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幼膳房
嗷這回真的大結局,否則讓感冒流涕的小醉自絕于人民o(》_《)o
蘇錦和弘文原本是最親近的兩個人。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兩人沒辦法再在對方面前好好說話,好好微笑,像從前一樣好好相處。
就算是弘文做了皇帝,用冰涼的雙手拉著蘇錦要給她傾國之聘時,兩人也只像在談交易,不是在談感情。
不管是男女之情,還是姐弟之情。
可是現在,當蘇錦縮成一團,無聲的大哭,早已長得比蘇錦高大不少的弘文把她抱進懷里時,蘇錦才真的發現,他不但是皇帝,還是讓自己牽腸掛肚的兄弟。
自己可以輕易觸動他的內心,而他,也可以輕易擊碎自己的堅強外殼,讓自己放開心胸,大哭一場。
你可曾見過兩只蝸牛擁抱?
只要他們愿意從各自的殼里出來,便可以用自己最柔軟的部分碰觸對方,體察到對方外表堅硬,卻同樣柔軟的內心。
“姐姐,別哭……”
弘文原本不是嘴笨的,但是,他的伶牙俐齒只會用在別處。
此時此刻,他能說的只有這一句。
姐姐,別哭……
姐姐,別哭。
再多的,他說不出,只能讓蘇錦的眼淚浸濕他的龍袍,卻毫不躲閃。
不知哭了多久,蘇錦的情緒終于慢慢平穩下來,原本壓在心上的那塊大石頭好像也被淚水浸化了一般,終于消失得無影無蹤。
蘇錦瞬間覺得無比輕松。
弘文見她慢慢止住了眼淚,才像小時候一樣不顧形象的蹲坐在她腳下,攀著她的腿,握著她的手,抬頭巴巴的看著她:“姐,你有什么難事要跟我說,要是你還認我這個弟弟。”
“……好。”蘇錦沉默了一會兒,點頭道,“我聽說,我跟從前尚食局里的吳司釀長得有幾分相像,我想找找她,問問我到底是不是她的女兒。”
她終歸還是不敢提賽罕。
不是她信不過誰,只是怕弘文會說,既然如此,傲來國你不去也罷。
她怎能不去?
她愛的人在那里。
她也確信,無論發生什么事兒,小狼也同樣愛著她。
弘文不知道她的心思,只當她真的只為這一件事煩心,連忙長身而立,拉著蘇錦的手說道:“這有何難?咱們這就去找那個吳司釀問個清楚。”
“好……去之前,要帶上宋典釀,宋典釀從前是吳司釀的隨侍女史,有她在……興許會好一點。”
“說去就去。”
不但蘇錦,弘文的表情也放松了很多,就連說話的語氣、走路的步伐都輕快了,好像兩人還像從前那般要好——不對,甚至比從前更要好些。
誰知,得來的結果卻像是一盆冷水潑在暖陽頭上。
宋典釀道:“聽說,前兩年,吳司釀已經在外苑過世了,尸首就埋在宮人斜。”
已經過世?
尸首埋在宮人斜?
就是說,十三畫舫的老板娘跟吳司釀毫無關系了?
吳司釀和十三畫舫的老板娘都跟蘇錦長得有九分相像……
說是巧合,蘇錦真的不太相信。
這世上的人偶爾有長相相近的也不是沒有可能,但若三個人都相像,就難以想象了。
蘇錦對弘文和宋典釀說出自己的想法,弘文道:“這原也簡單,請宋典釀跟姐姐跑一趟衛城,認一認人便是了。”
“……這能行嗎?”蘇錦知道大朝太極宮的規矩,“宋典釀是宮中女官,也屬宮婢之類,真的可以出宮去衛城?那不是違了規矩嗎?”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弘文不以為意,“只要安排的小心妥當,莫被不該知道的人知道,就沒什么。”
這話蘇錦沒覺得怎樣,倒著實把宋典膳嚇了一跳。
她決然沒有想到,這個平日里冷若冰霜的小皇帝居然會說出這么……這么不照牌理出牌的話來。
當然,她若知道弘文小時候想當掉麒麟獸的時候,弘文說過“物件是死的,人是活的”,便不會覺得奇怪。
弘文就算變得再多,也終歸會把“人”放在第一位。
宋典釀轉頭看向蘇錦,大概是想著讓蘇錦說服弘文不要這樣,見她倒不以為意,越發把蘇錦當成神人——當初小狼那個皇帝就對蘇錦百依百順,如今換了新的,這新的才一登基蘇錦便去了衛城……怎么竟也為了她說出這番話來?
念及至此,她便想跟蘇錦說些體己話。
蘇錦跟她相處日久,一眼便看出她的心思,就直接跟弘文說,想跟宋典釀說說話,弘文想也不想的點頭答應,還讓貼身小太監在外頭等著,等蘇錦說完了話,再送蘇錦回甘露殿。
宋典釀恭送弘文離開,便攜著蘇錦的手笑道:“你竟有這樣的福氣,被兩任皇帝寵愛……”
蘇錦低著頭笑,也不解釋。
卻聽宋典膳繼續道:“……你有這樣的福氣,又何必追究吳司釀的去處?”
