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堪折

第六篇 花香滿溪 第六十九章 如夢方醒

第六篇花香滿溪第六十九章如夢方醒

說完埋怨的話,易雪茜終于停下了粗暴的動作,眼中的淚水也止住。

我完全驚呆,掙扎著爬起來,比起千嬌百媚的女孩子,稱得上皮糙肉粗,但在這急風驟雨般的踢打下,仍然感到身上疼痛無比。

伸手擦了一下嘴角,仍有少許的血絲。抬頭看著易雪茜,暴怒之后的她,顯得異常安穩。

我性性坐了起來,勉強帶著笑,再次說道:“雪茜,真的對不起,我那次確實不是有意的!”

眼前沒有鏡子,不知道自己的笑是不是還難看,拆或是有些猙獰。但雪茜的眼也可算是一面,因為那里面放射出來的是一種奇怪的光,仿佛看到了世上最莫名其妙的東西。

易雪茜慢慢在我身上蹲了下來,目光轉為寧靜。好看的臀部搭在修長的小腿上,曲線非常迷人。

無法預料下一步將做出什么樣的舉動,我心里沒底。但有一點堅信,不管發生什么變數,對這個特立獨利的女孩子來說都是有可能的。

都有些不明白自己了,在這個特殊時刻,居然還有心思欣賞她的美好。

果然,接下來的動作是我萬萬沒想到的,哪怕在我本已有些變形的臉上搞點暴力也不意外。但她居然……

易雪茜輕輕的跪下了,張開雙臂慢慢撲到了我的懷里,瘦弱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

到了這時,便是傻瓜也能明白這個舉動意味著什么,她肯原諒我了,心中一陣狂喜,我同樣張開雙臂,把雪茜摟住。

時間仿佛在這個瞬間定格,易雪茜的臉慢慢落過來,在我的耳旁輕輕摩擦。

我無法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她的身子滾燙。象是一藍燃燒的熱火,就如同剛剛坐在冰山之巔,卻突然遇到了萬年罕見的火山爆發。

兩人對坐著,抱得越來越緊,言語——已顯得不重要了。

屋子里靜極了,聽不到任何聲響,就算有,我也聽不到了。易雪茜仍在我臉上慢慢摩擦,起初那種身體的震顫卻漸漸平息。

享受著這難得溫存,就算事情再從回頭演練一遍。也讓我難以置信,易雪茜居然也會象個乖巧的貓咪一樣蜷縮在懷中。

腦海里浮現出跟她接觸的一點一滴……兩次誤撞在一起,為解決糾紛邀斗,居然可以誤抓了姑娘的羞處。

偶遇中得知她是姬爺爺的外孫女,被婷婷拉著共同去草原旅游……每次,她都會故意與我作對,明顯不合情合理的舉止。

在意外受傷期間,就算動手幫她治療。也免不了要忍受她的風言。

而這一切,不過是姑娘為自己都難以明了的感情披上的高傲外衣……其實我又何嘗不把她放在了心底的某處,小心翼翼的不敢去觸及。

明知是一朵帶刺的玫瑰,不小心就會被刺傷。仍忍不住想用手碰觸。我倆就象在玩一個不知結局的游戲,卻樂此不疚,誰都不愿放棄。

手里拿著并不鋒利的刀子,切割對方的同時,心痛的卻是自己。

想到這里,仿佛一切開始有了眉目,似乎美好的篇章悄悄掀開一角,居然有些莫名的竊喜。心里一片暖洋洋的。

擁著易雪茜美妙的身體,手指卻都懶得動上一動,安心的享受著火山噴發之后余燼的溫暖。

就在渾然忘了身處何地,易雪茜的嘴唇掠過我的耳邊,出其不意在耳垂上咬了一口。我一個吃痛,差點跳起來。

她恨恨的低語一句,登時讓我語塞。

“如果那時我大聲叫了,你還會那么壞么?”

我當然懂得她什么意思,就算再過去幾十年也會明白,卻無法給出一個答案。

那晚的一切,大概我永遠也說不清楚,只有手上加力,再次抱住了她,時間仿佛又停頓了……

“哎呀,小誠子,你又在這兒欺負誰家姑娘了,怎么不起來讓我們好好看看?”

云希開門的時候,我聽到了,還沒來得及反應,她已經闖了進來。

譚藏羞紅著臉站在門口,云希毫不猶豫,過來就把我們兩人扯了起來。

“呦,是雪茜妹妹,誠子你還真有兩下子。”云希談笑自若,登時把易雪茜鬧了一個紅臉。“唉,怎么臉紅了?”

她做了一個醋意十足的鬼臉,拿眼瞪我:“小誠子,你好粗魯呀,地上多涼呀。”

瞪我的眼突然睜更大,伸手摸了過來:“呀,這是怎么搞的,還鬧出暴力來了。”

更相信自己的臉難看了,大約跟猙獰真的相去不遠。

云希回頭去看雪茜,后者早已羞愧難當,一語不發的向門外跑去。譚薇想去拉,卻又不知發生什么,手伸出去又縮了回來。

我也愣住。

云希不笑了,拉住我:“怎么回事,她打的?”

