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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格答應不再動這心思了,雅布福晉便放了心。她素知素格的秉性,這回是怕了才跑去燒香。可她卻不知道素格是為著惦記一個人。
素格被圈得難受,她阿瑪也不輕省,每日要盯她,宮里的事一分也不少,皇太后如今把宮里侍衛防務也都交給了他,說這些日子亂,侍衛班子如今沒功夫調理,怕里頭人手不干凈,挑來挑去就只信得過雅布一個,他又管著兵部,紫禁城的安危就托付在他肩頭上了。
雅布于是起早貪黑在宮里忙乎,就是回府也都極晚,也顧不上素格。素格雖應了福晉不亂跑,可心里頭卻始終不安分。
如妃這日正跪著,覺得有人盯著自己,心頭就有些惱。抬眼尋過去,是太后跟前的海若。海若眨眨眼,低頭退了幾步。海若如今可不同往昔,比一般妃子還有體面些。她心領神會的悄悄起身,跟著海若往東配殿過來。
康嬪盯著兩個人身影,嘴邊一絲苦意。
這回把太后是得罪狠了。不過她也沒有退路不是,只是沒料到結果是這樣。
她死盯著靈位前的那盞長明燈,這燈是給去的人引方向的,若是陽壽未盡,照著燈就還能回來。
可是她知道,先帝是回不來的。這些日子她心里一直隱隱害怕,幼帝尚在襁褓,她這個姨母卻什么都不能說,不能做。寧丫頭還在將養身子,太后把她圈起來,誰都不讓見。公主,,,寧丫頭只怕這會子還以為自己生的是公主。
她的周圍,又全是太后的眼睛,她哪也去不了。
白幡飄動,靈前奉的香裊裊一抹煙往上散去,漸漸的沒了影子。
她呆呆的想著心事。現下倒不要緊,她就不信太后真的不管不顧,這會子就想要她的命。可過了這節骨眼,太后騰出手來,自己可就難說了。要不要先給阿瑪透個信兒?
她怔怔的正想著,身后有人扽了扽她的麻衣。
驚悚回頭,一個一臉褶子的老太監輕輕道太后宣。
再怕,也得去。她手腳顫抖著爬起來。如今手頭沒有本錢,或者跟太后求求情,還能容自己多活幾年。
幽暗的偏殿里并沒有人,帶她來的老太監送她進去后,也不見了。
天在要黑不黑的時候,深幽的偏殿里好似有一股陰氣。
一聲嘆息在身后響起,嚇得她一激靈。猛回頭,是全身縞素的如妃。
“康妹妹別這么瞧著我,咱們姐妹一場,雖說你以前很瞧不上我這個妃,可我倒也不怎么恨你。”如妃咯咯一笑。
“如妃娘娘的話我不明白,若說以前照應各宮不周全,娘娘有不暢意的,妹妹陪個不是。姐姐知道的,妹妹絕非有意為之。”康嬪知道如妃心眼兒小,鉆不過一根針去,自己以前協理皇后打理宮里庶務,確實也沒將這個失寵的妃子放眼里,可也沒有故意難為過她。
如妃喲一聲,康嬪那會子哪里拿她夾在眼里,也是,入宮以來自己就在皇帝跟前沒得過臉,倒是康嬪,很是得過皇帝幾日寵幸。后來雖也撇在一旁,卻又被皇后納入麾下。
再后來,寧貴妃入宮,更是氣焰囂張。
可有什么用?想跟皇后,哦,如今的太后娘娘爭,可惜她們家沒有個好肚子,生不出阿哥來。
幸好,是太后娘娘有了阿哥。
想著太后娘娘方才的話,她脊背還是微微發涼。
娘娘說昨夜先帝托夢,黃泉路上凄涼孤單,怨后宮竟沒有人肯隨侍。
娘娘說她思前想后,極為難。如今大夏朝是廢了人殉的,再者,要嬪妃們都隨侍地下,她也不落忍。問自己怎么辦。
當時把自己嚇得渾身冷汗。
特意叫了她來,又說這么一番話,莫不成是要自己隨葬?
論起來,隨葬的人選里,自己還真是頭一個。
有子嗣的不用陪葬。
嬪妃里打頭的何貴妃,是曾有過孩子的,算是對皇家有過功勞,太后又說她落胎后身子弱,下去也伺候不好先帝。
其余沒子嗣的,數自己位份最高。
她嚇得半死,稀里糊涂跟太后表忠心,太后猶豫好一會子才道,為這個人選自己也是拿不定主意,要不是她,就剩個康嬪可選了。不如讓她去跟康嬪自己商議,誰去最合適。
如妃到了緊要時候也還算有點腦子,心里一合計,便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忙應了。
太后悲天憫人,說是讓她們誰下去都不忍心,更不忍心聽她們商議。
殿里留下自己,一番恐懼后她突然心思澄明。
那晚上她雖是先回了宮,可康嬪往先帝跟前撲的事兒,她是知道的。
隱隱約約落到耳朵里,提到了公主,阿哥什么的。康嬪跟皇后早貌合神離,為的什么,她往深處一想就知道了。
還能是什么,能讓康嬪鼓足鼠膽兒的,無非是孩子。
景仁宮肯定有一筆糊涂賬,可這不是她該知道的。
太后的意思她體味了八九,心里先安定了。至于給康嬪帶句先帝的話,這事容易。
雖說跟康嬪遠沒有到恨之入骨的地步,可生死選擇間,她也顧不得了。
“有沒有的,什么打緊。要緊的是先帝在地下孤孤單單一個人,姐姐如今要協理太后娘娘打理六宮,大行皇帝殯宮送走了,就是后宮這么多姐妹的安置,太后娘娘有小主子,宮里這些事務姐姐要用心,根本離不開。妹妹以前做事就妥帖,只怕隨侍地下這件事,就要托付給妹妹了。說起來,如此榮光的事,姐姐卻不能,倒是好生羨慕康妹妹。”
康嬪聽得五雷轟頂。
還打量著太后不敢這么明目張膽,是自己太天真了些。
太后真是心狠手辣,比慈寧宮現躺著的那個,狠毒上可差不了多少。
她還以為,過來跟太后低個頭,就能暫時躲過去,誰知道人家早都安排好一切,也是,她如今活著,對太后來說,就是懸在腦袋頂上的一把刀。
她現在極為后悔。先前以為自己不跟旁人說出這件事,太后就能饒過她。
她到現在也沒去見寧丫頭。一來為給太后表態,二來,這件事,她暫時不想告訴她。寧丫頭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的兒子被李代桃僵,指定要大鬧起來。可如今的形勢,她們慶恒家,跟太后斗根本是以卵擊石。
她連阿瑪都沒說。一是說也無用,大局已定。二是不急一時,要想法子也是將來的事。
可人家現在就要她的命。
她無力的癱倒在地上。太后,太后肯定在屏風后頭,她大叫起來,“太后,奴才什么也沒說,什么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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