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悵然若失
韓端笑著按下他:“曉璐,我們又不是黑社會,別這么沖動我到前面看看。”
二人剛站到玻璃窗前,不多的幾個女職員呼啦一下全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街上來來往往人還挺多,按著女士們指點,韓端目光定格在了三個男子身上,幾人就分布在公司出門周圍,并不聚在一起。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他們始終不離開,目光總有意無意地向這邊看來。
韓端閉上眼睛沉思一會兒,剛才進去那個女職員叫駱雪華:“小駱,這幾個人經常出現嗎?”
雪華忙著點頭,有些慌亂地說道,“就是這幾個啦,在這兒好幾天了。”
都知道了這個不芶言笑的家伙是大老板,又好像對業務還不是太懂,來公司的時候也不多,大家反倒對他有些害怕,有的職員表現地比較拘束。
多少保持一點神秘感或許更有利于領導,韓端笑笑:“大家都別這么緊張嘛,沒什么大不了的,法制社會還能任由壞人橫行?也許是商業間諜呢,眼紅咱們鳳翔員工素質高,想來偷學點什么呢。”
這一說,眾人都笑了,氣氛有所緩和。
韓端又問幾個女職員:“他們有沒有什么過火的行動?”
駱雪華搶著說道:“那倒沒有,但上班出去或下班突然發現身后經常出現同一張面孔,也夠嚇人的了。”
“是啊,搞得我們都無心工作了。”
一連幾天都出現,而且也不做任何舉動,其中藏有陰謀啊。神出鬼沒的舉動。甚至比直接出來搗亂還能擾亂人心,人心一散還有什么戲,跟自己在員工中保持點神秘的想法有異曲同工之妙啊,看來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行動。
天啊,為什么總遇上這樣地事兒,太太平平地過幾天好日子也不成么?韓端想到這兒,點手叫過駱雪華:“小駱,你去對面的那家儲蓄所一趟,裝得著急一點,看看他們會有什么舉動。”
駱雪華平時性格挺活潑。此時卻直往后躲:“還是不要吧,這兩天他們活動更頻繁,每次回家都感覺有人跟,我們幾個女孩子都好怕,不敢一個人上街,回家都要他們男生送呢。”
韓端笑笑:“也別那么武斷,也許是便衣在搞偵察,或是暗中想保護什么人呢。”
駱雪華依然搖頭:“看他們那樣都不象!我還是不敢,要不找個人一起吧。”
韓端回頭看了一眼,幾個女生都往后躲。幾位男性也沒有勇擔重任的意思,包括潘曉璐。不過這小子好像很期待他的行動。
員工連基本的安全感都沒有,做企業那是大大的失敗,韓端聳聳肩:“這樣吧,我陪你一起。”
“老板不會有危險啊?”一個女職員小心翼翼地問道。
自韓端上任,不僅能按時拿到工資,而且待遇也比以前有提高,不自覺地為飯票擔心也很正常。
潘曉璐卻是一點不擔心:“放心吧,老大出馬一定沒問題。”
韓端瞪他一眼。對駱雪華鼓勵般一笑:“走吧。”
兩人出了門,駱雪華不由自主地就挽著他的胳膊,人也挨得很近。
“自然些。”韓端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她快步趕往那家儲蓄所。
果不其然。等他們一進去,一個家伙就跟了過來,裝著仰頭看墻上的宣傳資料。
韓端把卡遞進去。隨意報了個超過柜員機上限的金額,偷眼觀察,另兩個出現在了兩側的櫥窗外,忙著打電話,眼睛也不時往里看。
錢取出來,隨意拿紙一包交給駱雪華。看她發愣,韓端笑了:“走啊,等什么?”
駱雪華手中報紙一揚,小聲道:“老板,就這樣回去?”
韓端再笑:“那怎么辦,你地包又放不下。”
兩人出門往回走,駱雪華忐忑不安,差點就貼在了韓端身上。
順順利利回到公司,那三個人也都留在原地沒再跟進。
駱雪華終于放下心,把那包錢扔在桌子上,撫胸道:“哎呀媽呀,緊張死我了。”
潘曉璐則理當如此的樣子:“有老大出馬自然平安無事,可惜他們不敢動手,錯過了大飽眼福的機會。”
韓端又瞪了他一眼,腦子里卻在不停地想下一步該如何應對。很快就到了下班時間,附近幾家的員工已經陸陸續續出門,怎么辦?
突然駱雪華尖叫一聲:像又來人了。”
順著落地窗看出去,果然附近游走的人又多了幾個,還與先前的幾個人有所交流。這下,本該回家的員工也都不敢動了,紛紛問:“這是怎么回事兒?”
