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大小姐?”蕭陽不禁愣神一下,目光疑惑地看著白旭旭。
“沒錯。”白旭旭頓了會,旋即徐聲開口道,“君家,在京城有著赫赫威名,擁有著極其悠長的古武傳承歷史。君家人無一當官,卻在官場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在京城乃至全國的商界,君家的觸角幾乎蔓延滲透到所有的領域,可以說,君家是一個由傳統的古武家族衍變成為如今的商業家族。”
“所以,君家也保留了很多傳統的規則習俗!”
白旭旭沉聲開口說道,“君家依然有著嚴格的家主制度,君家家主,在家族中有著決定性的權利,當然,除了家主之外,君家還有一個長老議事團,這是為了避免家主盲目決策而設下平衡和牽扯家族權利的存在,必要時刻,長老議事團可以否決家主的決定。”
“如今君家的家主,君華承!”白旭旭緩聲繼而說道,“正是君鐵纓的父親!”
話音一落,蕭陽不禁吃了一驚,眼簾掠過了幾分驚惑,“既然大小姐的父親是君家家主,為什么她在君家還如此的受排斥?”
白旭旭臉龐露出了幾分苦澀,“正是因為君華承的身份,才會導致到君鐵纓如今的這般境地。按照君家一貫的規定,君家的家主之位,向來是傳給嫡親長孫,百年來都是這樣,而且,君家上一代的嫡親直系唯有君華承一人,君華承的子嗣中,也只有君鐵纓一人,再無其余后代。”
白旭旭把自己所了解的君家的情況都詳細地告知了蕭陽。君鐵纓是君家的唯一直系嫡親,而之前蕭陽招惹的君無痕,則是君家的旁系,君華承堂弟之子。不過,君家的家族企業龐大,開枝散葉,旁系的能量到了現在比起以前是翻天覆地的變化,除了君無痕一脈外,還有數脈都有著競爭下一個家主席位的能力。
尤其是在眼下的君家,君鐵纓無法站起來,可以說從根本上已經失去了繼承家主的資格!也正因為她的身份太特殊了,才會在君家無時不刻不在受人排斥。君華承作為其父親,但是,他身為君家家主,更多時候卻只能站在家族的利益角度去思考問題。
“在整個君家,君鐵纓從小到大都處于孤立無援的境地。”白旭旭嘆了口氣,同時眼眸抹過了一團怒火,“在那群迂腐驕傲的家伙眼里,君鐵纓一個雙腿癱瘓的人,根本就沒有資格進入君家的門口!那是在給君家抹黑!曾經有個一段時間,君家的長老團聯合逼宮,要撤消君鐵纓君家子嗣的身份,當時連君華承也無力阻攔,這些年,君華承這個君家家主的權利隱隱有著被架空的跡象。當時要不是我爺爺白天命一怒之下派遣重兵包圍了君家,大發雷霆!如今君鐵纓恐怕早已經失去了君家人的身份。”
“竟然還有行徑如此荒誕的家族!”蕭陽眼眸掩飾不住一陣寒光閃過,“歸根到底,還是他們忌憚大小姐的身份,生怕有一天她還能夠繼承君家家主的位置,那么,他們的一切努力都化作泡水。”
“唉!”白旭旭嘆氣說道,“可惜那個君華承也是個至情至圣的人物,他對君鐵纓的母親太過癡情了,自從君鐵纓母親因為生下君鐵纓的時候難產死掉后,君華承再無娶第二個女人,所以才一直后繼無人。而且,這個君華承也實在太懦弱可恨了。”白旭旭怒其不爭地恨聲說道,“要是他的態度堅決點,護犢之心重一點,君鐵纓在君家也不至于這么舉步維艱。”
“天底下沒有哪個父母不愛自己的兒女。”
蕭陽淡聲地搖了搖頭,“君華承應該也有自己的苦衷,或許,在他看來,君鐵纓離開君家,也是一種挺好的選擇。”
“大哥……”白旭旭突然地打量了半會蕭陽,半響,忍不住試探詢問,“你問這么多,莫非……你對君鐵纓有意思?”
聞言,蕭陽一怔,旋即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的路況,出聲說道,“我是大小姐的隨身書童,當然地多多了解有關大小姐的身世問題。”
“嘿。”白旭旭笑了下,頓會后,不禁再次問道,“如果真有機會,你會不會帶君鐵纓離開君家?”
沉吟半會……
蕭陽眼眸平靜,徐聲開口,“不會。”
白旭旭愣神了,“為什么?”
“離開,是弱者的選擇。”蕭陽淡聲地開口,“如果真有機會,我會盡我的能力,讓大小姐拿回屬于她自己的一切!而且,我知道,大小姐的性格,要么舍棄,要么……堅持到底!既然她留在君家這么久,足以說明她的選擇。”
白旭旭不禁眼前一震,語氣帶著幾分遲疑,“大哥,君家的實力……”
蕭陽灑然輕笑,滿不在乎,“我不在乎君家的實力有多強,我只知道,我是一名屬于大小姐的書童,我只在意大小姐的想法和決定。”
“欺負大小姐的,我會雙倍欺負回去!”
