是。

但是藏在后面的瑤池王母一聽,感覺不對,急忙現身出來道:“不行!”

她本意就是以鐵血手段震懾朝綱,然后才好進行下一步計劃,若叫陸壓這么輕輕松松的放過了,那她下一步怎么進行。

見她出來阻止,陸壓冷哼一聲直言道:“給你面子你還不珍惜,若請我姨母出面,怎么說也算我家丑,賴不到你頭上。幫你分擔你卻不滿意,那你自己想辦法!”

說完,陸壓轉身就走,他才不受瑤池這氣!

昊天正覺得陸壓此言有理呢,哪能叫他走,急忙拉著他連連道歉,又訓斥王母道:“你快別說話了,弄成現在這樣你有大半責任,不抓緊彌補還在打自己的小算盤!”

“我憑什么不說話,你也知道我只有大半責任,那剩下的還不是怪你?!”瑤池一聽這話就要惱,她做這些事,好處不都是昊天得了?!怎么有臉怪她!

“閉嘴!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說這些!”昊天黑著臉,突然周身嚴肅起來。

陸壓見昊天一臉正色,也不愿意看他們吵架,便帶著金蟾一起去殿外等候。

待陸壓離去,昊天才望著瑤池緩緩開口道:“我是有錯,這點我不能否認,但是師姐你就沒錯嗎?”

“我有什么錯?!天道便是如此,你難道不清楚?!”瑤池昂首挺胸一派正義凜然,沒有半點心虛。

“沒錯,天道如此。天道命我們做天帝,卻沒有命我們驅趕祖師離開天庭。天道命我們頒布新職位,卻沒有命我們在上面全部安排自己的親信。天道命我們更換新天條,卻沒有命我們殺了其他的無辜凡人。天道命令我們的事情太多了,可師姐你做的不也夠多嗎?”

“我都是為了咱們能在天庭站穩腳跟!”瑤池瞪著雙眼呲目欲裂,“你看看外面的大臣,有幾個人是真心服咱們?!他們心里只有太一一個人!他們只服太一!我做了這么多,他們尚且如此,若我什么都不做他們早晚把我們生吞活剝了!!”

昊天望著面容扭曲的瑤池,內心的怒火和焦急忽然瞬間消散,整個人前所未有的平靜下來。

這一刻,他悟了。

“你錯了師姐。”

“當我們受到天命之時,這天庭就已經不再是太一大人的天庭了。那些大臣是瞧不起我們,可是你捫心自問,如果你此刻也是大羅金仙,你能服氣被我們這些低修為的人管嗎?你管大羅金仙尚且心有怨懟,那些被我們管的大羅金仙就真的沒有怨言?!”

“你也別說什么生吞活剝,難道你這些年挑戰他們底線的事情做得還少?你一個小仙憑什么這么猖狂無所顧忌?你不就是憑的他們不敢把你怎么樣嗎。”

“所以,師姐。算了吧,錯了就是錯了,咱們認罰不好嗎?”

淚水順著瑤池的臉頰緩緩而下,她高傲的睨了昊天一眼,冷漠道:“你說這些有什么用?不就是想要我依著陸壓的話行事?!你根本就不明白現在咱們處在什么境地,一退百退。這一次如果不處理好,不用別人,天道便會降下刑法!”

“我全都知道。”昊天伸手擦去了瑤池臉上的淚水,語氣平靜。

“其實也是我的錯。我自上天庭已來,就一直在逃避,一直覺得反正我修為也不高,上面又有師姐、祖師和女媧圣人在,我何必要勞心勞力?再加上天庭繁華,我在紫霄宮苦修萬年,從未見過如此豐富多彩的世界。所以我被迷了眼,生了墮念。”

“但是師姐,我其實全部都知道。你總覺得我傻,什么也不懂,所以就一直撐在前面。可我就算再傻,也知道一點——你是在照顧我,在幫我們兩個謀劃。”

“所以,不管這次天道降下什么刑法,我都認了。哪怕不叫咱們再做天帝,我也沒有怨言。因為你是我師姐,是我妻子,我總要和你一處的。”

瑤池抿了抿唇,筆直的腰板逐漸塌下,她望著虛空喃喃道:“可是我不甘心怎么辦,我真的好不甘心……”

她本身修為就不如別人,如果還沒有別人的計謀,那不就證明她真的和那些朝臣說的一樣,只有個天命之子的名號?!

那她才是真的輸了!