我哪兒知道得罪了哪跟神仙,韓端明白這詢問都是針對自己,依然保持著鎮靜:“大家別擔心,或許并不是針對我們來的。”
“不可能,我敢打賭是沖我們來的。”只有潘曉璐保持了興奮。
“臭小子!”韓端斜了一眼,這小子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他心里也明白,這幫人十有是沖著鳳翔來的。自己一出現就引來這么多人,難道真是傳說中地喪門星?
天色漸晚,那幫人也很沉得住氣,一直在外面轉悠,毫不著急。這時候韓端也不敢放員工們出去,尤其幾個女孩子,一旦出意外不是鬧著玩的。
躁動不安地潘曉璐,就象見到血腥的食肉動物,哪有一點企業領導人的風采,韓端心里一動:“曉璐,你先走一步吧,我在這兒再等會兒。”
“老大,你不是要拿我當誘餌吧。”潘曉璐哀鳴一聲。
“怎么舍得呢,這么好的誘餌留著還有用處呢。曉璐,你開我的車子出去兜兜風,順便買些好吃的。等我打電話再回來。”韓端把車鑰匙丟了過去。
“或許就要錯過一次百年不遇的機會,我老潘說不定要抱憾終生啊,不過能開開新車感覺也不錯。”潘曉璐對韓端
解,見他一臉認真,知道一定有了主意,嘴里調侃著痛快地拿鑰匙出門。
大戶人家出來地孩子自有其優點,膽大不說,凡事也知道分寸。韓端心里夸獎,眼睛卻一直跟著。
等見潘曉璐開著車呼嘯而去。后面也沒什么人跟著,韓端這才放下心重新坐好。
公司創始人的樸堯這幾天正好出差,余下員工跟他都不太相熟,看著窗外都憂心忡忡,他雖然也好不到哪兒去,不免說笑了幾句。
一時間被圍在了當中,雖然不少人年齡比他大,但此時韓端儼然成了眾人主心骨。
天漸漸黑了,街燈越見明亮,那幫人絲毫沒有散去的跡象。這是在比耐心還是什么?韓端猜不透這樣做目地何在。
一個男職員夸張地在肚皮上拍了兩下:“這幫陰魂不散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肚子都快餓扁了,實在不行就出去揪兩個進來煮煮吃了!”
滑稽的言語一下打亂了屋中沉悶。大家都忍不住去看他,韓端笑道:“人肉的味道不怎么樣,還是等會兒我請大伙兒吃大餐吧。”
駱雪華笑得捧著肚子:“韓總,聽這意思你吃過人肉呢。”
片刻之后,眾人一陣哄堂大笑。
這會兒功夫,卻聽駱雪華叫道:幫人不見了。”
“太好了,可以去吃大餐了。”眾人紛紛站起,外面地幾人果然不見。
駱雪華又道:“不會是向我們這邊來了吧。
韓端側耳去聽,門外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如非他聽力過人根本覺察不到。看來就在剛才說笑的功夫,他們人就向這邊來了。
駱雪華地話引起一陣騷亂,韓端心下起疑,臉上保持鎮定:“大家別緊張。不會有事的。”
話音未落,只聽辦公室門一聲脆響,卻是門鎖被扭斷的聲音。
一眨眼的功夫。四個人兇神惡煞般的大漢闖了進來,也不開口,拎起不知從哪掏出來的家伙開砸。
近門的桌椅首先遭殃,一個壯壯的家伙似是幾人首領,手四周一指,另三個各奔目標,他自己則持棒對擺在中央的主服務器沖了過去。
這樣的打砸,就算不是光天化日之下也夠驚人地,剛剛還有說有笑的職員們一時呆住。
韓端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抓過手邊一個廢棄地鍵盤就沖了上去。不過還是遲一步,只見火花一閃,最顯眼的主服務器已經被一個壯壯的家伙砸翻在地。
韓端一陣心疼,服務器是軟件公司最重要的家當,這顯然是有預謀的行動。他心頭火起,鍵盤揚手向那個頭目丟了過去,一聲脆響,生生敲中面部。
“哎喲”一聲慘叫,壯壯的家伙趕緊拿手捂臉,鮮血頓時順著指縫流下。
砸得興起的另三個家伙見同伙被襲,均不由一愣,不說搞軟件的都是膽小的呆子么,怎么還有人還手?