我下意識的點頭。

她突然大笑起來;“真是報應啊,你欺負了人家,打你一頓出出氣也是應該的。只是后來怎么又抱在一起啦?”

怎好向解釋?何況譚薇還在現場。

譚薇還是一臉疑惑:“云希姐姐,怎么會這樣?”

云希哈哈一笑:“等他自己跟你說吧,還不是花心惹得禍。也真是的,大白天的也不知道背著點人!”

笑罷之后,她轉頭向我:“還不快去把人追回來呀,要是出什么意外那還了得?”

等我出去的時候,早已不見了雪茜的蹤影,找到住處也是無功而返。看來昨晚我來的時候,她就在里面了,不知今天怎么又鼓起勇氣找我。

本來挺好的事情,被這么突然驚擾,全亂套了。

半天之后垂頭喪氣的回來。午飯時間都已過了。

云希猜到結果。反而好言相勸:“誠子,別擔心了,上次那樣都沒事,這次更不會有意外了。”

譚薇說了句話,更莫名其妙:“大哥,這個妹妹好漂亮,你真有福氣。”

看她的表情,云希可能已經把事情大概跟她講了,我就不知從何說起,只好訕訕問起她們今天探聽到的消息。

事情已經大致搞明白了。卞月茹不知怎么約了鄭廷洲出去,然后又突然發難,掏出事先藏好的工具傷了他。

云希輕描淡寫,我卻聽得心驚,卞月茹下手真夠狠的,居然趁鄭廷洲興奮的時候傷了他的下體。

據得到的不完全消息,一側的睪丸有可能沒了,至于能恢復到什么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但有先天功法的人能力也是驚人。傷后反擊,居然一拿就把卞月茹的肋骨打斷兩根。

這下兩人都住院了,但顯然鄭廷洲傷的更重,也許后半生的幸福都受影響了。

“唉。這個姓鄭的怕是要瘋了。善后還真不好說了,卞月茹鐵定的故意傷害。如果姓鄭的一口咬住,這輩子最好的時光就得在獄里度過了。”

到了這時,我更為卞月茹擔心,而鄭廷洲的遭遇,競沒有幸災樂禍的感覺。

“云希,我能去探望一下卞大姐嗎?”

云希搖搖頭,譚薇接口道:“肯定不行的。只怕得等到出院了。”

“是啊,選的時候也不好,大家都忙著過年了,誰高興管這攤子的事啊。”

我聽罷,不由黯然神傷。

譚薇小聲勸道:“哥,已經到這步了,著急也沒用,等過了年我們再好好想辦法吧。”

接觸極少,云希對卞月茹顯然沒什么感情,熱心幫忙自也看我面子,譚薇一提跟著轉了口風:“是啊,就要除夕夜了,我們就在這兒湊合著吧,也別說,還從來沒這樣過年呢。小薇,你用不用回去陪譚勇?”

譚薇看看我們,小聲道:“不了,我跟你們一起好了。”

云希笑:“好妹妹,真是委屈你了。三個人在一起,就更有意思了。”

譚薇低頭不語,云希這話效果不錯,很體貼很煽情,誰知道偏要再加一句:“呵呵,看來某人的魅力是不小呀。就怕到時不止咱們三個啦。”

譚薇頭更低,我當然明白她話中有話,不管怎樣,雪茜那邊還是要聯絡的。

剩下的時間,我們先忙著準備,盡管條件簡陋,但卻草率不得,年還是要照過的嘛。

等準備妥當,我忽然莫名起了一絲擔心,雪茜怎樣了,會去姬軍兒嗎?如果沒有,應該請她一起過來,免得一個人孤孤單單看看已近晚時分,試著打了她的手機,想不到還真順利,兩聲過后就接了,而且就在公寓里。

可不管怎么勸,她就是鐵了心不答應過來,堅持說一個人挺好,清靜,到后來干脆連電話也掛了。

我看看云希,她一笑道;“你老人家還不快去請人過來,大過年的留在這破地方,又巴巴的不去親戚家,千里扛豬食槽子,還不知道喂(為)誰?”

云希把一切分析的很透徹,其實就算不說,于什于理,我也會這么做。

等趕到她的住處,我猶豫了半天才敲門。過了很久,才聽腳步聲來到門前。

易雪茜很警惕,小小的聲音問道:“誰?”聽上去那么無助。

哎,就算是超人自己過年也會這么可憐巴巴的吧。

我低低應一聲,易雪茜聽了出來,慌亂的說了聲:“你稍等一會兒。”

然后里面一陣響動,她總算俏生生的出現在門口。

屋里很干凈,易雪茜也穿得很板正,但聳聳鼻子,我總覺得有不妥之處,因為——屋子里有一絲淡淡的酒氣。

我四下里看看,又把視線轉回女孩身上,她的小臉紅撲撲的,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搓手。

“嗯。”易雪茜做這種小女兒姿態。我突然有些不習慣我用一下衛生間好嗎?”