聞言,白旭旭寂靜了許久,片刻,輕吁了口氣,徐聲說道,“看來,姐說得沒錯,她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當初在路邊把你撿回去。”
蕭陽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什么叫撿回去,本狀元當時不是初來乍到,一時間無家可歸,暫時請求跟白素心回去罷了。再說,當時可是自己幫了她一個大忙,擺脫掉邵臨風的糾纏。
“對了,”白旭旭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了,開口問道,“大哥,我真想知道,你到底是喜歡我姐或者是喜歡君鐵纓?”
蕭陽怔了怔,片刻,淡聲說道,“為什么要是‘或者’,不能是‘和’?”
“和?”白旭旭的眼珠頓時瞪大得滾圓,良久,目光深深地落在了正在開車的蕭陽身上,忍不住深呼了口氣,突兀地,哇地驚叫了一聲,眼簾出現了由衷的敬佩,“大哥,你這種坦蕩而直接的回答,實在讓小弟太過敬佩了!我……”
“到了。”蕭陽打斷了白旭旭的拍馬屁,車子停了下來,側臉朝著白旭旭沉聲說道,“我離開明珠的這幾天,你記得抓緊機會調查關于傳國玉璽之事。”
“我明白。”白旭旭大拍胸口,振聲說道,“保證可以完成任務!”
蕭陽點頭,下車直接走向了機場的候車廳方向,黑色的蘭博基尼由白旭旭開了回去。
約莫半個小時左右,機場上,一架飛機呼地起飛……
京城,炎黃首都。
臥虎藏龍之地。
炎黃絕大部分行業的尖端巨頭,都匯集京城。京城中的豪門更是數不勝數,同時,暗藏著的波流,無時不刻不在繃緊著不少人的神經。在這片隨時有可能優勝劣汰的土地上,灰霾的天空,令人隱隱有著隨時受著迫壓的感覺。
京城南,郊區的一處毗鄰山水的高級住宅區域,坐落著不少各種風格迥然不同的別墅莊園,每一棟別墅莊園之間相隔著至少百米的距離,并且占地面積極其的廣闊,能夠住進這一帶別墅莊園的,絕對是豪門中的翹楚。
放眼過去,洋樓裝修設計的別墅占據了多數,一處背后靠著翠山的非常好的位置,大型的莊園采取的是絕對古典的裝修。
京城,君家莊園!
覆簣土為臺,聚拳石為山,環斗水為池……
紅磚砌墻,假山池水,古典淡雅的風格顯露無遺。
彎曲別致的小橋盡頭,醉舞軒,此刻,流水淙淙劃過的聲音伴隨著一曲令人心醉的,優美的旋律在空氣中淡淡地漂泊著,由于琴聲彈奏的調非常低,除非越過小橋而來,否則,在外面根本不會聽到這一曲琴音。
君鐵纓的回來,并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或者說,下了飛機直接被良伯送回了醉舞軒后,君家極少人知道君鐵纓已經回來。
房門外,和風劃過,一道挺直如石柱般的身影靜靜地站立著,穿著一身青衣,耳邊聽著這一曲充斥著悲意的醉舞,臉龐不禁泛起了濃烈的澀意。
君華承。
作為父親,他當然不可能不知道女兒回來的消息,而且,他選擇了第一時間來看女兒一眼,但是,當腳步來到了房門之外時,卻有種腳步千斤般重的感覺……
他要見女兒,見了面,該說什么?能夠說什么?
他不知道。
這一曲醉舞地府,他曾經不止一次地站在女兒的房門外輕輕地靜聽,然后悄悄地離去。對這首曲子,他聽過無數遍,更聽懂了曲子所代表的意思。
一生一世一醉舞,生前無法站立,但愿死后醉舞地府。
哀婉的氣息濃郁侵襲著……
突兀地……
琴音猛轉,如清泉般叮咚地敲響心間……
“這是……”君華承心頭不禁一蹬,靜靜地沉浸在這一曲調的轉化當中,許久,雙眼流露出一陣異樣的光芒,半響,喃喃地自語了一聲,“看來,這些天,在柔纓身上發生了不少事情。”眼簾一抹復雜神色掠過,君華承不敢肯定,這種改變對女兒來講,會不會真的如醉舞地府最后的曲調那樣輕靈幸福……
琴音逐漸地消散,空氣中似乎依舊彌漫著曼妙氣息。
“進來吧。”房間里面傳出了一記輕輕的聲音。
君華承身影輕震了下,深呼了口氣,伸手推開房門……
正前方,君鐵纓靜靜地坐在輪椅上,白皙的雙手輕輕放在琴弦上,眸子往上一抬,恰好與剛好邁步進來的君華承對視……
父女相見。
寂靜少許……
“柔纓。”君華承邁步上前。
“我叫君鐵纓。”聲音平淡而堅決地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