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箋憑語

第一百二十三章 怎么爆粗口呢?

冒襄在外面蹲著抱著頭愣了半天神兒,直到大夫都出來了,他才趕緊湊到大夫面前:“怎么樣,有性命之憂么?”

大夫年紀也不大,是城里專治皮外傷,所以也算是經常受獄吏所托來獄里看看犯人。

但這種要命的傷勢,他還是第一次見。

所以還沒說話,便一邊搖頭一邊嘆息。

冒襄被這個大夫的動作嚇壞了,以為董小宛是要不行了,用兩只手死命鉗住大夫的胳膊,猛地搖晃:“怎么,情況不好么?”

“大夫,你不要怕花錢,我就算借錢也會給她診治的!”

大夫使勁抽出其中一只手來,將冒襄另一只壓在他胳膊上的手也緩緩地往下按:“冒大人,沒有性命之憂,不用過分擔心。”

“只是傷勢實在是太嚴重了,背后勢必會留疤,而且窒息的時間很長,如果不是這個女子有很強的求生意志,怕是早早就殞命了。”

“現在,我已經在其后背為她施了藥,背后的傷勢只需要靜養就會好的。

只是,她可能會昏迷一段時間,我也不確定她究竟什么時候會醒。”說道這里,大夫又搖了搖頭,來的人都是下的狠手,就連他這個大老爺們兒都有些看不下去,不知道董小宛如何頑強地熬過去的。

而且,他細心地發現,董小宛的手背上和嘴唇都已經被她咬爛了,應該是行刑的時候,為了不發出吼叫聲,刻意抑制的。

這份堅強,實在是讓人肅立起敬。

自然也都為她的臉上和手上都上了藥,最后甚至忍不住為她祈禱了一下,希望她能完全好起來,早日恢復神智。

冒襄緊張的臉色,聽完大夫的話稍稍緩解了一點。

趕忙說道:“謝謝大夫,謝謝大夫。”從兜里拿出碎銀子遞給他,“給您添麻煩了。”

大夫將碎銀子揣到袖子里:“不麻煩,那冒大人,如果沒有其他事兒的話,我就先走了。”

大夫很機敏地看出這其中絕對不簡單。

縣太爺讓他來看的囚犯,差點被勒死,而且身上傷勢這么嚴重,至少可以說明,不是縣太爺主使動的手。

就是說,有可以在縣衙囚牢里肆意妄為的大官浮在背后。

這趟渾水,他一個小小的大夫摻不起,還是早早離開為好。

冒襄沖著離開的大夫鞠躬拱手,目送了他一程,便急匆匆地趕回了牢房。

剛剛大夫為了方便施藥,在董小宛周圍點起了幾只蠟燭。

董小宛白色孱弱的身體被圍在火紅的蠟燭和紅色閃著黃色光暈的燭光中顯得格外蒼白虛弱。

冒襄小心翼翼地跨過蠟燭。

董小宛因為背后受傷,依舊保持著趴著的姿勢,但身下鋪了一層大夫帶來的軟軟的被子。

眉頭蹙在一起,冷汗直冒。

唇邊有傷,背后的囚衣被撕爛后纏上了繃帶,還是有點點血跡滲出來,就像是白色的畫布上,不小心沾了幾滴紅色的墨水。

脖子上的勒痕看起來滲人的很,青中帶紫。

冒襄跪在董小宛旁邊,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仿佛董小宛現在就像一個瓷娃娃一樣,一碰就會脆。

冒襄只敢遠遠地看著董小宛,盯著她這幅樣子,心里下定了決心。

董小宛不過一個嬌弱的、沒有任何背景的、沒做過任何錯事的姑娘。

憑什么要被這樣對待?憑什么?

自己的懦弱與董小宛一比,格外可笑。

雖然冒襄不清楚究竟幕后黑手是沖什么來的,但他知道,董小宛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楚善誠也不會落得這幅下場。

而且,他明白,董小宛這副保護楚善誠的情誼,不是私情,而是道義。

董小宛正是因為知道楚善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那群人不過是想拿住董小宛這個把柄來扳倒楚善誠罷了。可她為了保護楚善誠都落入了這番境地沒有屈服,那他一個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

既然董小宛想護住楚善誠,把他冒襄在旁邊護著董小宛不就好了。

什么前途,難道有心中對道義的堅持更加重要么?

他冒襄難道也是這種膚淺之人么?他從小學的四書五經,最簡單的道理不就是“見利思義,見危授命”么?

他怎么現在的覺悟還不如一個女子了?

想到這里,冒襄忍不住自己苦笑了一下,還真是丟人呢!

不過也總算是心里有了打算,不再忙忙慌慌地隨波逐流,冒襄已經做好了決斷,不過董小宛要面臨的是什么,他都要試圖擋一擋。

突然,燭光晃動了一下,冒襄警惕地看了一圈周圍,又看了看腳邊的董小宛依然痛苦的昏迷著。

突然一陣強風吹過,冒襄毅然決然地擋在了董小宛的身體上方,還有所顧忌的離她的身體保持著一點的距離。

一個黑衣人突然來到蹲在了董小宛面前,和冒襄臉對著臉。

冒襄屬實害怕,他覺得這個黑衣人很有可能就是,今晚想要取董小宛性命的那個人。

一定是他發現自己之前沒有得手,又來試圖下手了。

冒襄雖然慌張,臉上的神色也不好看,但是沒有挪動自己的身體半分,將董小宛小巧的身體擋的結結實實。

黑衣人也沒有著急下手,看著冒襄,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似乎在觀察。

冒襄以為這個黑衣人是在觀察要不要先對自己下手,大喝了一聲:“混蛋,滾遠點!”

這聲喊叫混雜著害怕,都破音了。

黑衣人沒有動手,兩只手垂在身前,依舊蹲著,眼球又滴溜溜轉了一圈。

冒襄都快懷疑,這個黑衣人是不是那種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傻子,看到牢獄里多了一個人,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在冒襄胡思亂想期間,黑衣人緩緩地開口了:“我是來救董小宛的,你是誰?”

冒襄破口大罵:“放屁!你剛剛還想殺她來著!”

黑衣人撓了撓腦袋,小聲自言自語地低頭說道:“看著文質彬彬的,怎么爆粗口呢!”

又抬頭跟冒襄搭話:“我真是來救她的,我是北鎮撫司副指揮使時千,這是我的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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