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坤

第三百三十章 隱情

可是拿懶疼女人也是有名的。草原上的女人,嫁人后就跟牲口差不多,也是男人的資產,只要不打死,就算是不錯。

但拿懶卻肯把女人當人,寧肯自己去喂大獒,從狗嘴里討生活養她,也不肯讓女人做苦工。

他的心疼寫在眼里,心一橫,撲去覆在女人身上,深呵一口氣,拿手嗵嗵砸自己胸口,紅著眼瞧那九。

那九問的仔細,拿懶也不遮掩,他惹不起塔拜,卻也審時度勢的知道,眼前這位,更惹不起。

一隊黑影匆匆散去,拿懶跟女人等寂靜重新恢復,才敢起身。女人終于敢放聲哭了,縮在拿懶懷里越發瘦小入羔羊。

拿懶再等一會兒,到底是不放心,出了帳子打量,在門口被絆了一跤,是凍得硬邦邦的兩只羊,和幾張皮子。

女人裹了裹腿上的傷,跟出來一瞧,高興的嘟囔一聲,拿懶罵道,“沒出息的,嚎什么。拿去收拾好,后天吃頓飽的。”

白月總要過,吃飽了,就又是一年。至于塔拜那頭,再說吧。

廣祿等了那九回來,幾個人進了帳子,掌了燈,一夜未眠。

素格也沒睡安穩,起來了張羅完早膳,命人送了進去,里頭熱乎乎喝了湯,才又各自散去。

那九牽馬,躲不掉那道視線,嘆口氣,“二姑娘早。”

素格福了福,“九爺。”

那九在軍中熬夜是慣了的,這會子見素格眼眶子發黑,道,“姑娘放心,拼了命,總是要護爺的周全。”

素格便知道計劃是不能周全了,到底是別人地界,廣祿如今并不能施展的十足。“可有我能出力的地方?”

那九想想道,“二姑娘到時護好自己,爺能心無旁騖的,就最好不過。”

上回眼見大權在手,就因了皇后窺破廣祿的心思,用二姑娘要挾,生生破了一盤好局,所以這回幾個人都顧著這一層,總不好再功虧一簣。再說,自己人少,對手布局已久,是勢在必得,而他們只有兩日時辰預備。

素格點頭,可她自是不放心廣祿,便猶豫自己那日要不要陪著他。可顯然狩獵一開始,自己只有在后方等的份兒。那時廣祿涉險,自己卻毫無辦法。于是閑了便去求廣祿。

廣祿聽了卻微笑道,“男人跟女人各有各的地盤,譬如這圍獵,女人便不能上場,莫非你跟著我身邊,就沒有危險了?你在我跟前,我更要畏手畏腳。。。”見她愁容滿面,又勸道,“將來也有你該做的事,我也插不上手的。”

素格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幾分,臉紅了起來,落荒而逃。

白月白日,兩個晝夜便到了。

這一日天氣爭氣,日頭高高的照著,王府前頭的大空地收拾的利利落落,旌旗招展,早就搭好的高臺上,廣祿坐在正中,一旁鄂扎換了新展展的衣裳,陪著一旁,笑聲朗朗。

大福晉跟素格她們在后面安放的大帳里坐著說話,遠遠瞧著,心情也極好。

一年一次的大日子,草原最重要的節日,人人都是興高采烈,等著一會兒狩獵的盛景。這份熱鬧,可沒人會躲掉。

素格心不在焉,時不時望著高臺那邊的動靜。

勒爾貝還沒到。

今天的日子,他故意晚到,現在的喀爾喀,盡在他的掌握,就算廣祿是個鐵/帽/子親王,也得等著他。所以,在草原上,就得有實力,有了兵權,這些人都得瞧他的面子。

這樣的機會,勒爾貝自然不會浪費。他才不管誰說什么呢,他要的,就是這喀爾喀之王的感覺。

大福晉等的有些心焦起來。勒爾貝實在不該來的這么晚。四下張望著,就見王府大門洞開,勒爾貝帶著人魚貫而出。

她微皺皺眉,論心機,勒爾貝跟前頭王爺果然是不能比。她捻起一塊兒奶豆腐扔嘴里,掩飾了自己眼里的寒芒。

杏臻一副淡漠的臉色,如今她也不再敷衍東果兒了,尤其在知道東果兒跟鄂扎的事后。她太曉得女人的心思,所以東果兒不但不是自己的助力,只怕反倒是阻力。

她斜睨一眼沒jing打采的東果兒,今日的事情發作起來,這個女人只怕要驚掉了下巴。

哼,沒見識的女人。只靠糾纏有什么用?男人的命都保不住了。

勒貝爾領頭出來,并沒向高臺去。卻在福晉的帳子前止了步。他旁若無人,大步往福晉跟前去,見福晉笑盈盈的起身迎他,臉上也不由蕩起微笑。

只要她高興,他就歡喜。

“待會兒,我給你獵張虎皮來,你身子弱,昨晚兒還鬧胳膊疼。”

勒爾貝情不自禁道,福晉卻有些臊,“小孩子們都在,說這些個做什么。”她搭著勒爾貝的手,關切道,“可安排妥當了?雖說天晴,那地還是凍著的,小心些,別摔了。”

福晉的盈盈眼波在勒爾貝心里化做春意,只覺得一切都極暢快。

今日,是他做真正的喀爾喀之王的大日子。有塔拜的布置,一會兒鄂扎會悄無聲息的出事,到時他只做不知道,做一個體貼的丈夫,安慰痛失兒子的福晉。他甚至都想好到時說些什么了。

鄂扎是為救怡親王才以身犯險,誰也攔不住啊。

所以,怡親王來草原還真是大好事,一來他可以給多尼獻一份大禮,二來借此機會除了鄂扎。

雖然福晉會傷心一段時日,不過在他的寬慰下,她只會將他視作唯一依仗,往后跟他一心一意的過日子。他也會疼她一輩子的。

福晉抻抻他的衣袖,努嘴往高臺示意,“快去吧,怡王都來了好一會兒子了。”

勒爾貝不在意的瞧瞧那邊,不舍的轉身走了。昨晚上福晉待他情誼款款,整夜纏綿,差點讓他吃不消。可是他真心高興,福晉如此待他的時候并不多。

杏臻站在東果兒身后跟著見禮,一道冷風掃過,她沒有抬頭也知道那是誰。

塔拜今日一身素白,帽子上簪了奪極小的絨花。

好巧不巧,今年的白日恰好是他的親哥哥一周年忌日。他記得,去年今日自己親手殺死了他。

繼續小素的故事。先道歉,去年底荒廢了一段時日。畢竟要糊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