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家歡喜

一百二十七章:逼婚

就在方有為和劉氏一回到京郊的小院子,劉氏就把方霜霜叫到跟前。自然沒什么好話對她,對于沒結成伯常侯府這門親,劉氏一直耿耿于懷,心里更覺得都是方霜霜搗的鬼。

于是對著方霜霜也沒什么好話,不過是叮囑她,莫要再錯過機會。沈家如今也是正正經經的定北侯府。進京之前她可是打聽好了,沈岳已經上奏離沈文松為世子,沈家的侯爵如今世襲等沈文松后面自然就輪到沈晉華。只要方霜霜能爬上沈晉華的床,有方氏在以后以后定能成為侯夫人。

方霜霜雖然心中嗤之以鼻,面子上卻是乖巧的答應著。

如今她對誰都不報希望了,方家從來因為她生得漂亮,只把她當做一個籌碼養大。自跟了方氏,以為這姑祖母至少還有著幾分舐犢之情,未曾想遇到事情的時候也是第一個將她推出去。

所以她現在不想依靠任何人,之所以如此乖覺同意回沈家伺候沈老夫人,也是為了逃脫方家的看管。

沈家如今方氏久臥病榻,一天大多數時間都是睡著的,自己的身子都顧不住哪里還有工夫去管她。而沈家旁的人,恨不能天天見不著她,自然不會有人管她去了何處。

為了自己的前程,她現在要的就是不受轄制,只有這樣才能完成自己要做的事。

就在方霜霜前腳剛進沈家大門,后腳沈家各房的人都得著消息。柳氏和沈文松早上方氏說話的時候就在當場,所以是知道方霜霜要回沈家的。到是二房和三房有些驚訝,老夫人這時候把方霜霜弄回府里作甚。

難不成還打算讓方霜霜留在沈府?

方氏還真的是有這個打算,如今沈家大房一脈承襲了爵位,自然不是方霜霜可以攀比的。方氏雖然躺著但也不傻,大房沈晉華不可以,二房還有個沈晉西。而且對于沈晉西,上次自己雖然賜了個鴛鴦給他,卻被他當著面給推拒了。如今鴛鴦更被蘇氏找了個由頭直接發到莊子上去了。雖然她不說,可不代表心里沒記著這事。

再說在她來看,方霜霜給沈晉西做個夫人都是足夠的,畢竟是她娘家的侄孫女。更別說是做個妾室了。

這也是她同意方霜霜回府的原因,就是打著將方霜霜指給沈晉西。

所以方霜霜下午剛進了沈家,方氏就著人將蘇氏喚了過去。

沈玉瀟看著蘇氏自松鶴院回來便紅著眼,知道是受了委屈了,便屏退下人去了正屋。

蘇氏一看見沈玉瀟進來。當即氣的紅了眼:“瀟兒,你說她怎么可以這么做!”

蘇氏口中的她,沈玉瀟自然知道說的是誰,當下關心的問道:“娘,可是祖母說了什么嗎?”

聞言蘇氏坐直了身子,很有些憤怒:“她竟然想將方家那丫頭塞給晉西!今日叫我過去就是直接了當的說,要給方家丫頭和晉西把親事定下來。”

沈玉瀟頓時大驚,方氏將方霜霜接回府的時候,她便有所察覺,只是沒想到方氏竟然這般直接。就想把親事定下來。“哥哥的婚事也是要父親和祖父做主的,單祖母一人言怕是不妥的,娘何不這樣回她。”

“我怎么會不明白,當時就同她說了,晉西的婚事由你爹做主,我一人是做不得主的。可她端著一個長輩的架子,說這些小事就不要去勞煩你爹和祖父了。難道她一個祖母,還做不得晚輩的主。根本不容我分說,便讓人拿著晉西和方家丫頭的生辰,去著人合八字去了。”蘇氏越說越氣。只覺得手腳冰冷的很。

聞言沈玉瀟頓時眉頭緊鎖,方氏直接讓人去給他們合八字,就是單方面的要把這婚事做成。

在前唐議親合八字是很重要的事,首先是雙方都認可了這門婚事。才會交換庚貼去請人合八字。反過來說,若是合了八字,這婚事就定是兩家都同意的。

方氏這自作主張的先合了八字,等于是霸王硬上弓,逼著二房不得不認了這門親事。若是沈岳和沈文山回來,事已成定局。方氏再透些風聲出去,說沈晉西同方霜霜已經合了八字,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即便是沈岳和沈文山再反對,也抵不過輿論。

