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辦公會結束后,李強就找了一個借口,匆匆駕車回家,高晉正好在窗口看到李強的車駛出公安局大院,心里不免有些狐疑,剛才開會的時候接了一個很長時間的電話,進門的時候臉色很差,現在有急匆匆的出門,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不過,高晉也沒放在心上,只是冷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上班不干正事,等老子站穩腳跟以后,再收拾你們。”
李強的老婆知道兒子闖了禍,這段時間也在家看著兒子。李強急匆匆的進了家門后,連忙對出來開門的老婆說道:“叫那個小畜生到書房里來。”
“怎么了,該不會出了什么事吧?”李強的老婆看到李強一副緊張的神色,連忙問道。
“叫你去叫他,你就去,哪來那么多的廢話。”李強現在也是急得火燒眉毛,現在專案組顯然已經查出點眉目來了,隨時都有可能查到李小鵬那個幫他開房間的朋友那里,那樣的話自己的兒子就會暴露。
李強的老婆看到李強發火了,也不敢多問,連忙上樓去叫還睡在床上的兒子。
“爸,您找我?”李小鵬怯生生的.走進書房,他知道自己闖了禍,這段時間也不敢出門,現在老頭子急匆匆從單位回來,李小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上次你到萬寧鎮去,你那個朋友.是什么人,是不是他幫你開的房間?”李強一臉緊張地對李小鵬問道。
李小鵬看到李強一臉緊張的.樣子,心里很害怕,連忙問道:“爸,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你那個朋友到底是什么人?”李.強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瞪著李小鵬說道。
李小鵬不敢再多問了,連忙說道:“我那個朋友叫葉.青,在明山開了家廣告公司,他是萬寧鎮人。他想到交警大隊接的生意,所以黃金周的時候帶著我去萬寧鎮玩了幾天,房間就是他幫我開的。”
“開廣告公司的?這個公司規模大不大,家里有什.么背景嗎?”李強皺著眉頭緊跟著就問道。
“其實也是個小.公司,一共才四五個人,家里有沒有背景我不太清楚,估計也就一般吧。”李小鵬想了想說道。
李強一聽也是,如果公司規模大,而且家里有背景的話,那個葉青也不會巴結自己的兒子,想到交警大隊去接點小生意了。
李強心中快速地盤算了一下之后,一臉正色地李小鵬說道:“小鵬,現在情況有了變化,萬寧鎮派出所的那兩個辦案民警以及酒店的老板目前已經被市局專案組傳喚了,估計很快就會查到那個幫你開房的朋友了。”
聽到這里,李小鵬頓時急著說道:“爸,那可怎么辦呀?”李小鵬也不傻,一旦查到葉青,就能查到自己,要知道葉青是知道那天李小鵬在酒店里玩了一個女服務員的。
“叫什么?我告訴你,如果你不想坐牢,不想把爸爸牽連進去,你現在就照著我說的去做。”李強眼睛一瞪,厲聲對自己的兒子說道。
一聽到這話,李小鵬頓時回過神了,他也不笨,知道目前這個案子已經是市局接手了,一旦查到自己,那自己的老爸也保不了自己,反而還會因此受到牽連。李小鵬之所以在明山為所欲為還不是因為自己的老爸是公安局的常務副局長,如果自己的老爸一完蛋,那他自己也不過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況且,他自己也不想坐牢。想到這里,李小鵬的臉色也是一整,對李強說道:“爸,您就說吧,我該怎么辦?”
看到兒子這副樣子,李強的心里稍許有些安慰,看來自己的兒子并不是一個酒囊飯袋,在關鍵時刻,還是有點能力的。
“你這樣,你現在馬上去找到你那個朋友葉青,讓他出去躲一段時間,這件事情沒有完之前,千萬不能回來。記住了讓他把姓名和身份一定要改掉,同時手機號碼也要改掉,事情沒完之前千萬不能往家里打電話。另外,如果他要提什么條件的話,盡量滿足他。”
“知道了,我馬上就去辦。”李小鵬連忙點了點頭,這可是關系到他和自己老爸的身家性命,也不敢怠慢,連忙答應后,急匆匆地出門去找自己那個朋友葉青了。
李小鵬走后,一直十分擔心,在門外偷聽的李強的老婆走進了書房,心驚膽戰地對李強說道:“老李,這次不會有事吧?”
