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賭速度。我的左手
那種直覺的不安，讓克里斯托弗太訝異了，他沒有在等，或者說準備引蛇出洞，槍口對著李潔，手指扣下了扳機！
“咻——！”
消音器讓槍響聲音變了、小了。
而隨著一聲槍響，“撲嗵……”一具尸體倒在了地上！
克里斯托弗那隱隱的不安、第六感式的直覺，其實用李巖、用中國的說法，即是感覺到了一份殺氣！那是一個強大的殺手，在準備殺人的時候，流露出來的一份氣息。一般來說，越是厲害的殺手，也越是會收斂自己的殺意，不會那么容易讓人感覺到殺氣。
普通的兇手，會給人目露兇光的感覺，為什么目露“兇光”？其實就是釋放出來的強大殺意，這是普通人能感受得到的最基礎的殺氣。但越是厲害的人，就會會懂得收斂。不僅僅是殺人，殺豬的也一樣！剛剛入行的屠夫，還沒有靠近，豬就會奔走、尖叫。就是感覺到你的殺氣，當一個非常資深、有道行的屠夫，他靠近豬的時候，豬還會以為是飼養員而親近，給了他更好的機會。
專業的殺手，自然不會目露兇光了，甚至把人干掉了，還沒有意識到殺手就在身邊。越厲害的越是與常人無疑，但——對于有同樣經驗、同樣境界的人，卻能比普通人分辨得出那種仿佛融入氣質一般不同殺氣。
克里斯托弗是很CIA的王牌暗殺特工，所以他能有那種直覺，只是他們不會懂、也不會相信東方式顯得很玄的殺氣之說。而李潔則感覺不得，因為她并沒有殺過人！
但是，她現在是面對著克里斯托弗，而且是緊盯著他的變化，所以，她不需要感覺什么殺氣，看到克里斯托弗的眼神、動作，已經知道他要開槍了！
本來因為被他看破了，隨時會被他擊斃，所以李巖并沒有動，但現在人家都要開槍了，橫豎都是死，她當然不會坐以待斃！
因為受到李巖在酒店指點的影響、現學現用，李潔準備利用所有一切可以利用得上的環境，坐著的凳子，就是她現在唯一能利用得上。原本她是想要把凳子當武器往那個老外面前砸過去。不求砸中人，只要能讓他的槍口受到阻礙。但因為他的話，讓他明白來不及，可是她沒有完全的絕望，還在準備自救！
雖然是坐著不動，腳也不能大幅度的移動，但還是有一些小動作可以慢慢地做到。她把腳尖壓著地上，腳跟則踏在凳子腿上。而人看起來正襟危坐，實則也是保持了向前微微前傾的略弓姿勢。
她的腳早已經繃緊蓄勁，身體也弓著做好準備。在克里斯托弗開槍的的前一剎，李潔雙腳用力后蹬，小臀離開凳子、整個身體快速的向前撲躍了出去！
本來承受著他身體的凳子，為她提供借力，在身體離開的時候，凳子立即被蹬的“哐啷啷的”滑了出去，直接撞到墻壁，而她整個人也輕盈的向另外一個飛了出去，腳尖在地上踏了兩步，人已經躥到了三米外的柜子后面，人已經閃避過去，利用柜子暫時的有了一層阻隔。
雖然那也不是安全的。那個老外殺手只要走幾步，就能瞄準到她，甚至有經驗的槍手不需要走動，只是拼著對她位子的估計，隔著柜子就能對著她開槍。普通的木頭柜子，又豈能擋住子彈？
但無論如何，多一層保護就多一分安全，哪怕就是中槍了，多了柜子至少兩層木板的阻隔，子彈的沖擊力也要小很多，理論上傷要輕一點。而且這樣的話，心理上也有一個屏障，可以借著再往里面其他的物體后躲藏。
可是李潔在快速撲飛出去的時候，也同時響起了槍聲，并且在那一刻，她依稀感覺有一個身體出現在自己與老外槍手之間，似乎替自己擋住了一顆子彈！
這個發現讓她心驚肉跳，難道是李巖趕來了？他用身體為我擋子彈？
藏身之后，她沒有顧得上繼續往其他的物體后面躲藏，而是回頭看。果然，有一個人剛剛落地，摔倒在她剛剛離開的軌跡上，如果不是這個人擋了一下，即便她逃得很快，或許不會被斃命，中槍是絕對逃不了的！
她的心仿佛已經跳到了嗓子眼，而急忙辨認，發現中槍倒在地上的人，看衣服不是李巖。似乎是剛剛把她誆騙上來的那個年輕人！
那個人不是應該拿著我的手機去騙李巖了嗎？怎么會重新出現在這里？
就算他再回來了，也不可能救我呀。更加不可能用自己的性命來救我……
