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中午十二點的臨近,賭石會場的人,也逐漸的稀少了起來,除了那些荷槍實彈的武警與保安之外,挑選毛料的人已經是寥寥無幾了,就連各個攤位里的毛料老板們,也都是留下個人看攤,自己跑的沒影蹤了。
“見鬼,這賭石大會的主辦方,未免也太小家子氣了,怎么著也多搞上幾臺空調,奶奶的,可熱死我了。”
馬胖子不停的拿毛巾擦著汗,滿臉幽怨的看著坐在前排主席臺上的幾個人,那幾個人坐的地方,可是正對著空調的風口。
這個開標現場,也是在毛料會場里面,由一個封閉倉庫改裝的,在主席臺正面,十把椅子一排,整整放了三十多排,就這樣還有一大半的人站在座椅兩旁的通道里,等待著暗標賭料開標。
其實這里邊空調也裝了有三四臺,不過空間實在是太大了,根本就不起什么作用。
莊睿和馬胖子還有宋軍三人,現在正等在此次平洲賭石大會的開標會場里,他們來的算是早的,搶到了個座位,坐在莊睿旁邊的是雷蕾和她的外公還有舅舅,至于雷蕾的表弟衛子江,則是只能享受站在過道里的待遇了。
周瑞剛才帶著白獅回酒店了,現在這場合,白獅在這里有些不合適了。
“對了,雷蕾,忘了告訴你了,這次賭石大會上的毛料,很可能會漲價,你那塊毛料十三萬不一定能拿下來的。”
莊睿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這件事情的,然后就忙著去排隊投標了,直到現在才想起來,這事居然忘記告訴雷蕾了。
“等你給我說,黃花菜都涼了,那塊毛料我投了十八萬的標,怎么樣,這價錢應該能拿下來了吧?”
雷蕾臉上有點小得意,她可是自己單獨去投標的,原因很簡單,外公和舅舅不支持她,她只能自己拿出一萬八的保證金,投了那塊毛料。
莊睿點了點頭,卻是沒有說話,他心里也沒底,誰知道這次毛料的漲幅,會到一個什么樣的高度,單看剛才投標現場的瘋狂,恐怕除了那些毛料商人之外,在剩下的人里面,贏家不會很多。
看著身旁正襟危坐的宋軍,莊睿突然想起了早上的那個話題,不由扭過臉去,向宋軍問道:“宋哥,我看來這賭石的,估計有百分之四十的人,都不是從事玉器這行當的,難道全部都是你和馬哥這樣,囤貨投資的?”
宋軍聽到莊睿的問題后,滿臉不屑的說道:“他們囤屁的貨,都是想來占便宜的,賭漲了可就是一本萬利啊,這玩意的買賣又不用交稅,比做傳統生意劃算多了……”
莊睿想了一下,還真是這么回事,賭石自從進入國內以來,除了按照正常渠道入關收取一點象征性的關稅(話說都是些破石頭,也收不了幾個關稅)之外,其余的交易,再也沒用任何費用的產生了。
不知道是因為什么緣故,對于賭石雙方的稅收,一直都沒有個明確的說法,這樣許多傳統行業內的人,都涉足了進來,也造成了今日賭石這種略帶畸形的繁榮景象。
不過這種情形應該維持不了多久了,國家不可能看著這一塊的稅收白白流失的,明眼人都看出了這一點,所以趁著現在還沒有個說法的時候,將觸角伸入到這個領域之中,即使做不長久,撈一把就走,那也是賺了。
“咳咳……”試話筒的聲音從前臺的麥克風里響了起來,喧鬧的開標場地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各位朋友,各位來賓,2004年度平洲玉石投標交易會,暗標開標……”
說到這里,臺上那中年人臉上有些不好意思,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由于臨時改變標底的標注過多,統計起來比較麻煩,暗標開標推遲半個小時進行……”
聽到這番話,臺下像是炸雷一般響了起來,有不滿的,有理解的,有破口大罵的,也有不以為然的,整個就是一眾生相。
不過胳膊始終是擰不過大腿的,眾人吵鬧過后,只能老老實實的呆在這里等候開標,您不樂意,那沒關系,往后轉下身體,就能看見大門,這里的人巴不得多走幾個,就不會那么擁擠了。
“這不是逗人玩嘛……”莊睿有些無語。
“嘿,你小子急什么,別人就算是拿電腦統計,數據不還是要手動輸入進去啊,莊睿,看樣子你投了不少份標吧?”宋軍看到莊睿急不可耐的樣子,笑著說道。