看著一副擔驚受怕的老婆,李強也不忍在訓斥,嘆了一口說道:“只要占江頂住了,專案組那邊又找不到小鵬那個朋友,那就沒有事。”說著,臉上漸漸地露出猙獰之色說道:“只要專案組遲遲破不了案,這個案子遲早就會移交到我們明山公安局,那時就沒事了。”
專案組設在明山賓館的臨時辦案點,葉副局長親自找酒店的老板談話。
酒店老板是萬寧鎮的當地人,自從那名女服務員自殺,并且他們村里的人抬著尸體到明山公安局去上訪以后,他就知道這個事情鬧大了,十分后悔自己當初不該收了劉占江的錢,做了偽證。但是現在事已至此,他也沒得選擇。
不過,今天他突然被警察帶到明山賓館,讓他感到十分的害怕。這幾個警察酒店老板也是認識的,前段時間曾經到他那里了解過情況。而且他也知道自從那名自殺的女服務員的家屬到區里去鬧過之后,現在調查這個案子的可都是從臨州下來的警察。
而且當他被警察帶到明山賓館,在上樓的時候,“恰巧”碰到了萬寧鎮派出所當初最先辦這個案子的兩個警察。而且這兩個警察耷拉著腦袋,后面還有市局的人押著,一看就知道他們和自己一樣,也是被帶來接受調查的。
這頓時讓酒店老板更加的害怕和不安了,當初那兩名警察第一次來了解情況的時候,他可是把當時的真實情況都向這兩個警察說過。只是后來,劉占江親自找上了他,并且塞上了十萬塊錢,軟硬兼施的情況下,這才改了口供。如果他們把這個情況說出來的話,那他自己想抵賴都抵賴不成了。
酒店老板坐在葉副局長的面前,腦子不斷在想著,不知不覺腦門上的冷汗在滴下來。眼前這個警察雖然一臉和氣的坐在他的面前,但是始終沒有開口問他什么問題,就是這么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酒店老板雖然不懂警察肩膀上戴著的警銜,不過他也曾聽人說過,穿白襯衫的一定是大官,甚至比明山公安局的局長都大。眼前這個警察正是穿著白襯衫,不用說一定是臨州市局下來的大官。
“怎么樣,有什么要跟我們說的?”正當酒店老板思想在劇烈斗爭,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的時候,那個穿著白襯衫的警察大官開口了。
“有。”酒店老板下意識的說了一個有字,但是馬上感到不妥,連忙改口道:“哦,沒,沒有,該說的我都跟派出所的同志,和上次來了解情況的你們的同志都說過了。”
其實酒店老板一聲“有”字,葉副局長的心里就已經有數了,臉上不由地露出了一絲笑容。戴著酒店老板上來的時候,和那兩名萬寧鎮派出所的辦案民警“恰巧”在樓梯口碰到,這是葉副局長特意安排的。根據酒店保安反映的情況,第一次萬寧鎮派出所來酒店調查的時候,酒店老板還幫忙給他們調取了監控錄像,事后的第二天才急急忙忙把錄像資料給擦掉,然后還告誡那名保安不能把情況泄露出去。葉副局長判斷這次調查,酒店老板很可能是說了實話,只是后來迫于某種壓力才改口,并且幫著掩蓋罪行的。
葉副局長跟旁邊的另外一名參與審問的警察使了個眼色,這名警察當然是心領神會,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嚴厲地對酒店老板說道:“你給老實點,我告訴你,今天來找你談話,是給你一次機會,你不要在頑固不化。毀滅證據,做偽證,這是什么性質的問題,我想你大概不清楚吧?我告訴你,那是犯罪,是要坐牢的。你別以為我們什么都不知道,拒不交代只有罪上加罪。”