就在她莫名其妙疑惑的時候，發現周圍的氣氛已經不一樣了。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彌漫在周圍的空間，而且那個老外殺手竟然沒有繼續的開槍追殺，實在太不可思議了，出什么事情了？
“放下槍！”
聽到這個聲音，李潔又驚又喜，喜的是李巖真的來救她了，驚的是現在太危險了，他一個人有沒有槍，現在還這么天真的讓這個殺手放下槍，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她很想要大聲讓離開趕快走，但不知道怎么的，總覺得周圍空間的壓力很大，大到她連動一下，想要說話都非常困難的地步。
而這個時候，有人比她先說話了。
“該放下槍的是你吧？我很驚訝和贊賞你用人肉靶子擋了我剛剛那一槍，但我很好奇，現在你還有什么能再擋住我的第二槍？只要我扣下扳機，柜子后的女孩，就會被爆頭，你信不？”克里斯托弗的聲音充滿了調侃和興奮。
李潔再次吃驚，她現在被柜子擋住了。看不到門口的方向，也看不到克里斯托弗。只能憑著他們兩個的話來猜測現場的情況，似乎是李巖及時趕到，不僅僅把那個年輕人推過去當替死鬼……不對，推的話、不可能那么聽話，應該是被他打暈了扔過去的；同時間他還用槍指著了這個老外殺手？
她腦子里浮現這樣一個場面，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雖然她相信、并知道李巖的實力比她強，可他毫無準備，又怎么能在扔出一個人的情況下，還能拔槍對準一個高手呢？他又哪來的槍呢？
而那個老外殺手，似乎一槍被擋住。緊接著槍口已經跟著她的身體轉移，現在正隔著柜子指著！
想到這里，李潔暗暗冷汗，看來，這個人真的不簡單，如果不是李巖突然出現，即便那第一槍躲過了，也在過來的時候中了第二槍，到了柜子后中第三槍……而現在，還被槍鎖定著！
即便是大冷的冬天，李潔的額頭也忍不住開始冒汗，她為了保持快速的移動，她藏身在柜子之后，也馬上保持著半蹲的只是，那樣可以讓身體最快速的反應、移動。可現在卻成了一個制肘，因為那個老外隔著柜子看不見，肯定是按正常來推論她的要害部位。現在如果要避開他的槍擊，或許不讓他發現的躺在地上，會是相對安全的。
只是，如果真的躺在地上，則等于把命交給了運氣，如果對方連續開槍，或者移動開槍，就根本連逃都沒有逃的機會了。
現在她能指望的，就是李巖能夠把對方鎮住，能夠暫時的和解。只是……李巖哪來的槍啊！這會兒能掏出來的，說不定還是在下面搶了哪個看電影的小朋友的玩具槍呢。
李巖此刻正站在門口，他沒有給自己什么掩飾，提著那個打昏了的年輕人過來，他本來并不是想要做人肉靶子，而是想要一命換一命，看看能不能把李潔換回來，雖然機會很小。在上來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了這個克里斯托弗的殺氣，確定這是比中午那幾個更強幾分的暗殺特工。
這樣的人物，自然不會討價還價，因為他們根本不會在乎小人物的死活。何況。他們是美國來的特工，CIA在中國發展的情報人員，死了關他們什么事呢？
他很小心的過來，在外面等著，等機會。但并沒有等到合適的機會，反而讓克里斯托弗感覺到了壓力而提前開槍。
為了救李潔，李巖直接現身！因為剛才他們沒有把門關上，他右手提著那個年輕人的身體，出現在門口的時候，直接的就往李潔的方向扔了出去！
一般人都會習慣的圍魏救趙，選擇攻擊槍手來讓他轉移槍口，但李巖知道那樣來不及了，只能讓這個替美國人做事的年輕人當靶子了。而他也知道，一旦現身，自己也就沒有退路了，必須正面較量，所以他幾乎就是一心二用，右手把人甩出去的同時，左手也開始拔槍！
“你很自信。”
“哇哦！你怎么看出來的？”
“你這一槍殺了你的人，而我指著你了，你卻一點也不擔心我，反而還有心情指著柜子。你是覺得你能在開槍射殺了柜子后面的人，還能回頭殺了我嗎？”