“媽地,敢動我們挺哥,不想活了。”最近的一個破口大罵,持家伙沖向人堆。
拿慣鼠標,用慣鍵盤的鳳翔員工果然不知反抗,紛紛后退躲藏,女性們不約而同發出尖叫。
“柱子,其他人別動,收拾一下這小子就行了。”受傷的家伙移開手指向韓端,血淋淋地臉越見恐怖。
“挺哥,一個都不能放,敢動我們挺哥,跟我們宥幫作對,簡直吃豹子膽了。”被喚做柱子的家伙不聽,揮捧打向就近的員工。
“看樣這小子就是上頭讓做地,快先放倒他,砸完趕緊撤,警察一會兒就能到。”“挺哥”雖受傷,倒挺堅持原則,“別讓外面兄弟等急,弱了咱們名聲。”
這番話還真管用,四人齊心協力揮動手里的家伙把韓端圍在當中,一齊向他身上招呼。
為免誤傷員工,勢必得速戰速決,受限于不大的活動余地,四人圍攻彼此間反顯有些礙手礙腳。不利施展。
群狼環伺之下的韓端更無懼色,一個提縱側近那柱子身前,揮肘擊在他肋下,搶過跌落的橡膠棒,反手擊在挺哥腕上,低腰伸腿橫掃,將另一人也踢翻在地。
轉眼間,韓端棒打腳踢,四個家伙紛紛傷重在身,他更不怠慢。抓過一人迅速丟到門外,毫不拖泥帶水。
回過神來的幾個男職員壯著膽子跟進,把另外三個也給丟了出去,駱雪華大聲叫好。
不能讓滿屋設備遭殃,韓端一個箭步緊跟出去,單手持棒,威風凜凜地立于門前冷然道:“還有哪個不怕死?上吧。”
在外面放風地幾個家伙正忙著扶起同伙,剛剛還氣勢洶洶地進去,誰各一會兒功夫異變徒生,完全沒反應過來。
終究在外面混的。韓端這一叫如何還不明白幾個兄弟吃了他的虧?沉不住氣的拉開架子就準備開打。
“跑了和尚跑不了廟,回頭再找這小子算賬!快退。等會兒警察來了麻煩就大了。”挺哥不愧是眾人的頭兒,想得滿周全,“要讓老大知道了私自行動,回頭怪罪下來侯哥還不剝了我們的皮!”
眨眼功夫一幫混混消失地無影無蹤,韓端立于原地發愣,若不是地上還有鮮血,幾乎讓人懷疑他們不曾來過。
探頭見這幫人走了,員工們壯起膽子走到韓端身后。遠遠地,也有警笛聲傳來,早有人報了警。
韓端持棒未動。一人悄悄扯了他衣角一把:“韓總,怎么放他們走了,抓住一個警察來了也好問話,到時好替我們解決麻煩呀。”
老板剛才的表現。讓大伙兒都深信他有能力做到這點,故他有此一問。
韓端搖搖頭:“這幫人惹不得,要知道明槍易擋。暗箭難防。”
不是他怕事,而是被“挺哥”幾句話勾動了心思,如那小子所言非虛,他們真是宥幫幫眾,就跟淳于虹脫了不干系,盡管不是受她指使。
要真是被警方帶走了一兩個,淳于虹臉上須不好看,兩人
樣一種微妙關系,與她發生牽涉,韓端真不情愿啊。
聽他這一說,本來興高采烈的一幫人頓時噤若寒蟬,生活中雖極少跟黑社會發生牽連,但各種各樣的警匪片看過若干,那變著花樣的報復手段讓人不寒而栗。
“老板,快想辦法啊。”
“好像剛才有個家伙提到宥幫來著,咱們一定要告訴警察啊,省得再來報復。”
韓端擺手:“等會兒你們都別亂講,我來應付。”
警車來地卻快,凄厲的剎車聲響過,韓端快步走上前,車上七手八腳躍下幾位警察:“發生了什么事情,誰報的警?”
等看清來人,韓端忍不住樂了,原來其中還有故人,正是那次車差點被搶時話比較多的小警察。
小警察也樂了:“我當誰,原來是韓先生,這會兒又是什么事兒?”
一個穩重點的警察皺皺眉:“這兒發生了什么?”