酒店老板被警察拍桌子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同時聽完警察的話之后,頭上的冷汗更盛了,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低著頭不敢把目光跟面前的兩位警察對視。
葉副局長見火候差不多了,于是又和氣地說道:“其實情況我們都了解了,之所以要找你來談一次,無非是想給你一個立功的機會。我們知道你在鎮上開了這么一家酒店也不容易,很多事情都是不得已而為止。希望你能抓住這次機會,把你知道的情況都說出來。”
葉副局長的這句話觸動了酒店老板,是啊,自己當初除了貪圖劉占江送上來的那十萬塊錢,更主要的原因還是害怕一旦得罪了劉占江自己的酒店將開不下去。眼前的這個和氣的警察大官比劉占江可是大多了,自己沒有必要再隱瞞下去了,還是老實坦白吧。
“我交待,我都交待”酒店老板終于抬起了頭,如實地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包括劉占江送了自己十萬塊錢,讓自己把監控錄像資料都擦掉,然后又怎么改的口供都說了出來。
“案發當天,306房間到底是什么人住的?”葉副局長緊接著問道。
“當時登記房間的人是一個叫葉青的本地人。后來,劉占江把這個人的登記材料給換了。”這個酒店老板倒是有印象的,當初劉占江在換登記材料的時候,是他把資料翻出來交給劉占江的。
“劉占江為什么要送你十萬塊錢,讓你幫著掩蓋那個服務員的嫌犯?他有沒有跟你說,那個嫌犯是什么人?”葉副局長皺著眉頭問道。
“當時,那兩位辦案的同志回去之后,第二天下午劉占江就找到了我,說是那個人是他的一個親戚,讓他幫著他掩蓋罪行。而且又送上十萬塊錢,如果我不從的話,他威脅我這個酒店就叫我不要開了。”酒店老板哭喪著臉說道。
把酒店老板帶下去之后,葉副局長馬上命令立刻拘捕萬寧派出所所長劉占江以及那個叫葉青的人。
這時,配合專案組調查的明山區紀委副書記張云,也匆匆地趕了過來,對葉副局長匯報道:“據紀委的秘密調查,萬寧鎮派出所的兩名辦案民警中的其中一名,在案發的第三天,往銀行里存了五萬塊錢。”
葉副局長點了點頭,這個民警存錢的那天正好也是劉占江要求酒店老板改口供,并且送上十萬塊錢的那一天。這個民警存的那五萬塊錢很可能也是劉占江給的,目的就是為了掩蓋這起案的罪行。
“哪兩個民警交待了沒有?”葉副局長對負責跟萬寧鎮派出所的兩個辦案民警談話的專案組副組長問道。
“都還沒有,我把他們分開談話的,他們的態度都還很強硬,一口咬定他們接到死者的報案去調查的情況就是他們派出所結案的情況,并沒有發現任何有跡象的情況。”副組長皺著眉頭回答道。
“這兩個敗類,還虧他們穿著一身警服,根本就沒有資格當這個警察。”葉副局長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揚了揚手上酒店老板交待的情況以及剛剛張云送過來的明山紀委秘密調查的情況匯報,說道:“那個去銀行存錢的,我親自審問,這回看他還有什么抵賴的。”
很快,在專案組強大的攻勢和證據面前,那兩名萬寧鎮派出所的辦案民警就交待了所有的事實。他們都是受到了所長劉占江的示意這么干的,而且劉占江還給了他們每人五萬元的封口費。不過,對實施的犯罪嫌疑人,他們并不清楚是什么人,只知道劉占江在看過他們復制回來的監控錄像后,臉色頓時變了,并且囑咐他們絕不能把這個案子的調查情況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