克里斯托弗剛剛沒有射中李潔，一個原因是因為她閃避速度很快、一個是因為李巖扔出了一個阻礙，還有一個原因，則是因為他發現李巖一手扔出一個人、另外一手還能同時拔槍瞄準！這讓他明白，之前的直覺、不安，都是來源于這個人，而他也想要見識一下這個對手的能力，看看能不能和自己一較高下。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他的注意重心轉移到了李巖這里，才沒有繼續開槍射殺李潔。
“要不要試一下？如果我速度更快，你的漂亮情人會死在我的槍下、甚至包括你；如果你贏了，我會死在你的槍下。你若想要救她的命，至少要跟我一樣快才行。”克里斯托弗臉上露出挑釁和挑戰的笑容，他的槍口指著的是柜子，人卻看著門口，似乎不需要瞄準，隨便就能打中李潔似的。
這樣的賭槍，絕對不是一個專業的暗殺特工可以做的事情！如果讓他的上司知道，少不了一身麻煩。但是，克里斯托弗不僅僅是一個王牌的暗殺特工，更是一個出色的玩槍高手！而且正是他的槍法成就了他的職業生涯，所以，在一度的自信膨脹、缺乏挑戰之下，對他來說，任務還有大把的機會完成，而一個合格的對手，卻不是那么容易能撞上的！
李巖神情嚴峻，似乎艱難的思索了一會兒，才答應：“好，我答應你。數到三之后開始，由你來數！在這之前，不介意我換槍到右手吧？”
克里斯托弗笑了，本來看到李巖左手拔槍，他還以為是一個左撇子槍手。正驚訝右手能把一個人輕松扔出去的人，怎么會是左撇子呢？難道他雙手槍法都練得很好嗎？
也正是這一點，極大的勾起了他的興趣。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厲害的左撇子槍手呢！沒想到現在竟然提出要換手，看來剛剛只是臨時應急啊。
不過即便如此，也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反應能力很強的高手，而且不管左手的準確度如何，至少他的槍還是拿得很穩的。
“當然。總是右手習慣一點，你換手后我再數。”克里斯托弗答應了李巖這個建議。
他要比速度，不僅僅要和高手比，還得和高手高水平的狀態下比，否則的話，有什么意思呢？所以，他不用槍指著李巖，反而是指著李潔！因為對于很多高手來說，自己對于生死并沒有太大的壓力，指著他們在乎的人，反而能促進他們超水平發揮。
李巖左手中指、無名指和小拇指都松開了一些，松開握把，示意不會趁機開槍，然后右手也是緩緩的伸過去，一切都顯得很小心，不想因為一點動作誤會，造成了激化氣氛。
對于他的細節動作，克里斯托弗非常欣賞，光明磊落！這才是高手的風范啊！為了表示友好競賽氣氛，他也松開了握把。
李巖右手緩緩伸過去接替左手的時候，克里斯托弗的目光重點也落在了他的右手之上！到底是敵人、對頭，即便是光明磊落的高手，也可能有耍詐的機會，萬一他不是真的要將槍換右手，而是順勢用右手托穩左手開槍呢？
李巖沒有讓他失望，右手一直抬得比左手更高幾分，這才往左手靠近過去。克里斯托弗很滿意，等待著最后的決戰。
李巖也很滿意，所以，他的左手迅速握緊握把，讓槍便得更穩，然后讓在剛剛轉交動作時候、已經瞄得更準了的左手扣下了扳機！
“砰！”
槍響！
正中眉心！
與此同時，高度戒備著的李潔，在聽到槍響的剎那，也不管是誰開的槍、不管來不來得及了，都本能的再向里面一個桌子方向躥了過去。
“咻——！”
眉心中槍的克里斯托弗，還是在中槍之后，射出了一顆子彈。但已經遲了、也沒有了準頭。
他的眼睛里面充滿了憤怒和不滿，這不是頂尖槍手之間的對決嗎？這可是榮耀之戰，怎么可以這樣？
他因為是坐著，并沒有倒下，還是坐著的姿勢。
李巖確定他已經一槍斃命，順便快速的把他的狀況拍攝了下來，不能浪費了一百萬美金。再拍攝過后，過去到了克里斯托弗的面前，拿過了他的槍。他心里暗道：或許，我應該說上一句——對不起，我是殺手！還有，我的左手槍法，不比右手差多少，這么近，您太自信了！
是的，殺手怎么會跟你賭槍、拼速度呢？殺手只會想方設法要了你的命，方法當然越安全越好！
“咻——咻——”
他分別給了兩個基本上已經死了的人，再補上一槍。
接連幾聲槍響，讓里面已經安全、并沒有中槍的的李潔，卻忍不住驚叫了起來！現在她已經分辨出來了，剛才一槍就像是中午在酒樓的槍聲一樣，而那個老外是用了消音器的，明顯效果不一樣。如果開始一槍是李巖開的，為什么這個老外還能再開三槍呢？