“沒多少份,我投的價都比較低,宋哥你呢?”莊睿隨口把話題轉到宋軍身上。
“我投了兩百多份,不過能中多少,那就難說了,有很多份標由于時間不夠,我都沒來得及改標底。”
宋軍的話讓莊睿咂舌不已,原本以為自己投了五十多份標已經算是不少了,沒想到別人一投都是上百份的,不過想想也是,宋軍這次來的目的,就是囤積毛料的,不把網撒的大一些,根本抓不住魚嘛。
“咱們進入這行當,有些晚了啊,我聽說前些年拍這些毛料,只不過比標底價格稍高一些就能拿下來,現在高上一倍都說不準,要看別人的開價,還要看毛料主人高興不高興,咱們算是錯過好時機啦。”
馬胖子對于自己前幾年沒有涉足到這個領域內,很是有些耿耿于懷。
宋軍不以為然的說道:“得了吧,你要是前幾年就開始玩毛料,恐怕這價格早就翻番了。”
“要開標了……”
莊睿聽到旁邊那兩個足有一人多高的大音箱里,傳出了“嗡嗡”的聲音,頓時緊張了起來,不僅是他,就連原本喧鬧的倉庫里,也立即變的寂靜了下來,整個開標現場,只有那麥克風調試的聲音在回響著。
“不好意思,讓朋友們久等了,下面平洲玉石投標會,暗標開標正式開始。”
剛才那個聲音響了起來,還好,沒有領導致辭,直接就宣布了開標,暗標的開標是按照毛料的標號,從一號標開始的。
“一號標,七百五十萬元,中標編號580,恭喜這位朋友。”
“二號標,四百三十六萬五千元,中標編號23,恭喜。”
“三號標,一千一百八十八萬元,中標編號198,恭喜。”
“四號標,二百五十五萬元,中標編號68……”
“五號標,九百八十八萬八千元,中標編號568……”
隨著音箱中發出的聲音,整個開標現場變得是鴉雀無聲,開出的這前五個標底,讓場內的所有人都呆滯住了,僅僅開了五份標,居然就出現了上千萬的標底,而且全部過百萬,這實在是有些過于瘋狂了。
隨之寂靜不知道被誰給打破了,整個現場像是涼水澆進了熱油鍋里一般,轟然炸響,議論聲四起,連音響里還在往下讀標的聲音都掩蓋住了,臺上那個拿著話筒的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臺下,暫時停止了繼續開標。
莊睿知道標號的順序,是按照毛料所開的天窗表現制訂的,他還依稀記得那塊三號標,大概是塊四十多公斤的半賭毛料,天窗那里開出的倒是玻璃種,水頭透明度都很不錯,不過顏色有些稍淡,只能算是上品毛料。
并且莊睿曾經透視過那塊毛料的內部,里面頂多能掏出三公斤左右的翡翠,而且很分散,不適合做鐲子,這樣一來,其價值就會大打折扣了,一千多萬的價格,單是靠制成幾個掛件戒面之類的飾品,恐怕拍下這塊毛料的人,要賠到姥姥家了。
這塊標的標底定的是100萬,莊睿也投了,他投的標注是一百二十萬,雖然知道自己中標的希望不大,但是他也萬萬沒有想到,最后的中標價格,居然比他投出的價錢整整高出了十倍,自己那點錢,連給別人塞牙縫的資格都沒有。
看來這次緬甸方面的消息,對于平洲此次賭石大會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點,如此不計成本的投入,莊睿實在無法想象,這中標的人究竟如何才能賺回來,恐怕那人拿到毛料之后也不敢輕易解石了,不是囤在手里,就是轉手倒賣,否則的話,怎么做都是一個賠字。
“這……這他娘的也忒離譜了吧?”
一向表現都很鎮定的宋軍,此刻也有些失態了,嘴里喃喃自語著,臉上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看來以后要進入翡翠生意圈子里的人,沒有雄厚的資金,別想玩下去了。”
馬胖子的話響了起來,旁邊幾人均是連連點頭,雷蕾的外公和舅舅,更是面帶苦色,想必他們也投了這幾塊毛料的標,結果自然是從臉上就能看出來了。
“馬哥,你說咱們投的那個毛料,能中標嗎?”面對著如此瘋狂的標價,莊睿心里一丁點兒的底氣都沒了。
“應該……可以吧,不著急,看看再說,先看看……”
馬胖子不停的用毛巾擦著汗,語氣中也失去了往常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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