“你愿意怎么辦就怎么辦吧。”瑤池背過身去,不再看昊天。“我累了。”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她不能再失去昊天的支持。不如就順著他一回,那樣即使天道降罪也是兩個人承擔……

昊天聞言以為瑤池松口,面上露出一絲喜色,安撫了她兩句便出門去找陸壓了。

得了昊天的同意,陸壓便自己先去闡教,讓金蟬幫他去太陰星找常儀。

金蟬受命前往廣寒宮,剛剛落地,便看到一個雙眼緋紅的清秀少年出現在不遠處。

那少年看到金蟬的樣貌,眼前一亮,上下打量幾眼,才沖他笑道:“這位哥哥從哪里來?”

金蟬哪敢叫一個大羅金仙稱作哥哥,急忙退后行禮道:“不敢不敢,小僧自西方而來,受師父大日如來之命,尋太陰仙子去昆侖山幫忙。”

對方見金蟬臉紅,心中更想逗弄兩分,結果還未開口,遠處便飄過來一個高挑冷傲的仙子,低聲訓道:“玉兔,不得無禮。”

玉兔不敢在常儀面前放肆,只得悻悻退下,目送常儀和金蟬遠去。

常儀到達闡教上空時,陸壓已經在裝模作樣的釋放太陽真氣開始烤了。不過可能因為此刻威力低,闡教中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止,甚至常儀到達之時,下面的楊戩還遙遙沖她行了一禮。

姑侄二人裝模作樣的來往一番,吵鬧幾句,便各自散了。

事情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結束,誰也不知天道究竟降下了什么責罰,反正下一次大朝會開始時,凌霄寶殿內就沒有了王母的身影。曾經的高臺又恢復到了帝俊生前的模樣,只剩一把寬大座椅,虛空孤立。

九天玄女產下的子嗣契,生而知之,在唐虞時代便被封為司徒,還在商邑做了火正。后傳子十三代太乙為成湯,建立了強大的商朝。

商朝起初,也如夏朝一般,發展商業,主張貿易,大力促進社會發展。而且,殷人好武,喜歡侵略和擴張,不過數十載便將原來夏朝的領土擴張數倍。

可是隨著子嗣的傳承,也像歷史注定那般,逐漸走向奢靡和墮落。

當楚天一聽說有個凡人褻瀆女媧時,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要知道,現在可不是以后,在這個仙人遍地走的時代,誰不知道女媧是人類始祖?!不管什么地位的凡人對待神仙俱是戰戰兢兢,目不直視,結果這人倒好,還敢褻瀆女媧?!

但是在楚天一知道那個凡人是商紂王時,又瞬間釋然了。

別人不敢,紂王肯定敢啊。且不說他背后有元始天尊這個后臺,就說瑤池如今落到這種境地,這個商朝不是有大半功勞?!她不想搞垮大殷商才奇怪!

女媧是好脾氣,又善良,帶卻不代表她會讓一個凡人這么褻瀆,尤其那天還是她的生日。所以當即在媧皇宮內大罵道:“殷受無道昏君!一國帝王不想修身立德以保天下,反而不畏上天,吟詩褻我,甚是可惡!我想成湯伐桀而王天下,享國六百余年,氣數已盡;若不與他個報應,我在人界哪里還有臉面可言!”①

侍奉在一旁的楊嬋也當即附和:“娘娘合該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我聽我二哥說,最近闡教動作可不少,這次說不準就是特意針對娘娘!”

女媧聞言冷哼:“元始如今越發不念舊情,他手下人造次成這樣,我不免要出手幫這個同門師兄管教一二!”

語罷,女媧掐指一算,知曉紂王尚有二十八年氣運,圣人也不可隨意動手擾亂天機。但女媧心中實在不忿,便憑空變出一金葫蘆模樣的法寶,揭去蘆蓋,運起法術。

只見那葫蘆憑空變出一道白光,其大如線,高四五丈有余。白光之上,懸出一道幡來,光分五彩,瑞映千條,正是往日在帝俊手中的招妖幡!