“別叫了，沒事了！”
李巖已經收起了自己的槍，走向李潔。
“李巖？你沒事吧？！”聽到他的聲音，李潔放心下來，趕緊從里面跑了出來。
“我沒事，不過我們得快點離開這個地方。要不然就大家都有事了！”
“他們……”李潔看到兩具尸體，低聲驚呼。那個年輕人只是看到背面，還好一點。剛剛坐著的那個老外，卻是直接的看著，不僅僅眉心中槍了，還似乎鼻子被轟了一槍，整個臉都模糊了！
“哦，他們自相殘殺死了。這個應該不是漢奸，可能只是一個臥底。看到我們有危險，奮不顧身的就出來了，最后跟這個鬼佬同歸于盡了。”
這樣也行？李潔張大了嘴巴，這個理由也太鬼扯了吧？
李巖隨口胡謅，然后把槍和從克里斯托弗身上搜出來的彈匣，一并給了李潔。“行走江湖竟然沒有武器，實在太遜了一點，帶上吧！反正這些即便你以后開槍，也追查不到你這里。快點走！”
李潔有點猶豫，這樣殺人奪槍的行為，似乎太違法了……可是他們也是死有余辜！如果不是殺了他們，就會被他們殺！還有父親……
“我不能走，我還要尋找一下……”
“尋找個屁！有埋伏早就出來了，等會兒你父親要擔心了。”李巖強行拉著她就往外面走。
李潔一直以為父親已經先被他們用打架誆騙上來了，然后被槍殺了。她說的尋找，就是要尋找父親的遺體。李巖竟然說尋找個屁！這讓她把傷心都轉換成氣憤了。可是聽到后面一句，又怔住了。
“你說什么？”
“你父親、李乘風，他還在下面找你，我們趕緊匯合，快點離開這里！”李巖已經拉著她出來，快步來到樓梯間。
“你說……我爸沒死？”
李巖不知道她被誤導的那一層，還以為她擔心李乘風被他揍一頓、結果給打死了。只能干笑了一下：“那個揍你爸的混蛋就是我，我的人品你還不放心嗎？最多小小教訓他一下，怎么可能打死呢？”
聽到父親沒死，李潔的心情已經輕松了許多加快了腳步跟著往下面跑。可是聽到李巖的解釋，又不禁停了下來，緊盯著他。
“呃，別這樣看著我……剛才出來之后，我就發現有人跟蹤我們，所以借著逛街的時候，我就通過鏡子，已經把跟蹤我們的人看清楚了，來到這里，我出去買零食的時候，就先把這個跟蹤我們的人，拉到樓梯間打暈了。我以為是那些人……
不過我跟你爸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其實他剛才是特意打電話把你支出去，他猜到我聽說他是你爸之后，不好跟你一起出去，就在往廁所的地方等著我，他想要我們先私下解決誤會。現在沒事了，我們還一起抽煙，一起找你。”
“你……你……”
李潔想要責怪他幾句，又發現無話可說！本來就沒有介紹他認識過，他怎么知道那是我爸呢？老爸不知道怎么的，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跟蹤我們呢？
其實她是對沖掉了，剛剛還以為父親已經死了，現在聽說沒事，只是挨了一頓打而已，而這一頓打，她已經先震驚過了，當然也就沒有多大的氣憤，更多的是慶幸。
“算了，我們快點找他吧，別他又遇到了這些人！”李潔憂心忡忡，父女連心，李乘風擔心她、她現在又擔心李乘風的安危。
這已經是回來了，而李巖則沒有急，而是掏出了李潔的手機，打通了李乘風的電話。
“老兄，你現在在哪里？我已經找到李潔了……一樓？好，我們馬上過來……別掛？你還要跟李潔說嗎？”
李巖一邊跟他說電話，一邊跟著李巖到了前面，在扶手電梯口，他們張望過去，在一樓大廳，看到了李乘風。
李乘風看到女兒真的沒事，頓時放心了。“行了，我這模樣也不好讓小潔看到，影響你們的感情。而且我在你們身邊，也會做電燈泡。你們搞對象去吧！帶小潔浪一下……呃，浪漫一下。吃飯、逛街什么的，只要小心一點，我不管你們！”
李巖大汗，這極品老爹，又來了！
“我爸？”
“嗯，他就在下面，我看到他了，好像他想要先回去。你跟他說吧！”李巖趕緊把電話給了李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