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色

第89章 階下囚

眼看著這個紅袍人靠近自己,一群餓狼環伺,意圖侵犯羞辱,但凡是個有屈辱感的弱女子都該驚恐欲泣。

明謹眉頭緊鎖,手指微曲,掐進掌心肉,卻在這個人黑乎乎的手指快碰到自己的時候,淡淡一句:“你們是在這霖州城呆久了腦子不拎清了?費心抓我過來,把我碰了,確定還能威脅我父親?”

這個紅袍人愣了下,后冷笑,一手拽住明謹衣領,長長的黑指甲直接往下一撕,明謹身上的外袍就撕裂在地了。

面具人沒看,正在給自己倒酒,好像對這種事沒啥興趣了,也不以為然。

謝瀝看到了,身體扭動,喉口發出怒吼聲,但估計是咽喉受損,言語有些障礙,并不能言語。

“小賤貨,都被我們抓到這了還猖狂,看老子如何收拾你。”

“弄死她!”

邊上的紅袍人也仿佛被激怒了,一群人怒吼起來。

這個刑房一下子如森羅地獄一般。

饒是如此,明謹卻越發冷漠淡然,在對方意圖撕開她內衫之前,輕描淡寫一句:“賬本不想要了?”

對方一驚,動作頓在那里。

賬本果然在她那里?是怎么找到的?

他們都快把那房間翻天了。

明謹微笑,“這個目的沒達到就算了,還要招惹我父親,這跟偷雞不成蝕把米沒什么區別吧。”

三言兩語壓制這些可怕兇殘的邪徒,但也提升了他們報復明謹的欲望,這個階下囚竟如此囂張?

“當然了,我相信能盤踞霖州城多年的邪教龍頭教派是不會如此愚蠢行事的,所以...你們是在故意恐嚇我,想讓我求饒,然后主動交出賬本么?”

褒貶同在,也不知她是什么個意思,但無疑大部分的邪徒覺得找回了一點面子,怒火也削減了些。

不過紅袍人冷笑,“難道你敢不交?說,那賬本到底在哪,否則.....”

他的手指落在了明謹衣領上,威脅之意滿滿。

“對于世家女子,清白意味著所有價值,閣下碰我試試?”明謹笑著,眉眼間流淌嘲諷痕跡。

“你!我倒要看看賬本在不在你身上!”紅袍人大怒,眼中邪狠閃過,就要撕碎明謹的衣服。

忽然,刷!熱血噴濺在明謹身上跟臉上。

黏糊糊流淌著。

剛剛一把長刀飛射而來,從此人后背穿胸而過。

說殺就殺。

明謹眉頭就沒松開過,對這粘膩的鮮血也有厭惡之心,從衣內拿出手帕慢慢擦拭臉上的血,一邊看著黑暗中走出的老者。

“手下的人過于粗魯了,讓謝二姑娘見笑了。”

“門主閣下客氣了,是我貿然闖入貴教派的地盤,冒犯了。”

“也不算冒犯,你不是為了救你的三叔來的嗎?”

“哪里敢提救,階下囚而已。”

血煉門門主抬手示意其他人將地上的尸體挪走,花白頭發,里面卻有小黑點攀爬,似是蠱蟲,多恐怖一人啊。

他走過來,靠近了明謹,“原來,你也知道你是階下囚呢,小姑娘。”

他一咧嘴,露出黑黃的牙齒,“本來你三叔熬刑不認,怎么打都忍著,你這個侄女送上門來,我們正愁沒法子去威脅他,可按你這說法,動你一下都不成,那也沒法威脅他了,我們血煉門得把你們叔侄供著啊。”

老姜很辣,看似友好溫和,其實暗藏毒性。

謝瀝擔憂看向明謹,想把仇恨攬過來,但明謹已經接了話,“門主海涵,此前是我天真玩笑了,自你們對我三叔下手,就不怕我父親如何,畢竟霖州城這么多年屹立不倒,朝廷也不能奈何,你們怎么會在意區區一個謝遠,只要強制拷問,不愁我們叔侄不屈服。”

門主瞇起眼,還沒說話,就見明謹補充:“可這個道理我們也懂,真扛不住交托了一切,那我們就真沒活路了。”

“其實也就一個法子。”

門主笑了,“你說。”

“賬本自被我藏好了,以賬本換我叔侄兩人安危,門主覺得如何?”

門主本來只是淺笑,現在卻是哈哈大笑,仿佛在笑明謹天真,“留著你們兩個,還可以拿來威脅謝遠,堂堂恒國公的軟肋可不好抓,區區一本賬本算什么,你還是快快交出來,我可以考慮讓你們接下來的日子好過點,否則....林術。”

他這話說完,立馬就有人送上滾燙的烙鐵,正是此前的那個面具人。

“一根烙鐵,說吧,你們叔侄兩個誰來?”

謝瀝奄奄道:“有什么,沖我來。”

他一張嘴,嘴巴血水涌出,語焉不詳,但也讓眾人聽清了。

“那就沖她來吧,年輕人經得起燙。”

門主笑瞇瞇就要把烙鐵往明謹身上招呼,而且是沖著臉上....

“能主管多年審查,那位在銀鑒局能幫到你們的官員怕是三品大員官秩以上,且一旦暴露了他,就會牽扯出一整條暗線,而這條暗線怕是你們費勁數十年心血才能完成的成就,并會造成最壞的后果——朝廷會堅定覺醒,派出大軍,鏟除整個霖州。”

“門主雄才大略,部署多年,就真的要這樣前功盡棄么?”

明謹面頰都感覺到了烙鐵的熱意,可門主倏然陰沉下來的臉如冰霜。

“你竟知道....”

“我真有賬本,沒騙你們,其實我跟三叔的性命也不是那么重要,如果能達成目的,放不放有什么區別呢,當然了,如果能威脅到我父親自然是意外之喜,可問題是....你們也應該知道我父親那人的名聲。”

明謹神色郁郁,似是對謝遠的嘲諷,“說難聽點,世家之中所謂貴女,不管這養大的過程是疼寵還是冷待,最終都是為了嫁人聯姻,為家族爭取利益,而我如今入了霖州城,清白名聲有損,哪里會有高門顯貴愿意求娶,自身價值不足十一,他憑什么會受你們威脅?相反,你們如果真對我下手了,對他更有好處。”

門主皺眉,“你這話什么意思?”

“他可是文官。”明謹意味深長道:“自古文武分明,各司其職,可他卻碰了兵權,朝廷老早想收回。若掌軍,對軍隊的掌控程度其實完全取決于是否有出兵的戰役,以戰養兵——你們說,如果我們死在霖州城,他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跟朝廷請命出兵,然后率烏甲兵來鏟平霖州城,算起來,這也是一大軍功吧,畢竟霖州城失君王教化多年,若能一統,有助于他在軍部跟民間建立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