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鑫洗漱已畢,給設備科科長劉建輝打去電話:“劉科長,我現在是去醫院還是去廠里?”
劉建輝極為冷淡地說道:“白天有他老婆和護士看著就行了,你晚上過去!”
陸鑫有點失望,難道說晚上李利那個狐媚的新婚老婆劉欣萌不去了,便問道:“晚上就我一個人看著?”
“他老婆還在啊,你們輪流看著!”
陸鑫心生竊喜,就算勾搭不上劉欣萌,不能給李利那個混蛋戴綠帽,可長夜漫漫,能和狐媚的劉欣萌近距離接觸,搭上幾句話,也比總盯著那個讓他極度厭惡的死胖子李利要好過得多。
“晚上去啊,那我今天白天要不要到廠里上班!”
劉建輝惡聲惡氣地吼道:“當然要,現在都八點半了,你已經遲到半個小時了,還磨磨唧唧的!”
陸鑫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我擦,真的八點半了,剛才他試煉控金異能太過投入,時間過得太快。
陸鑫趕緊換上另外一套廠服,大步流星跑向特殊合金材料廠。
到了機修班的休息室,陸鑫驚訝地發現,一個人都沒有。
他抬頭看了一下墻上的時鐘,不過才八點四十五分,平時這個時候,這些機修工應該都在休息室里喝茶看報紙呢,怎么一個人影都沒有呢。
陸鑫走出休息室,走沒幾步,看到二車間一個生產管理工程師謝飛,連忙問道:“謝飛,我們機修班的人呢?”
“高熵合金實驗室的真空電弧爐壞了,他們都去修了!”謝飛也是一三屆的畢業生,據說是集團某高層的親戚,將來的路已經鋪墊好了,從生產管理工程師提升到車間主任,然后是廠長,然后是事業部總經理,前途光明的謝飛自然而然對前途渺茫的陸鑫充滿了鄙夷,語氣非常冷淡,甚至都不正眼看陸鑫一眼。
陸鑫來到機修班一個月里,飽受冷眼和白眼,已經習以為常,并沒有因為謝飛的態度而讓他的心情有任何波動,他現在最關心的是高熵合金實驗室那個真空電弧爐,它會不會就是因為自己掉進去才壞掉的呢。
他疾步走到高熵合金實驗室,看到那臺電弧爐旁邊圍了一大群人,除了機修班班長李利之外的六位機修工都在,他們都一臉苦大仇深地望著電弧爐。
設備科科長劉建輝也在,平時一副牛氣哄哄大爺模樣的他,現在點頭哈腰,活像一個孫子。
陸鑫定睛一看,有幾個人站在劉建輝面前,他們一個個都背著手一臉凝重地看著真空電弧爐。
為首一個女人,三十出頭年紀,中等個頭,膚色白皙,杏核大眼,高挺鼻梁,豐唇,皓齒,雖然跟其他人一樣穿著丑陋的藍色廠服,依然顯得非常漂亮。
陸鑫認得,這是合金材料事業部負責質量兼管設備的副總經理江chūn雨。
江chūn雨一臉嚴肅,冷艷如冰,其他人在她面前大氣都不敢喘。
身高腿長枯瘦得活像一根電線桿的是事業部設備處處長李明浩,矮矮胖胖活像一個冬瓜的是這個特種合金材料廠主管設備的副廠長杜海波,這兩個人站在一起,彷佛就是金庸武俠里的胖瘦頭陀。
還有幾個穿著白大褂的是這個高熵合金實驗室的工作人員,為首一個戴著茶色近視眼鏡頭發花白年近六十的老先生是實驗室負責人林濤,他是江南科技大學材料學院的教授、博士生導師,是集團公司特聘的專家,他負責的高熵合金研究在世界上都屬于前瞻性的課題。
集團公司有關領導特別重視他的研究,給予了極大的支持,領導的重視和支持也給了林濤極大的底氣,他指著劉建輝的鼻子厲聲責罵道:“本來我的實驗進行的好好,你的人非要上去修什么溫控裝置,修了溫控裝置后,我的爐子就異常了,已經過了十幾個小時了,我的研究我的心血全都泡湯了,你們要負全責!”
昨天下午林濤帶的四個冶金博士接到合金材料事業部人事處副處長李啟泰的電話,讓他們一起去事業部辦公大樓填一份資料。
四個人走開,高熵合金實驗室里空無一人,李利借著修理溫控裝置的借口,帶陸鑫進去,好趁機謀害陸鑫。
誰知李利不但沒有把陸鑫害成,反把自己變成了太監。
那四個冶金博士在事業部大樓填完那份不知所謂的資料以后,回到實驗室,看到電腦上的數據極為異常,細加分析,發現真空電弧爐出了問題。
這個電弧爐是利用電極電弧產生的高溫熔煉礦石和金屬的,氣體放電形成電弧時能量很集中,弧區溫度在3000℃以上,爐膛是真空環境,能熔煉鈦、鋯、鎢、鉬、鉭、鈮等活潑難熔金屬,專門用來做特種合金的成分配比冶煉試驗。
他們發現這個電弧爐不工作了,趕緊給設備科科長劉建輝打電話。
劉建輝趕緊通知除了機修班班長李利之外的所有機修工前來維修,本來也要通知陸鑫的,但劉建輝認為陸鑫剛進來一個月,除了會擰螺絲之外什么都不會,就沒有叫他。
特種合金材料廠的機修工們在高熵合金實驗室里搞了一整晚,都找不出電弧爐不工作的原因,連原因都找不到,自然也修不好了。
那四個冶金博士只好把這個事情上報給林濤教授,林濤教授很生氣,便直接把情況反應給三江集團董事長江振華。
江振華給合金材料事業部總經理李成祥打電話,讓他督促下面的人趕緊把電弧爐修理好,李成祥出差在外,便讓設備副總江chūn瑤到現場督促。
江chūn瑤親自到場,事業部設備處處長李明浩和特種合金材料廠的設備副廠長杜海波都不敢怠慢,都趕到現場,這兩個人都是從機修工一步步爬上去的,有著豐富的機修經驗,可他們也死活找不到電弧爐不能工作的原因。
陸鑫走進這高熵合金實驗室,沒有一個人扭臉看他,沒有一個人給他打招呼,所有人都皺著眉頭緊盯著面前的真空電弧爐。
江chūn雨光潔的額頭緊蹙,冷冷地說道:“這個爐子價值五百多萬,剛從美國康薩克公司引進回來沒多久時間,還沒有做出什么成果,就這么壞了,真不知道該怎么給上面交代!”
這冷艷副總的話一說出口,特材廠的設備副廠長、設備科科長劉建輝和機修班的機修工們心里都猛地一顫,這大板子打下來,不知道要落到誰身上,落到誰身上誰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