我其實并無此意,不過借機到廚房里探了一下頭,果然不出所料,灶臺上擺了一個酒瓶和一個酒杯。

再看到旁邊放著一盤明顯是速凍的餃子子,我的鼻子不免發酸。

裝做毫無覺察的樣子回到客廳,盡量用上輕松的口吻:“雪茜,云希她們希望我能請你一起過年,人多了熱鬧嘛。”

也許我的說法毫無吸引力,易雪茜撇嘴:“才不去呢。為什么要做人家的眼中刺。”

說完,她扭過身子,只不過有些微微發抖。

我突然萌出一股巨大的沖動,猛地抱住了她。

“你干什么,放開我!”易雪茜奮力掙脫著。

忙活了半天也沒能成功,她終于不動了,就那樣僵著身子放聲大哭起來。

我就那樣任她發泄著,不管怎樣掙扎。只顧緊緊摟住,嘴里不停叫道:“雪茜!雪茜……”

見仍沒有停止的際象,我的耐心也漸漸缺乏,猛地把她板過來。吻上了那誘人的紅唇,一絲甜香伴著淡淡的酒味,她真的喝了。

“唔……”她拼力反抗,不想讓我得逞,但在“暴力”下,最終再無奈的放棄了。

等她似乎安靜,我正想松一口氣,想不到她卻趁機在我的嘴巴上狠狠的啃了一口。

我吃疼。不由放開,暴力女就是暴力女啊。

易雪茜嘗到了血腥的味道,反而安靜下來,猛地撲進我懷里,一只手用力捶打:“死東西、臭東西,你就知道欺負我。”

接下來,她就成了主角,不停的說著,許多我想不通的問題都漸漸明白。

她知道我不回去,才留下來的。誰知道我不聲不響的又走了,后來接到婷婷的電話,才知道我又回來了。那晚我來敲門,她是屋里的的,卻只到我走了都沒吭聲。

第二天,鼓起勇氣到了我的住處,眼看兩人之間的誤會就要解除,卻不想云希和譚薇又恰好在那時候回來,結果功虧一簣。易雪茜又羞又氣,林箐打電話讓她過去也拒絕了。

結果恰好我愚鈍,打個電話也不堅持,易雪茜心中氣苦,就一個人喝開悶酒。吃著速凍的水餃,眼淚和著往下吞,誰知道我這時候又來了,造成了一片慌亂。

說完眼前的事兒,她又哭著說開往事,一樁樁、一件件,我清楚的、不清楚的,都慢慢展現開來。

提到替她療傷時,說我盯著她的身體色色的,,我都有些臉紅,不記得當時是那副樣子啦。反正現在已經無從考究,也沒人會站出來證明我的“清白”。

說起那次一起在南辰泡吧,我在外面誤抱了她,連一些細節也不曾遺漏。

大概是喝酒的原因,談到那次施暴,她毫不避諱的訴說著心底所受的創傷和感覺。

被揭了傷疤,我不免臉紅身熱,當時頭腦發熱,壓根記不起來。再樣一聽,倒好象被“非禮”的人是我了。

想不到她的記性這樣好,連一些我早沒印象的細節也記得這樣清楚。點點滴滴串起來,原來少女的心靡里早就印滿了我的影子。

美麗的女孩這樣看重,聽到深情的傾訴,我本該心里滿足,卻只有心酸。可惡的面子,競然讓我們錯過了這么多。

到后來大概真是累了,她終于住口,靠在我的胸前,仿佛睡著了一樣。

“雪茜,都是我的不好,以后一定會好好對你,不再故意惹你了好不好?”輕輕拍著她的背,我柔聲道。

“不行。”她很干脆的抬頭回答,“那還有什么意思。”

我一怔,我們兩人必定有一個人的腦子不太正常,至于是誰,目前不好肯定。

輕輕捉起她的一只小手:“雪茜,跟我回去吧,要不云希會貼尋人啟事了。”

聽我提到另一個女人,她明顯一愣,最終還是說道:“臭東西,我是不是跟婷婷一樣,也要加入她們的行列了……”

我不能回答是不是,只是緊緊拉住雪茜手,生怕一放開她就會溜走。

往回走的路上才發現,一不留種,天色居然已經很晚了。

云希開門,看我的眼神說不出的曖昧,一把拉雪茜過去,非常親熱,還笑著道:“好妹妹,你可算來了,再遲一秒鐘,我就要打電話報警了。”

譚薇在一邊聽得直笑,易雪茜卻狠狠瞪我一眼,不過那絲羞怯卻沒躲過我的眼睛,大約是怪我跟云希說的話太默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