招妖幡一出,洪荒萬妖臣服。

不多時,媧皇宮內便悲風颯颯,慘霧迷漫。風過數陣,天下群妖俱到行宮聽候法旨。

女媧吩咐楊嬋:“叫他們退去吧,只喚軒轅墳中三妖過來。”

軒轅墳三妖一個是千年狐貍精,一個是九頭雉雞精,一個是玉石琵琶精,雖然修為普普通通,但人形樣貌卻都風華正茂,絕艷無雙。

三妖隨楊嬋進宮參拜,女媧便下命道:“爾等聽吾密旨:成湯王氣黯然,當失天下,天意已定氣數使然。你三妖可隱其妖形,托身宮院,惑亂君心;消其早日功德,定不許他死后成仙!但爾等以助成功,也不可殘害眾生。事成之后,我便使爾等成就正果。”

能搭上女媧這條捷徑,三妖無不歡喜,當即叩頭謝恩,領命而去。

楚天一知未來事,見女媧行動如此之快,急忙催促通天,要他做好準備。

通天雖然應下,但還是對著楚天一連連嘆氣,心中不是滋味。

楚天一想了想,對通天道:“你若還是狠不下心,不如和我打個賭?”

通天勉強打起精神:“打什么賭?”

楚天一問道:“你狠不下心的原因就是對你二哥還顧念舊情,心中抱有僥幸。但如果元始一定要殺你呢?你是否任他殺?”

通天沉默半響,才緩緩開口道:“我,愿與他同歸于盡。”

“哈??”

楚天一都呆了,萬沒想到竟然得出了這樣一個答案,依著正常邏輯,通天不該說一定會反殺元始嗎?!!

楚天一目瞪口呆,通天卻長長出了一口氣,整個人放松下來,重復道:“是,我愿與他一同赴死。這些天我內心糾結,卻始終得不到結論,但是剛剛那句話一出口,我就知道了自己真正的心念。”

“他不仁,我卻做不到不義。可真叫他害我教散子亡,我也未免太吃虧了些,我自是不肯輸給他,所以還是同歸于盡的好。”

“這……”楚天一頓時啞口無言。他本身是想激勵通天一番的,可萬萬沒想到竟然把自己的合伙人說死了……

通天見楚天一這樣驚愕,忍不住咧嘴笑道:“你怕什么,你不也說是如果嗎?我還真能丟下你和這一教徒孫不管?!那我成什么人了。”

圣人不死不滅,他剛剛也只是有感而發。

楚天一嚇的臉都白了,還以為通天真要臨陣脫逃,跟元始同歸于盡呢……

“你剛剛說的什么賭?講來聽聽。”

楚天一上下打量通天,見他確實沒有哪方面想法,才開口道:“我想賭,你跟元始絕對不會鬧到不死不休,只要過了這一劫,你們說不準還能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當然,聊天時候是什么心情就說不準了。

“我覺得不會,我們恐怕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到時候他們二人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身份不同又怎么會聚在一處。

說完,通天忽然勾唇一笑,語氣又輕松起來:“如此正好,咱們兩個立場不同,你說賭注為何?”

“唔……不若誰輸誰就給對方一件法寶?”

通天點頭:“好,那就這樣吧。”

兩人定好賭注,楚天一自認穩操勝券,結果不出幾天就落了下風。

殷商的大后臺是元始天尊,殷商的帝王死后功德成仙也自然是投往闡教。雖然元始自知這江山將要易主,但他卻容不得女媧損耗他的利益,看紂王被狐妖消耗功德。

于是元始天尊便找來玉虛十二金仙中的云中子,命他除去軒轅墳三妖。

此刻三妖之一的狐妖已經附身于冀州侯蘇護之女蘇妲己身上,入了紂王內宮。所以云中子只得駕云往朝歌而去。

朝歌殿內,紂王日迷酒色,旬月不朝,滿朝文武議論紛紛,百姓亦是惶惶。

于是內有上大夫梅伯與首相商容、亞相比干商量說:“天子如今沉湎酒色,不理朝政,本積如山,此大亂之兆也。吾等身為大臣,自當勸告一二。下官與二位丞相俱有責任,不若今日吾等三人鳴鐘擊鼓,齊集文武,請駕臨朝,各陳其事?”

商容比干皆是點頭贊同,曰:“大夫之言有理。”

紂王本在摘星樓宴樂,卻聽見大殿上鐘鼓齊鳴,加上左右侍從催促,不得已只好上朝。然而連日的酒色昏迷,紂王已經情思厭倦,疲累不堪。又見積壓了諸多奏本,一時間頭痛萬分,馬上生出了退朝之意。

正逢此時,午門外有官員啟奏道:“終南山有一煉氣士云中子見駕,言之身懷機密重情,未敢擅自朝見,請天子定奪。”

