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朕錯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尷尬

聞言,柳妍姝微微點頭,輕道一聲甚好。

讓陸聽晚叫上周姨,到堂屋去等著她。

等柳妍姝遞到堂屋之時,陸聽晚母女倆已經等候已久,兩人規規矩矩站著,也沒有任何喊累的意思,而主座的位置上,則是放著一盞熱茶。

瞧見這一幕,柳妍姝有些心酸,眼底浮現一片晶瑩,輕聲道:“周娘子,我剛剛問過你的女兒,她說你什么都會一點,這件事,是否屬實?”

她本想用敬稱‘您’,可一想著幾人目前的身份多多少少有些尷尬,只能冷冰冰地喊了一聲‘你’。

果不其然,只見下一秒,周姨緩緩站起身子,朝著自己福了福身子,恭敬道:“的確如此。”

柳妍姝銀牙輕輕咬著下唇,面上露出點點無奈,面對周姨的行禮,自己現在是受也不對,不受也不對。

心中十分茫然,實在是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做了,只能捧起一旁的茶盞,慢慢飲了一起,干脆當做自己什么都看不見。

等到周娘子行完禮,柳妍姝這才不緊不慢地放下茶盞,指了指旁邊的座椅,開口道:“坐下說話吧!”

聞言,陸家母女二人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礙于在大公子面前,也是她們的‘主子’面前,兩人都只坐了不到一半。

完全算得上,屁股剛剛挨到椅子上面。

將下面一切盡收眼底的柳妍姝,心中多少也是有限無可奈何,面對這一幕,她也只能選擇沉默,輕聲道:“小公子喜歡看書,平日你們無事也就不要去打擾他了,他的房間無事也不要隨意進出。

若是有什么事情,大可以直接來找我,除非我不在,才可以去找小公子說。

還有,方才你們自己也說了,一個會刺繡,一個零零散散的什么都會一些,即使如此,日后你們除了管好自己的事情以外,便做些活計。

我自然把你們帶回來,定然會負責你們的衣食住行,這一點你們完全可以放心,上一位被我找來之人,便是因為消極怠工被趕了出去。

你們只要認認真真做好手里的活計,我也不會過多的為難你們,甚至,到了一定的時間會將你們的賣身契還給你們。”

聽見這句話之中,母女二人雙雙抬起頭,一臉的詫異,沒有什么比曾經養尊處優之人現在賣身為奴更為可悲。

可惜,她們還能不能去死,哪怕是被賣進青樓那種地方,也只能硬生生的受著,無止境的等待離開的那一日。

現在,柳妍姝給出的這句話,讓她們有種感覺,如逢大赦一半,只要柳妍姝將賣身契還給她們,從今之后,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

“公子所言可曾屬實?”周娘子慢慢站起身子,顫顫巍巍道,要知道賣身為奴絕非她自愿,現如今有了解救之法,這無異于給她們一根救命稻草。

柳妍姝微微勾起唇角,不緊不慢地點點頭,輕道一聲,“自然。”

得了柳妍姝肯定的話語,周娘子朝著柳妍姝福了福身子,緩緩退回自己的位置上面。

又硬生生的受了一禮,柳妍姝不禁撇了撇嘴,神色從容,若無其事道:“家中一共就咱們幾人,我瞧著這禮也行的怪累人,從今往后,若無大事發生,還是不要行禮,只當是自己家中便是。

有什么事只說就行,有了禮儀規矩在你反而會耽誤功夫,我是個爽快人,你們有事說事便是。”

聞言,母女倆眉頭一皺,顯然是接受不了柳妍姝這種說辭,不過,既然大公子開口了,她們現在也不可能拒絕服從‘主子’的命令。

兩人對視一眼,微微頷首。

“你們住的雖是廂房,不過距離我和小公子的地方算不上太遠,還是要注意一點。”柳妍姝輕咳一聲,說出了最最重要之事。

她也就算了,大家都是女子,看一眼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可是,蘇衍是一個真真實實的男子,有些東西還是注意一點為好。

聽見這話,陸聽晚依舊是面不改色,雙眸微垂靜靜聽著大公子的話,心中稍稍有一點詫異,她和母親起初以為,大公子將她們買來,沒想著讓兄長活下來。

畢竟,兄長是自己拿命威脅才被迫買下來的。

而她自己,年紀算得上正好,本以為會被買回來做一些骯臟之事,沒成想,大公子還專門囑咐男女之間的大防。

不由得在心中暗道,他們這位大公子可真真是一位妙人啊!

“對了,今日你們先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我帶著你們二人上街采買,想要什么自己今晚做好打算。”柳妍姝看了看面前二人,笑道。

她總覺幾人之間的氛圍有些尷尬,自己不想將面前的二人當做是主仆,可是面前的二人非得將自己擺在主仆的位置上面。

現在好了,冷冷淡淡的氛圍,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名為‘尷尬’的消息。

此時,陸聽晚緩緩站起身,走到屋中正中央,柳妍姝心頭忽上忽下,惴惴不安地看著面前之人,生怕她給自己來一個大禮。

那樣,說不定她會折壽,然后早死。

無聲地咽了咽唾沫,只聽面前之人輕聲道:“大公子,不知我······,奴婢什么時候才能再見著奴婢的兄長?”

清冷的聲音響徹在在座之人的耳朵里面,柳妍姝現在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瞧瞧這都說的什么話,什么又是‘奴婢’了。

身子往后靠了靠,抿了抿唇,神色發苦,輕嘆一口氣,道:“我方才說了,這個屋子里面不需要主仆,你們若是真的想叫,稱呼我為大公子就行了。

至于自稱便用‘我’吧,來到這里隨意一點,不要如此的拘謹。”說著,柳妍姝抬了抬手,似是想要活躍氛圍。

而下首的周娘子在聽見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兒自稱為婢的時候,心中滿是苦澀,眼底浮現一抹不忍,卻沒有阻止。

她很清楚她們母女現在的處境,放不下姿態,等著她們的唯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