蘇錦一呆,連忙抬頭去看宋典釀,宋典釀大方的回看她,只不說話。
蘇錦忽然明白了。
那個吳司釀,并沒有死。
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假死,還讓假尸首被人埋在宮人斜,人其實已經偷偷出宮……甚至,很有可能衛城十三畫舫的老板娘,正是吳司釀。
要真是如此,自己非要巴巴的去尋她,倒真的壞了人家的一生。
如果她真的是吳司釀,確定了身份,一定要被留在太極宮中。
太極宮……
看上去奢華無比,實際上,對大多數女人來說,她只是一座黃金牢籠。
人家費盡了心思逃出去,難道自己還要再把她捉回來?
更別提,那個人還是這具本尊的娘。
那自己……
該怎么辦?
她抬眼去看宋典釀,宋典釀正毫不躲閃的看著自己。
那眼神里,有寵愛,也有信任。
蘇錦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宋典釀的時候,她原本裝成了一個生人勿近的瘋子,直到看見自己,才忽然安定下來。
興許,她那個時候,就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吳司釀。
她是個忠仆。
瘋,原為吳司釀而瘋。
好,也只為跟吳司釀有九分相像的自己而好。
在那之后,她對自己的確很好,很疼愛。
有時候,就像親娘一樣。
雖然后來,自己有時候對她有所防范,她卻還是一如既往的善待自己。
總之,不管為了誰,自己都不能再去追究吳司釀的去處。
“您說的對,”蘇錦終于點頭,“我的福氣已經夠多了,不能……不能為了再多一些,就去毀了別人的。”
宋典釀不說話,卻淚光盈動。
蘇錦回到甘露殿,難免一路失望,誰知……
弘文已經擬好一道圣旨,賜封蘇錦為昭岺公主,并賜金銀封地,酒樓豪宅。
“這是弘文送給姐姐的嫁妝,”弘文親自把圣旨捧給蘇錦,“姐姐從前說,你最大的愿望是有一座像田老板那樣的大宅子,再開一間像食色居那樣的酒樓,讓我和長媽媽同你一起過上好日子……現如今,弘文出息了,愿替姐姐實現這個愿望。”
“……蘇錦謝主隆恩。”
以為原本沒希望的事兒,卻忽然柳暗花明,蘇錦哪能不高興?
弘文紅著眼睛繼續道:“聽說小狼原本是傲來皇帝?姐姐,你到此刻也不肯跟我說——你這次回京,說是找什么吳司釀,其實要找的是自己的身份吧——一個可以堂堂正正、風風光光嫁給小狼的身份。”
“呵……”蘇錦沒想到,自己瞞了又瞞,弘文竟都知道。
他終歸長大了。
只盼著他將來真的是一個好皇帝。
接下來的事兒,一切都順理成章了。
蘇錦以大朝昭岺公主的身份嫁入傲來,意義自然大不一樣,傲來國的滿朝文武個個歡歡喜喜,誰也不愿再提烏力罕將軍和賽罕的事兒。
小狼為了拉攏烏力罕,主動提出要向大朝皇帝岳弘文提親,烏力罕雖然舍不得寶貝女兒,但大朝國力雄厚,岳弘文也與賽罕年貌相當,若賽罕能做到三妃九嬪……為了女兒,他自然是高興的。
最重要的是,人人都知道賽罕想成為傲來皇后,想嫁到個好人家,已經不太容易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弘文不但許了婚,還冊封賽罕為貴妃——這可是三妃九嬪里地位最高的一個,地位僅次于皇后。
“蘇錦,謝謝你。”小狼像蘇錦敬酒。
蘇錦只是笑:“我是為了我自己,你謝我做什么?”
“你是我的,你為了你自己做的那些,自然也是為了我了,”小狼抱住蘇錦偷笑,“我不但今日要謝你,將來還是要謝你——謝你給我孕育兒女,謝你教我的兒女牙牙學語,謝你指著我對他們說,這是你們的爹爹……”
“難道我要告訴他們,他們的爹是一匹狼?斗志旺盛的狼?在大朝斗爭了七八年,又要在傲來斗爭一輩子的狼?”
“那樣當然好,”小狼不以為意,反而高興的把蘇錦抱緊,“狼本來就是我傲來國的圖騰,他們若覺得自己的父親就是狼,那不是最大的榮耀?到時候,我還要跟他們說,你們的爹是小狼,你們是小小狼,做為一匹狼,認準了就要等待時機,伺機而動撲上去,一擊致命……”
小狼邊說邊笑嘻嘻的含住了蘇錦的耳朵,并輕輕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