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嫁

第六十四章略知一二

“除了劍法,可還能有其他?”花尋問。

“你指什么?”沈霓裳問。

“拳法?”他問。

沈霓裳淡笑:“略知一二。”

“刀法?”他又問。

沈霓裳瞥他一眼,點了點頭:“略懂。”

“暗器?”他看向商子路,問道。

沈霓裳搖頭:“這個我不懂。”

花尋再度看了下那邊兩人:“心法?”

心法便是指內功心法,也是修煉所有武藝的根基所在,無論是在家族還是幫派,皆是最緊要的東西。

凌飛商子路聽得這一問都齊齊愣住,繼而倏地側目看來。

沈霓裳垂下眸光,聲音依然平靜:“這個不會。”

凌飛聞言心里暗暗松了口氣。

若是連內功心法也能修改,那他只怕會把她當妖怪。

花尋想了想:“三年太長,我還有其他事,不能長呆一處。”

沈霓裳略沉吟:“若是非辦不可的事兒,也可容你請假離開。不過事前須得我知曉同意方可。”

“那管飯管住不?”花尋點頭又問,半點不含蓄,“我沒錢。”

即便是沈霓裳也忍不住抿嘴:“管飯管住——”目光在他露了大腳趾的布鞋上落了落,“還管衣裳鞋襪。”

花尋點了點頭,也不問沈霓裳就同方才凌飛商子路二人一般起了個誓。

他抱著劍退到了一邊。

沈霓裳垂目彎了彎唇角,走到中央,將三式步法慢慢演練了一遍,又一面演練將動作分解再細細將要點訣竅講解了一番。

這套步法十分詭秘飄忽,行動起來身形也極為變化莫測,而沈霓裳這樣的窈窕少女放慢了動作做起來,腰身裊娜,長裙飄蕩,配著她那比常人更悅耳三分的清清淡淡嗓音,更如同隨歌起舞般的飄逸動人。

三人一開始還不自覺的被少女的身姿吸引,見少女目光射來,這才回神將視線集中在她足下。

也不怪他們失神,以前學藝的時候,授藝師父即便不是糟老頭也是中年漢子,他們這輩子也沒想到過有一天會跟著一個年輕姑娘學藝!

但是三人終究心志堅定,再加之這套步法的確是生平僅見的精妙絕倫。

三人很快就將雜念拋開,全神貫注起來。

商子路面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動,而凌飛花尋二人雖的面上不顯,眼底卻是震驚與喜色交織。

沈霓裳講解完畢停下動作,看向三人目光詢問。

商子路黑臉膛通紅,有些不好意思:“我只記住了第一式……”

花尋道:“我記住了前兩式,第三式只記得前面四步。”

說完的兩人看向凌飛,凌飛朝沈霓裳點了點頭,意思是他都記住了。

沈霓裳又講了三遍,商子路才完全記住。

看了看天色,準備離開。

商子路喊出一個高高壯壯二十來歲的大個子男子:“這是大安,在莊子上長大,不會說話但車趕得極穩當,沈姑娘你看如何?”

見沈霓裳疑惑,他又解釋了一通。

原來這大安是七八歲的時候從外地逃荒來的,當時發燒暈倒在莊子外,好了之后嗓子被燒壞了不能說話,但聽覺還是正常的。后來就在莊子上吃百家飯長大,手腳也勤快脾氣也好,莊子上的車把式是個光棍,就教了他趕車的手藝。

“也不是完全不能說,一個字兩個字還是能說的。”商子路最后道。

他也是考量過后才想到的大安。

沈霓裳的身份是清白的,但他心底也清楚,沈霓裳只怕有許多不能外道的秘密。他是憨厚,但不表示他不會動腦筋,沈霓裳特地要求嘴緊又穩妥的人,自然是想要一個不會隨意泄露她秘密的人選。找他要人,這其實也表示沈霓裳對他的一種信任。

大安無親無故,腦子活絡力氣大,應該是合適人選。

沈霓裳看向大安,大安不愛笑,沖她恭恭敬敬點了個頭。

這樣說來,大安是沒有身契在旁人手中,沈霓裳看了商子路一眼,沒想到商子路看著粗實際上辦起事卻是個心細的。

倒是人不可貌相。

沈霓裳點頭允下。

商子路又提議先讓花尋同大安一處,等宅子弄好了,再一道搬過去。

沈霓裳表示同意,也沒說其他什么。

她也料到商子路會查她身份,畢竟人都有好奇心,如果商子路連她身份都不查,那不是憨厚而是憨傻了。

何況商子路此番一見面就喊出她的身份也算得是光明正大,也是表示他只是查了她的出身而沒有其他。

當然,即便是想查其他,她也沒什么怕人查的。

做任何事都有風險,至少目前所見這幾人還是值得她去賭一賭的。

又說了幾句,大安駕車送她們離開。

沈霓裳打算去一趟脈然齋。

事情有變,也該同容蘇交待一聲。

玉春探首出去吩咐大安,大安應了聲單音,聲音確是極沙啞粗礪。

“這大安也怪可憐的,好好的竟然啞了。”玉春很惋惜。

商子路當時說得含糊,但玉春自小在鄉野貧戶長大,也猜到了當初大安應當是未有好藥醫治才會導致如今這般。

這樣的事在鄉下并不少見,燒聾了燒啞了燒成傻子的都有。

大安如今還能發聲,說明當初只怕能有稍微好些的藥物,應當也不會留下這樣的后遺癥。

沈霓裳倒不覺得大安需要這樣的同情,她方才看過,這個大安雖是看著高高壯壯但眼神卻干凈靈活,應當是個自強自立的人。

當然只憑一面之緣也看不出別的,其他的還要日久方能見人心。

對于未來,此時她并未有太過遙遠和詳盡的想法,只是她天生的性格告訴她,人不能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別人身上,更不能理所應當的去依靠別人。

沒有人有這個義務,也沒有人有這樣的權利。

人活著,得有自己的價值。

今日出來,從惱怒到釋然也并未經歷太多的心路歷程,世間事本就是這樣,風險和機遇并存,她想邁出自己的步伐就得付出成本,就算司夫人表明了愿意支持,可事事伸手不是她的習慣。

她希望自己有能報答司夫人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