“這是我們組長。”小警察告訴一聲,然后走到組長耳前小聲說了幾句。他不住點頭,又仔細打量著韓端。
“報告警官,剛剛有幾個不明身份的家伙想襲擊我們公司,結果被打跑了。”韓端起了個頭,叫過駱雪華,“小駱,你跟幾位警官說說詳情。”
駱雪華果然口齒伶俐,簡短的言語交待了事情經過,然后就講起韓端的神勇表現。
韓端連忙阻止:“警官,事情就是這個樣子,希望警方能夠找到幕后黑手,免得我的員工提心吊膽。”
警察們勘察完現場,見地上很多血跡,又通知了刑警隊來取證。
自打警察一出現,潘曉璐就不知道從什么地方迅速冒了出來,拉過一個員工問長問短,一臉遺憾錯過了一場好戲。
行動組長問道:“這么多血跡,有人受傷嗎?”
眾人一齊搖頭,潘曉璐卻指著韓端身上的一塊血跡:“韓大哥,你是不是負傷了?”
韓端搖搖頭,那血跡不是他地,只攥起拳頭:“擦破了一點皮而已。”
小警察悄悄將韓端拉到一邊,一臉佩服地說道:“韓哥,又是哪來不長眼的家伙?敢惹到你頭上,真是討打。”
韓端苦笑著沒有應聲。
調查完畢,行動組長嚴肅承諾一定盡快找到真兇后,帶著一眾人等離開。
大部分員工對警方地承諾還信心滿滿,等吃飯的時候聽有人說起宥幫的種種劣跡卻不免人人自危。
見此情形,潘曉璐對韓端小聲道:“老大,我們自己也要想辦法呀。”
韓端默默點頭,若等警方破案公司必定被搞到人心惶惶,為今之計,只有再找淳于虹了。
一頓飯韓端吃得完全甚是無味,自那次香艷接觸破了淳于虹的完璧之身,再被意料之外的淡漠所傷,又過了一段不短的日子。
兩人再沒跟面,淳于虹也不曾聯系過他,似乎做到了井水不犯河水。
韓端不可能不想,自己再怎么也是男人,這樣冷漠實在薄幸,但莫名的自負又讓他放不下這個面子。
淳于虹的特殊身份,但凡自詡的正派人都會不齒。只是自始至終,除了杜雪妍的事情跟富華有些牽連,一直都是他欠了人家地。現在顯然又要有求于她,怎么開得了這個口?
整整一個晚上,韓端始終猶豫不定,直到第二天上午才鼓起勇氣撥通了淳于虹的手機,為了鳳翔眾員工的安全,男人的臉面不值什么錢了。
“淳于姐嗎?我是韓端。”費了很大力氣,簡單幾個字韓端幾乎咬著牙說完,
“端弟弟,是你呀。不都叫人家虹姐么,怎么又變回這樣子了?”
淳于虹驚喜地大叫,聲音還是那么嫵媚甜美,也聽不出絲毫地不悅,仿佛兩人間從未發生過不快,有的只是小別之后再次邂逅的喜悅。
姐。”韓端遲疑片刻之后叫了出來,又用極慢地語速問道,好嗎?”
“好呀,當然好,好得不得了呢。”淳于虹極快地應答,然后便歡快地打開話匣,“弟弟,姐姐最近閑得很呢。每日里忙著美容、健身,就怕變胖了到時你認不出人家呢。你呢,怎么樣?”
不等韓端回答,她又說個不停:“聽說你最近很風光,連學也不上了,小邱那邊幫了很大忙,也有了自己的事業……”
似乎憋了很久,才總算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人,淳于虹清脆的語音不斷沖擊著韓端的耳膜,愣是一句都沒插進去,就聽她一個人絮叨了。
好半天,她才意識到這個問題:“端弟弟,你沒事不會找我的,是不是又有了什么麻煩?”
轉瞬間的情緒低落入耳中,韓端心中不免一陣尷尬,人家說的還真是實情:“虹姐,我真有事要向你請教。事情是這樣的……”
淳于虹飛快地打斷,聲音瞬間失去了起初的熱情,:“電話里說不清楚,過來當面講吧。我就在香榭園,你應該知道。”
怎么會不記得?時間不等人,韓端只有同意的份兒,放下電話就趕忙開車前往。
車,車窗半開,露出了賀雅菲半張秀美的臉。
韓端輕鳴一聲車笛,停下車將腦袋伸了出去,卻見她一瞥間神情似乎有些慌亂,扭過臉飛快地開走了。
在她的身上,自己算不上負責任的人,也是心里莫名的痛,韓端雖盡可能不去想及,但賀雅菲的影子仍會不時閃現在腦海中。
她這樣做明顯是不想打招呼,雅菲姐不愿理他了?難道普通朋友也沒得做了嗎?
當此情景一時也想不出究竟,韓端滿心惆悵,郁悶地開著伊坦思進了停車場,還是先見淳于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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