畢竟若是男方同女方合了八字,并且批語是個上好的。然后男方不同意這門親事,是要被世人詬病的。

若到時候方氏再退一步,說方霜霜家世門楣的確是不如沈家,也不一定硬要做沈家的少夫人,退而求其次給沈晉西做個貴妾。沈岳和沈文山也沒什么好說的。想到這里,沈玉瀟只覺得方氏當真是個狠辣的貨色,即便是這種情況她還能想出這樣的損招。不讓人安寧,心里更是厭煩方氏。

果然,等晚上沈岳和沈文山從宮里回來的時候,方氏便把所有人都叫去了松鶴院。

等著一屋子人到齊之后,方氏拿出下午著人去合的八字批語出來說:“我瞧著晉西年級也不小了,也到了該成家的歲數,正好看著霜霜合適便讓人去請了八字。未曾想,這兩人還真是緣分,合了八字竟然是個上好的。”

說著讓喜鵲把合好的八字批語遞給沈岳。

只見大紅灑金紙上寫著,日元弱,日支為比肩,這是說方霜霜與沈晉西是相輔相成的命格。按照方氏合出來這個八字,這親事自然是最好的了。

不過沈文山和沈岳誰都不會信這張紙上寫的字,即便是真的,他們也不能讓沈晉西娶了方霜霜。

先不說沈文山不會同意,就是沈岳對著沈晉西的喜愛,也不會讓沈晉西娶方霜霜的。再說了,黃家可是有意把黃瓊嫁給沈晉西,因為兩家也是通了氣的。若不是因為這一段時間事情太多,早就把這親事定下來了。還能等方氏在這耍把戲。

沈岳看完,冷冷的將批文放在桌上:“晉西的婚事早已經定下了,你若是閑來無事還是好生養病,莫要再摻和這些事。”意思就是不同意了。

方氏早就猜到沈岳會這么說,當下也不急:“晉西是我的孫兒,身為祖母關心孫兒的婚事難道還有錯不成。再說了我瞧著霜霜同晉西也很是合適,先不說旁的。就這批語,霜霜也是對晉西大有輔助的。難道我還能害了他不成?”

聞言沈岳的臉色越發的冷:“晉西的婚事你還是少插手的好,至于方家丫頭,聽說她父母也到了京里。她的婚事也該又她父母來做主。你日后少管這些事。”

“可是霜霜同晉西已經合了庚帖,還是特地讓湯媒婆送去的,若是讓旁人知道,晉西同霜霜合了庚帖,沈家卻不認這門親。你叫旁人怎么去說兩個孩子。”方氏把這話說出來就是在逼沈岳就范。

果然沈岳臉色更是陰暗:“誰讓你如此自作主張!”

方氏卻是絲毫不懼,這么多年她同沈岳爭斗的還少么,當下也冷了臉:“老爺這是在怪妾身!老爺每日一回府便去了暢春園,自打從回疆歸來,妾身這才是第二次見到老爺的面,就是想同老爺商量,也見不到老爺的人,這難道還怪妾身么!若不是霜霜和晉西的親事,老爺怕是不會踏足這松鶴院半步吧。”話語里多了幾分對沈岳的斥責。

聞言眾人都變了臉色,雖然知道沈岳寵愛秦夫人。加上方氏以前的作為,早就失了沈岳的心。可是這般當著眾人的面,方氏直戳沈岳不尊重她這個嫡妻,卻還是頭一回。

剛剛沈岳只是氣方氏自作主張,這回沈岳卻是真怒了,拍案而起:“你自己做了什么心理清楚,莫要我當著孩子的面不給你留臉面。”

眼看著方氏和沈岳之間一觸即發,大家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觸了沈岳的怒氣。一直低著頭站在方氏床頭的方霜霜,站了出來,輕聲打破了僵持的氣氛:“姑祖父姑祖母莫要再為霜霜這點事置氣了。”