紂王頭痛不想理朝政,聞言立刻有了借口,馬上宣云中子覲見。

見此,比干梅伯等人也不好出言,想等云中子退下再勸告紂王一二。

于是不過片刻,眾臣就見一寬袍大袖的道人飄飄徐步而來。那道人左手攜定花籃,右手執著拂塵,走到近前,執拂塵打個稽首,口稱:“陛下,貧道有禮了。”

紂王日日受眾人跪拜,看這云中子如此行禮,心下自然不悅,暗想:朕貴為天子,富有四海。他云中子雖是方外,卻也在朕版圖之內。如此行事該治以慢君之罪,可若治罪,眾臣又要說朕不能容物。朕且再問他兩句,看他如何應我,真沒本事再治罪也不遲。②

打定主意,紂王便問道:“道人名喚云中子?從何而來啊。”

云中子回答:“貧道從終南山而來,乃是闡教元始天尊坐下弟子。”

元始天尊紂王知道啊,他們的大后臺嘛!

如此紂王可不能輕慢了云中子,便命左右侍從賜坐,話語也和藹了幾分。

云中子也不謙讓,坐下后就開口道:“陛下也知我闡教道法,是揚太上之正教。剛剛貧道路過此地,見妖氣貫于朝歌,于是貧道特來朝見陛下,除此妖魅。”

云中子本以為紂王聽聞此言會大感驚嚇,結果哪成想紂王笑著擺手道:“深宮秘闕,又非塵世山林,妖魅從何而來!先生定然看錯了!”

云中子怎么會承認自己錯,于是他掀開花籃,取出一截松樹削成長劍,對紂王曰:“陛下只需將此劍掛在分宮樓,三刻鐘自有應驗。”

紂王想著左右無事,掛掛又何妨,就命侍從隨云中子吩咐行事。

云中子這劍當然厲害,狐妖妲己修為又低,很快就受不得這威力,變的面色蒼白,氣息微弱,馬上要魂魄離體。

但好在楚天一和通天一直關注著這里,見狀立刻給妲己送上一份助力。

妲己一好,宮中立刻妖氣沖天,云中子哪能沒有察覺。掐算半天無果,云中子便忍不住氣道:“定是那截教惡人又在搗亂!”

其實云中子這話不是針對通天。闡教和截教這幾年本就矛盾多多,在掐算不出的情況下云中子肯定下意識的感覺是截教人搗亂。

他這隨口的一句猜測,也叫通天記掛在心上了,忍不住轉頭沖楚天一苦笑:“你怕是要給我一件法寶了。”

楚天一也不急,只道:“咱們且往后看!”

他低調了那么久,若還不能打亂這棋盤,豈不是白來洪荒一回?!

話說那紂王好不容易熬到朝會結束,回宮卻不見妲己來迎接,心甚不安。

就問侍從說:“蘇美人為何不來迎接朕?”

侍從回稟:“蘇娘娘偶染暴疾,人事昏沉,此刻正臥榻不起,所以無法迎接陛下。”

紂王聽聞此言,忽然想起了云中子剛剛說的話,心中不由猜測:難道蘇美人就是那妖怪?要不怎么那木劍剛掛上她就病了。

雖然心有猜忌,但紂王愛美人,也不愿自己冤枉了美人。便忙下龍輦,進寢宮一探究竟。

妲己得了楚天一的幫助,怎么可能顯回原形。于是在紂王揭起金龍幔帳后,卻見妲己微睜杏眼,妖媚喚道:“陛下來了,恕賤妾病重無法起身了。”

紂王見妲己還是人形,心中就先排除了幾分,急忙上前攬住她關切道:“美人這是怎么了?病的如此突然。”

妲己恨云中子恨的不行,聞言當即哭著告狀道:“也是無妄之災。妾身早晨送駕臨軒,午時遠迎陛下,不知行至分宮樓前候駕,猛抬頭見一寶劍高懸,驚出一身冷汗,還以為那寶劍要掉下來劈死妾身。本就受了驚嚇,身上又冷汗層層,叫風一吹可不就病了!”

紂王聽了此話,心中的猜測早就散的無影無蹤,便軟聲對妲己解釋道:“朕一時不查,叫那道士所誤。分宮樓掛之木劍,乃終南山煉氣之士云中子所進,他與朕言宮中有妖氣,將此鎮壓。朕念他師父乃是圣人,給了幾分薄面,哪成想害了美人生病,朕這就命人把劍燒毀。”

木劍毀去,云中子行動失敗,再次覲見紂王又不肯見,只得回去稟告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思量半響,緩緩道:“罷了,我再派人去試一次。”

如若還不行,那只能放棄紂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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