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朕錯了

第六章 談話

蘇月明擺了擺手,表示她累了,至于請安,下回再說。

小太子迷茫的看著皇姐失魂落魄的離開,不明白發生了什么,皇姐怎么突然就不開心了?

“皇姐······”

“太子殿下,公主許是昨日練馬沒有休息好的緣故,您看,殿下她幾日便不能和您一起去和皇后娘娘請安了。”彩蓮貼心的和小太子解釋。

可是他好不容易才等到皇姐同意和自己一同去給母后請安,皇姐和母后關系一向不好,這次機會······

最后,小太子一個人去給母后請安,對他來說,母后和皇姐相比,皇姐更重要。

肖皇后要是聽到他這番腹語,恐怕會氣到吐血,他和她是有血脈關系,是真正的母子,謝姝和他不過是偽姐弟罷了,自己居然還比不上一個外人。

·······

鳳儀殿,東側殿里備了早飯,肖皇后望著面前精美的膳食,卻毫無食欲。

肖皇后不敢相信,滄州突發瘟疫,榮國公府里已有不少人感染上了瘟疫,耐著心思吃完早食。

“娘娘,要不在吃點?”劉嬤嬤上前,苦口婆心勸自家主子多吃一點,自娘娘得知滄州突發疫病數十日以來,都未曾好好休息、好好用飯。

肖皇后擺了擺手,眼底的淤青這些天來只增不減,“她可有消息。”

劉嬤嬤搖頭,“娘娘不必過多擔心,小主子吉人自有天相,想必應該是很好的,更何況,榮國公府一眾人都已知曉小主子的身份,誰敢苛待小主子,您就放心吧。”

一個小肉球飛快的跑進來,路上守著的宮婢只感覺殘影一閃而過。

“母后,母后您前些天答應我的小綠準備好了沒?”

炸呼呼的聲音傳來,肖皇后緊緊盯著小肉球朝自己跑來,伸手抱緊面前的人兒。

來自臉上溫熱的液體,小太子疑惑,“母后,您怎么啦?”

劉嬤嬤及時上前一邊遞給肖皇后一方帕子,一邊回道:“太子殿下,娘娘今個兒是因為太想您了,不注意被風聲迷了眼睛。”

“哦。”

抓了抓腦袋上的朝天辮,母后同皇姐都被風沙迷了眼睛,朝朝窗外瞧了一眼,風和日麗,也沒有沙子呀!

小太子對此表示甚是疑惑?

“母后,我的小綠呢?”烏溜溜的眼珠定定地看著自家母后,有一種今天得不到小綠便不罷休的氣勢。

板著臉,旁敲側擊道:“那你答應母后的課業在哪里,母后怎么沒有見著?”

扯著一側用金絲在蜀錦繡著繁復的花紋的寬袖,搖搖晃晃朝著肖皇后甕聲甕氣說:“母后,我的好母后,您就把小綠給我吧!”說著,豎起三根胖胖的手指來,“我保證,明天,最遲明天就把課業完成。”

伸手不輕不重地點了點小太子的額頭,鳳眼微揚,裝作嚴厲地道:“小潑猴,想都不要想,課業沒有完成,不許騎馬。”

抬手捂住額頭,很是吃痛的“哎呦”了一聲。

啞然失笑的瞧著面前這疼得神氣十足的小潑猴兒,她使了多大力氣她還不知道。

隨即開口問道:“你皇姐呢?今天怎么沒來?”

立于一旁的彩蓮適時上前,向肖皇后行了一個禮,微微彎了下身子,低下頭回道:“稟皇后娘娘,五殿下今早起來偶感不適,特派奴婢前來向娘娘請罪。”

肖皇后眉頭微皺,只是吩咐彩蓮讓蘇月明靜心休養,便不再多說什么,隨即吩咐劉嬤嬤同彩蓮一道去往朝云殿,送些補品。

“母后,我聽聞五年朝拜一次的使團就要進京了,是不是真的?”