這就是直接將沈岳和方氏的矛盾。歸結于是為了她和沈晉西的婚事。

沈岳也不是真想同方氏鬧翻,當下便緩和了臉色坐下,就聽著方霜霜接著開口。

“霜霜自知配不上二表哥,也不想讓姑祖父和姑祖母為難。今日姑祖母心疼霜霜。這才貿然的拿了庚帖去合了八字,姑祖父也莫要生氣,大家都當做這事沒有發生過便可。日后若是有人說起來,霜霜也只當是耳旁風。”這就是要一人去擔起外面的議論了。

方霜霜這般開口,到是讓沈家的長輩有些自慚形愧,人家一個女兒家能如此深明大義。頓時都對著方霜霜起了一絲憐憫之意。

當然也有看明白的。方霜霜這是在裝可憐,想博取大家的同情。沈岳和沈文山這些熟讀儒家思想的,覺得如此逼迫一個女子實在過分。但是蘇氏馬氏這些深諳后宅爭斗的婦人,看著方霜霜卻是半點同情心都沒有。

方霜霜看沈岳不語,更是適時的紅了眼眶,抬起頭來,淚眼盈盈,加上本就長得美。當真是一枝梨花春帶雨的模樣,讓人心生憐惜。

方氏見著沈岳有些松動,也不管剛剛與沈岳是有多劍拔弩張,當下開口:“霜霜這般懂事,我沈家自然是不能虧待了你,既然老爺說晉西的婚事已經定了。那就讓霜霜給晉西做個貴妾吧,等晉西成親之后,便將霜霜抬進去。也算是不辜負霜霜,總不能真要她一人擔著世人的指點。”

這話便算是退了一步了,沈岳和沈文山即便覺得被方氏如此逼迫心中很是不悅,卻也不好再反對,事情便算是這么定下了。一屋子人自然沒有再留在松鶴院的意思,當下不歡而散各回了各自的院子。

蘇氏和沈玉瀟一直都站在沈文山身側,從剛開始方氏拿出批語的時候,蘇氏便氣的恨不能沖上去把那批語撕了。如今雖然沒說要給沈晉西做妻,可即便是妾,蘇氏也不愿意的。

方霜霜當初可是跟張家議了親的,雖然說問題是出在張莽,可外人眼里只會覺得方霜霜命格太硬,還未過門便克的方家家破人亡。

加上方霜霜長得過于美艷,總讓她覺得不安,這樣的女子不是安于后宅之人。而且將她抬為貴妾,難保日后不會為了爭個正室的位置,攪得沈晉西家宅不寧。

若是讓黃家知道了,黃瓊這婚事還沒定下,家里就先給沈晉西找了個貴妾。難保黃夫人和黃老將軍不會改變主意,自打上次沈文山說了黃家有意將黃瓊嫁給沈晉西。她便是越看著黃瓊越是歡喜,自然不想因為這些,丟了這門親事。當下心里更是氣的緊,一回了芳林苑便看向沈文山:“老爺,你說這可怎么好。”

沈文山也沒料到方氏竟然來這么一出,當下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看著蘇氏只得安慰道:“莫要太過于擔心,索性這事不過是母親的意思,方家那邊還不知道怎么說,我們再看看吧。”

蘇氏聞言心里卻是有了別的想法,方家那夫妻倆,她可是聽柳氏說了的。那方有為是個沒主心骨的,劉氏又是個見錢眼開的,先別說當初就張莽那樣的親事他們都極為樂意。若是知道方氏將方霜霜許給沈晉西,自然是萬分贊同的。所以她方家能有什么意見,要是真坐實了方霜霜和沈晉西的事,日后哪里能家宅安寧。

就在他們這廂還愁著怎么能推了這樁婚事的時候,倚翠院的屋子里。方霜霜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銅鏡中的自己,問向陸嬤嬤。

“嬤嬤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聞言陸嬤嬤將擰好的帕子遞給方霜霜擦臉,然后輕聲說道:“已經按小姐的吩咐著人去打聽了,應該要不了多久,便能得著消息了吧。”

今日還未到沈府,在馬車上的時候,方霜霜便將自己的首飾拿了出來,讓陸嬤嬤拿去鉸了換成銀錢,然后雇兩個人去給她找一個叫錢仲望的大儒家住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