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語蓉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什么話來。雖然心有一絲慚愧、內疚，但以她的性格、以及對李巖一貫的態度、兩個人的交流程度，實在難以開口道歉。不過也沒有再說下去了，準備先離開，避免這個局面。

“你先住這里，我會另外開一個房間。你能讓我省心就可以了，不用擔心我，我怎么說也是集團總裁，有問題他們不會讓我在前面頂著的。但我必須在場穩定人心，否則，即便是酒店高管，遇到這種事情，也會緊張、擔心的。”

聽到她的語氣平和了，李巖也放棄了把她留在這里的想法。“那就說正事吧，現在情況怎么樣了？我剛剛上來，也只是知道一點而已。”

張語蓉想要說這些不能亂說，是受到控制的，但想到他終究是自己人，也是因為擔心自己才來冒險的，不能讓他過于緊張。

“情況比較壞，下午這里接到了威脅電話。因為最近有大量外賓，酒店非常重視，甚至反應到了我這里。而后來政府相關部門，也接到了同樣的威脅電話，據說還提供了一個已經感染者的資料給政府。只不過因為是有意人為，不是最多見的皮膚炭疽，可能是吸入炭疽桿菌芽胞所致肺炭疽，只是因為現在還是初發期，還只是感冒癥狀，現在醫院方面在做全面監察、跟蹤，暫時還不能排除是不是真的病例。”

張語蓉黛眉輕蹙，快速的介紹情況。“現在酒店已經封鎖，對于內部，警方已經安排人在全面排查。而酒店方面，協助把客人安置在房間里。這個時候單獨出現在走廊，是會被懷疑的，你都有可能會被懷疑，等會兒我幫你圓一下。現在你就留在這里，不要出去了。”

“那研究所的呢？”

“那是政府一個生化研究所的專家，他們帶來了設備取樣，先是監測酒店客氣變化，以免疑犯把炭疽噴灑到空氣中。等這方面處理完了之后，會開始分批安排所有人員排查。我來了這里，也有感染的可能。你……現在也來了。”

張語蓉看著這個男人，平時懶懶散散、氣人的時候更是沒點正經，現在看他嚴肅起來商討事情，還真有點不習慣。只是真的沒想到他會來……平靜下來，她承認自己多少有被感動到一點。

李巖微閉眼睛，默默地思索了起來。這方面，還是需要人多、專家、不是他能發揮特長的時候；抓人倒是能協助一點，甚至能比警察更快，但這需要熟悉樓層的人配合、或者有圖紙，突然間沒有任何的資料，還不如讓警察來做，以免被懷疑。

“警察的人數還是有限的，逐一排除的話，即便有人盯著所有的監視器，還是會有疏漏的，要是有內應就更麻煩了。等轉移到搜索后的地方，就更加麻煩，而且這么多層，加上很多客房都住著客人，這是費時間、效率又低的方法。”

聽到李巖的分析，張語蓉本想要反駁一下，但想到這這么懶惰的人，難得能夠認真分析問題，還是應該值得鼓勵的。“你說的有道理，但暫時沒有更好的辦法。現在動靜已經不小了，如果再調集更多的警力過來，消息很快就擴散了，他們今晚會通宵徹查。”

李巖搖搖頭：“反正都是不確定的，那就應該把力量集中在最關鍵的地方。”

“什么地方？”

“如果他們真的有炭疽病毒，也應該是非常的小心和珍貴。不可能扛一包面粉似的到處灑吧？”

“你的意思是……”張語蓉被他的提醒，琢磨到了一點。

“親自揮灑，他自己非常危險，殺傷力會比較大、濃度高，但感染范圍會更小。如果要達到最大的效果，還是得通過系統來擴散！”

李巖說到這里，已經不用說得更明白了，張語蓉站了起來，“沒錯！中央空調排氣系統、水塔，這些才是能讓他們的威脅真正實現的地方！”

李巖笑著豎起大拇指。“那就對了，我要是恐怖份子，也會先到這些地方藏起來，那本來就不是人來人往的地方，現在出緊急大事了，一時間也沒有人會想到去那里。等警察搜查過去，可能已經遲了、或者被躲過了。”

“既然是威脅，他們肯定有什么目的，政府不可能告訴我們，也未必會輕易答應他們。現在應該是拉鋸談判的階段，那他們應該還沒有動手。”張語蓉邊說邊走：“我馬上建議警方嚴守這些關鍵的地方！如果警察不同意，就組織酒店的保安去！”

女強人雷厲風行、說干就干，馬上就要去出去。李巖忙叫住了她：“等等！”

“還有什么？”

“還有一點建議。”

“說。”張語蓉轉身看著他，美麗的螓首高昂、雪嫩下巴微揚，她已經進入工作狀態。

“炭疽、尤其是用于生化攻擊的炭疽，沒不容易搞到、運輸的，我們國家對恐怖威脅，一向是比較強硬態度。這次他們的目標會是王子酒店，不是跟我們集團有仇，很明顯，是因為這次論壇有很多外賓參加。即便不是超級名人，也是各國商業精英，國家肯定會更加重視……”李巖有點無奈的笑笑，繼續說道：“事情發生之后，無論我國的應對方式是什么，從國際輿論的角度，他們已經贏了。所以，策劃、參與這樣事情的，我們更應該懷疑老外！”

張語蓉微微皺眉，“你這也算是種族歧視，在沒有確定嫌疑犯之前，大家都有嫌疑。”

“你要考慮擴散的后果。以前的漢奸也殺中國人、也賣國，但殺的是個人、賣的是代表國家的政權。在中國大地上對中國人用生化武器的，還是日本人。所以現在都有嫌疑，但老外嫌疑更大，而且很可能在這次的外賓里面！我建議你和政府部門的溝通，讓權力足夠大的部門，調動更多權限的資料，和情報部門、國際刑警之類的共享資源。核查住在我們酒店的所有老外的資料，包括先于商業論壇外賓們入住的老外！”

這樣的情況，張語蓉就不能決定了，只能利用身份提供建議，也要婉言一點，畢竟是酒店的客人。在她決定出去之前，又回頭看著李巖，疑惑道：“為什么你會這么想？我怎么之前沒有想到這些方面？”

李巖隨意的拿出了煙，“別怕，不是我比你更聰明。當局者迷，你們的位子讓你們對情況更重視、更緊張，即便警察也首先想到是萬般謹慎。我是旁觀者清，加上我不用直接負責任，所以可以想得更寬、說得更大膽一點。”

張語蓉想想也有幾分道理，加上時間緊迫，馬上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