肖皇后默認的點了點頭,“小潑猴,你知道你還不好好完成太傅布置的課業。”

小太子殿下雙手托住下巴,若有所思,“母后,那番邦來朝,他們可是為了此次父皇的萬壽節?”

番邦來朝,一是為了覲見陛下以示誠意,二則是為了求取一位大安王朝的公主殿下和親,來維系兩朝之間的姻親關系,只不過,近些年來,塞外勢力隱隱有欺壓大安王朝的勢頭,此次來朝恐怕別又用心。

況且萬壽節在即,大安王朝下屬各州藩王想必亦會親自到場為皇帝慶賀。

肖皇后默不作聲的點頭,萬壽節與此次番邦來朝撞在一起,唯恐多生是非。

“你父皇萬壽節在即,你可為你父皇準備好生辰賀禮?”伸手摸了摸兒子尚未束冠的發梢,大安王朝規定男子的束冠年紀為二十歲,視為成人了,自己的衍兒還小。

小太子耷拉下小臉來,嘴角下揚,不住地躲閃來自母后的目光,語氣夾雜著些許遲疑,“應該······快了吧。”

肖皇后眼底夾雜著些許無奈,只能說道:“衍兒,無論如何,陛下不僅是這天下的皇帝,他也是你的父親,他做什么都是應該的。”

“嗯。”不甚在意的點頭。

父皇多年以來荒廢朝政,只知尋仙問道。朝政被宦官和大臣主持,若不是母后的外族,恐怕這大安朝早就已經改姓了,哪里還輪得到他們蘇家當皇帝,小太子雖小,卻也明白這些道理。

“母后,我想出宮,可以嗎?”小太子遲疑問道。

“出宮做什么?”鳳眸掃過周遭宮女們,莫不是這群不長眼的奴才教唆自己的衍兒出宮,衍兒哪里會想要出宮,衍兒還小,這太子之位張貴妃母子可是覬覦良久了。

撇了撇嘴,沒有注意到自家母后神情的小太子淡淡道:”不做什么,就是想要出去看看,大皇兄前些時日從宮外琉璃坊帶回來花瓶甚是好看。”

肖皇后暗暗握緊手指,咬著后槽牙,輕聲說道:“衍兒,不是母后不許你出宮,只是你身為一朝太子責任重大,怎可輕易出宮,況且你父皇的吧生辰禮還未準備?”

小太子都快把不開心寫在臉上了,砸了咂嘴,回道:“是。”

向肖皇后行了一禮,便聲稱回去準備賀禮了。肖皇后望著兒子遠去的背影,撫了撫額頭,感覺舊疾舊疾又開始發作了。

劉嬤嬤恰好剛從朝云殿送完東西回來,見肖皇后臉頰上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掉,急忙上前替肖皇后揉了揉額頭兩側的太陽穴。

肖皇后閉上眼眸,神情不似先前的那般痛苦,慢慢變得從容起來,“嬤嬤,你說本宮這般可是錯了。”

雖是詢問的語氣,可態度卻是不容置疑的,劉嬤嬤微微一頓,卻也是不敢叫肖皇后察覺到自己的停頓,微微一笑,道:“皇后娘娘怎么會錯呢?太子尚且年幼,不懂娘娘的苦心,想來,再大一點便會好起來的。”

肖皇后抬手示意劉嬤嬤停下,“你說他小,可他都十歲了,那張貴妃的兒子早在這個年紀就能獨自面對朝政了,替他父皇分憂了。”

劉嬤嬤低頭不語,肖皇后的心思她多多少少知道一點,想把太子殿下,可太子殿下又是肖皇后的千辛萬苦得來獨子,雖說近年來各地勢力比先前安分不少,起碼不必擔心國破了。

可是,皇后娘娘對太子殿下的溺愛更甚一往,雖不至于將太子殿下寵的無法無天,卻也是有求必應的地步了。再想到太子殿下的天分雖好,近些年來在外的名聲卻不甚以往了,心里默默嘆了口氣,面色確實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