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與白若云同騎一乘,驅趕著馬群往營帳的地方趕。
蒙古人雖然沒起疑心,但為了防范,也把封印小隊的所有人打散在營帳各處,有人去打鐵,有人去挖礦,只有封印被留在了馬廄。
因為他馴馬的技術一流,馬群不到兩天的時間便都被他馴服了。
白若云因為是封印的妻子,也被留在了一處。
說實話,封印已經很感激了。他了解他的這些老兄弟,都是身經百戰的,只要一聲令下,逃離這營帳都不是什么難事。
只有白若云,他得小心護著,看好時機再逃離才行。
所以他也是一點險都不敢冒,一直在這馬廄里等待時機。
蒙古人本身就熱情好客,加上封印常年在邊關征戰,也懂一些蒙語,和當地的百姓交流的十分通暢,當地的牧民也對他十分友善,沒有因為他是外族人就加以冷眼。
這幾日,甚至已經完全融入當地牧民的生活了。
封印護著白若云從草原趕回營帳,紛紛和路上的牧民打招呼。
“巴雅爾,又在擠奶呢!”
“是啊,白師傅,你趕馬回來了呀!”
“嗯,待會兒能給我留一碗么,我想留給我媳婦喝!”
“害呀,白師傅,您放心吧,這兩日我家的牛產奶特別多,到時候我給您送去!”
“巴音,又在修柵欄呢!”
巴音一邊揮舞著錘子,砸在柵欄上,一邊回頭跟封印抱怨:“可不是呢!我家的羊昨天又跑出去了一只,我得把柵欄再加高一點。”
“巴音,那你先歇一會兒,我把馬趕回馬廄待會兒來幫你。”
“那白師傅就多謝你了!”巴音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停下了手中的捶打。
封印自從來了這蒙古,一刻也沒閑著。不是今天幫著誰修修柵欄,就是明天幫著其他人種種糧食,趕趕羊。
一開始封印是覺得在這蒙古,怕苦著白若云,給人家干活兒換點羊奶,換床棉被,
慢慢地大家熟絡起來之后,封印發現這些蒙古的百姓也是真的十分友善可愛,和他們的相處也都十分真誠。
大家都愿意幫著封印在這里的生活能更舒適一點。
至于為什么大家都叫他白師傅,是因為封這個姓在蒙古實在是太出名了。
封印是鎮北大將軍,世人皆知的西北王,不僅是中原都這樣稱呼他,就連蒙古人們,也都敬仰這樣的勇士,稱呼他為西北王。
所以,封印為了隱藏身份只得借用了白若云的姓氏。
說是借用,封印心里都快樂開花了。
這十天半個月的時間,他和白若云就像在這里安家了一樣,過著普通老百姓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平常生活。
白若云真的像是他的妻子一般,為他打理操持著一些雜事,而他出去放馬或者幫著人家給家里換點東西用。
如果不是他還有一個將軍的身份,他真的就想跟白若云在這里生活一輩子都不離開。
但,這只是他可望而不可即得事情罷了。他身上有使命,“國”永遠比“家”靠前。
封印回到馬廄里,先將白若云安置下來,讓她安生坐在封印這兩日用木頭搭起來得床上。
封印做木工活兒的手藝也不錯,從巴音那里借來木頭,自己搭了床和桌子、凳子。又用石頭壘起來了一個簡單的灶臺,兩個人就在這馬廄里過上了安生的小日子。
封印將馬一個個的鎖回馬廄里,又給他們換了糧草。白若云在一旁也閑不住,拿了兩人這兩日換下來的臟衣服,放到一起洗了。
剛放進盆里,拿手揉搓了兩下,封印看到她便把她的手從盆里撈出來,用棉布擦干凈:“你歇著,這些我來干就好。”
說著,自己就坐在了小馬扎上揉搓起了衣服。
白若云拗不過去,只好也拿了個馬扎,和他并排坐著,一邊看著他洗衣服,一邊愣神。
其實,如果真的有個男子可以依靠,生活真的很愜意。
只是白若云也明白,這樣的日子不會長久的。
她也不會主動去問,到底什么時候會離開這蒙古,因為她只需要跟著封印,別當拖油瓶,就算好的了。
這種戰場上的事兒她又不懂,何必多嘴問呢。
這時,從屋外走進了一個人,長得身形高大,蒙古人的樣貌,說話卻吐字清晰,標準的中原口音。
這正是成汗身邊的那位軍師,也正是慫恿成汗騷擾邊境的那位半蒙古半中原血統的人。
成汗還是不放心把封印夫妻倆放在這里看馬廄,時常派人來監督。
而又因為這軍師血統的優勢,讓他來,也能監督個明白。
不過也二十出頭的年紀,身形魁梧,沒有其他軍師那副孱弱的身材,高大挺拔,名叫巴彥。
“巴彥大人,來看看馬么?”
封印瞧著他走進來,將手上的水在衣服上蹭了蹭,起身來到這位軍師巴彥的身邊。
“嗯,成汗大人也讓我來看看你最近是不是老實。”
封印趕緊弓下身子:“老實老實,當然老實。”
“領我去看看后面的馬吧。”
“是,巴彥大人。”
巴彥口中所指的后面的馬,是指在馬廄后面,還養著幾頭汗血寶馬,是成汗和幾位草原上的巴圖魯專用的馬。
因為他們平常不吃草,也不需要放出去,飼料都是從中原專門買的上好的飼料,飼養的環境也更好,在后面有一個專門的小院養著它們。
封印在前,巴彥在后。兩人走到馬廄后面,立刻鎖上了馬廄的門,現在這個小院里,保證只有他們兩人了。
巴彥突然半蹲在地上:“封將軍,您受苦了。”
封印將手搭在巴彥的肩上:“你這說的什么話,你才是受苦了,在這營帳里做奸細,長年累月過這種提心吊膽的生活。”
巴彥的頭低的更沉了:“當初,是楚將軍從草原上救的我,讓我在軍營中安身立命,能回報中原,是我的福分,我萬死不辭。”
巴彥,
還有一個名字,是楚善誠給他起的,
叫做巴國一。
巴國一的身世很坎坷。
他的父親是一個中原人,突然來到草原弄大了他母親的肚子就跑了,再也沒有消息。
蒙古人嫌棄他血統不正,他母親含辛茹苦的把他養大,很快就因為操勞病逝了。
他也被趕出了營帳,在草原上流浪,跟一匹馬相依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