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箋憑語

第十二章 坑兒子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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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一身甲胄的封參將艱難地把自己的胳膊也架到欄桿上。

偏過頭看著楚善誠精致的側顏上還是腫脹的厲害

“嘖嘖嘖,打的是真狠啊。”

輕笑了一聲,“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你吃虧。”

“你爹也是,自己在牢里避風頭。我聽說大理寺卿言應忠不僅給他收拾了細軟讓他睡得妥妥貼貼,還天天帶一壺茶去獄里陪你爹喝茶呢。”

“你再瞧瞧你,不知道天高皇帝遠么?在南京還用的著這么做戲了!”

楚善誠覷了他一眼,“你難道不知道現在皇上手下的產業都是齊王爺管著?”

“皇上把我弄到這教坊司來,就是純心想敲打我。”

“滿京城誰不知道我因為和齊小王爺搶女人打斷了他一條腿。皇上單單挑這江南的教坊司讓我來,就是想讓我生不如死,好好磨磨我的戾氣。”

“你爹也是個坑兒子的貨,自己的私生女讓齊小王爺搶了,推你出來頂鍋。

十分可憐的望著楚善誠,心想也不怪他一張面癱臉。從小沒了娘,爹又是個不把自己兒子坑死不算完的死老頭。

能長這么大都是個奇跡。

楚善誠知道他這個兄弟心里在想什么。

他自小親娘去世以后,他爹就開始把對他娘的怨恨全都轉移到他身上。

從小就開始往他院子里塞女人,然后打著他的名頭組詩會,受賄賂,再把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到他頭上。

樹立一個清正廉潔,大公無私的內閣首輔形象,但卻被不成器的兒子拖累。

這么多年,壞事兒一點沒少干,內閣首輔的位子確是越做越穩。

他這個兒子從來就沒有見過天底下有這么狠心的父親。

這兩年要不是外祖父家給他支持,他早就讓那個老頭子糟踐死了。

“對了,你聽說過董小宛么?”封彥之想轉換轉換話題,畢竟是人家家里的私事,他不好多插嘴。

“你怎么聽說的她?”沒想到楚善誠的臉更冷了。

“我本來不是在打倭寇么!軍營里都是些熱氣方剛的小伙子,一傳十十傳百的就傳開了。”

楚善誠心里竟然隱隱擔憂起來了。

他在京城頂著紈绔的名頭這么久,當然知道這些煙花場所的女子一旦有了名氣會是什么下場。

不過就是一個又一個權臣之間把弄的玩物罷了,最后真的只是表面風光,背后里生不如死罷了。

“聽說就在江南教坊司里呀,你總歸見過的吧。”

“我見過,而且你也見過,就是你剛剛領著參觀,攢著一件白色敞襖的姑娘。”

“不是吧,雖說那小姑娘雖然臉長得確實挺精致的。”

封彥之攤了攤手

“但我可聽說那董小宛姑娘可是一顰一笑都是風情萬種的,就剛剛那個姑娘?”

“舉止倒是妥貼,不過就是一個大家閨秀端莊淑慧的樣子罷了,和我們平常見的世家小姐有什么不同。”

封彥之的臉上流露出大大的失望。軍營里的那些兵卒可是一個個把董小宛夸得跟天仙似的。

楚善誠瞧著封彥之臉上的失望,反而覺得好笑,嘴角都稍稍揚起了一絲弧度。

封彥之是沒有見識過董小宛跳舞或者彈琴的時候,她身上的魅惑之感像是收放自如一般。

她如果想勾引世家公子,一舉手、一頭足,那些公子那個不立馬暈頭轉向失了方寸。

只不過她沒把封彥之當成那些需要挑逗的公子罷了。

封彥之還是第一次見楚善誠笑,滲的都起雞皮疙瘩。

擔心的問道,“你臉是不是被打壞了,剛才你的表情特別嚇人。”

楚善誠即可又面色如常了,如一潭死水不可捉摸。

封彥之這才放下心來,“哎呦,這才是你楚善誠楚大公子,剛才可真是嚇壞我了。到了京城,我給你找個大夫看看臉吧,別真給打壞了。”

楚善誠一記冷眼丟過來,懶得理他,自顧自的下了這甲板。

去京城,即使是坐著這條大船一路北上,也耗費了不少時日。

一般到晚上的時候,封彥之會帶著楚善誠和董小宛他們沿河的兩岸找些小店吃吃飯,船夫也能下來快活快活,補充一下船上的食材之類的。

不管封彥之走到哪里,是去煙花柳巷宿著,還是去酒樓聽戲曲,董小宛都拽著楚善誠死死的跟著他。

美其名曰,交流學習,借鑒經驗。

董小宛前世壓力大的時候就喜歡看女團選秀,唱歌跳舞,女子的曼妙身材好不快活。董小宛好不容易自己能不表演了,當然別人的表演也不能落下。

還經常會和旁邊坐著的封彥之交流經驗,一般公子們會在聽到怎樣的戲曲的時候會更覺得驚艷,是蘇杭的小調,還是京城古韻古香的京味。

封彥之這幾年行軍打仗,也算是全國各地四處征戰,即使自己有的地方沒有見識過,總也聽軍營里的老哥哥們講過。

喝著小酒,也不管旁邊楚善誠的黑臉,給董小宛講的那是一個細致具體。

董小宛表示很有收獲。

從南到北各地的公子口味偏好都不同,最重要的就是看人下菜碟,得投其所好才行。

可以由公子們的家鄉、經歷或者家族背景,打眼一瞧心里就要有決斷,怎樣的戲曲舞蹈能更好的抓人眼球。

本來董小宛混的就是秦淮的圈子。柳嬤嬤也不過是把她這么多年在秦淮這一塊兒看到的、聽到的都交給了她。

可她出了秦淮的圈子,她可就不一定能有別人就能獨占鰲頭了。

她有的時候甚至會拉著小梅跑到人家房間去看人家上裝著衣。不同的服飾搭配和頭飾都有一番講究,既然她進了這個圈子,就得好好學著人家才行。

晚上在船上的時候,她也會點上蠟燭,讀一些古詩詞句之類的。畢竟前世是學法律又不是學古代漢語言文學的。

要說到這遣詞造句,她還真是有些心虛。只能在去京城之間找一些來讀讀,快速的掌握一下要領,到了京城人家聊起來,她也能稍微搭上一兩句話不是。

有的時候遇到一些對仗、平仄實在是看不太懂后面的道理的時候,常常眉頭擰在一起,讀出聲都意識不到。

有的時候正好楚善誠聽見了,他就會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然后稍微指點一兩下。

董小宛心里想的是,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自小就出生在這古代的環境里,我可是穿過來才半個多月,你還指望我去科舉啊。

雖然這樣想,推脫著給自己找借口。可心里的不甘心卻更加焦灼,學的倒是越來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