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春

第六百八十六章 尤三姐:你可做個人罷……

:yingsx第六百八十六章尤三姐:你可做個人罷……第六百八十六章尤三姐:你可做個人罷……←→:

香兒胡同,薛宅。

在寧府只略略坐了坐就回來的薛姨媽和寶釵坐在炕上,薛蟠則在屋內來回踱步。

走了好幾個來回后,恨鐵不成鋼道:“我都說了,在東府借宿一宿,妹妹你……”

話沒說完,被寶釵蹙著眉心目光清冷的看過來唬的一個激靈,薛蟠立刻改口笑道:“妹妹你怎也不肯多待待?”

寶釵黑白分明的杏眸瞥她哥哥一眼,道:“既然他無事,又何必多留?且瞧著沐浴了也沒多久,自是要歇息的,哥哥只顧三不著兩的胡說,換做是我也煩了。”

薛蟠欲言又止,可又不敢胡吣,只能抓耳撓腮,大感錯失良機。

眼珠子往薛姨媽處瞟了幾眼,眼眼都是嫌棄。

薛姨媽差點沒氣死,她當然看出薛蟠是嫌她也跟著去了礙事,可這孽障瞎了心了,可有清白大姑娘大晚上的一人往爺們兒房里鉆的道理?

至于薛蟠,他當然不算人……

薛姨媽沒好氣啐道:“快去挺你的尸罷,大晚上的,還在這做甚么?”

薛蟠也不理,只巴巴的對寶釵道:“好妹妹,哥哥不會害你的,好些事便是不說,妹妹心里也必是清楚。總之,別都聽媽說的。”

寶釵當初進宮大選時落下,榮府又傳出金玉良緣的說法,可這說法人家老太太就不喜歡,再后來,薛姨媽又糊涂,報了宮中小選,被人暗害,險些掉進火坑里,跳出火坑后,又成了尹家郡主的陪嫁女官……

這樣的經歷,往后還怎么去說正經人家?

寶釵為了寬慰母親,只說想等幾年,可這幾年到底是幾年?

眼下倒也不說非要怎樣,但在賈薔跟前勤快些,多獻點殷勤,總是沒壞事……

寶釵坐在那,靜若梨花輕綻,也沒說甚么,只淺笑著。

只是看著那笑容,薛蟠眼淚就滾落了下來。

也不理薛姨媽在一旁叫罵,薛蟠同寶釵道:“妹妹放心,哥哥必讓你有個好結果!”

翌日清晨。

天還未亮,賈薔生物鐘卻已敲起緩緩睜開了眼。

忙完這一出再和勛臣們做個交易,這一年就差不多了。

來年,就該娶妻生子了……

雖才走了一天,賈薔心里卻已經有些想她們了。

沒有黛玉薄嗔帶笑的俏臉,沒有嬌憨淘氣的香菱,沒有性子暴烈的晴雯沒有溫柔可親的平兒,沒有嬌艷冠絕諸芳的可卿沒有烈馬一樣桀驁貪婪的鳳姐兒……

日子確實乏味的緊。

關鍵是昨兒在王府貪嘴酒后覺著那紫參雞湯好喝多喝了兩盞昨兒晚上就有些難熬今早起反應就更劇烈了。

看著身上的錦被支棱起一個帳篷,賈薔扯了扯嘴角,正要下床忽地聽到外間傳來輕微的聲響他眼神驟然清明沉聲喝道:“誰在外面?”

未幾房門打開,一道身影繞過屏風,走了進來。

只見其身著百蝶穿花云錦襖,翡翠撒花洋縐裙,風流標致,一雙明媚大眼中,流露的卻是不安分的較真目光。

這不安分,是說她不安這“本分”,不認這“本分”。

她出身在那樣的家庭里,注定為人所輕賤。

但她心中有桀驁,不肯低頭。

可她終不過一個弱女子,又如何抵得過這紅塵濁世的規矩?

前世,便因柳湘蓮要回鴛鴦劍退了親事,毀了她心中的桀驁,便拔劍自刎,以維護其最后的驕傲。

今世,她未變成前世的“淫奔女”,也未瞧上柳湘蓮那浪蕩公子,倒是將一顆心死死系在了賈薔身上……

賈薔不知道這縷情絲從何時所起,也曾冷淡拒絕過多回。

卻不想此女始終不放棄……

老實說,拒絕這樣一個這等形容相貌的女孩子,是很有難度的事。

賈薔以為這不能怪他,就像那屋外吹過的涼風,總是能在不經意間,撥動少女的心弦……

人太出眾了,便是原罪。

尤三姐不知賈薔心中那么多戲,見他面色變幻個不停,微微皺眉上前,遲疑了下,還是伸手摸了摸賈薔的額頭……

賈薔回過神來,目光凝重的看向尤三姐,問答:“三姐有事?”

尤三姐貝齒咬了咬朱唇,卻也沒有忸怩,道:“我聽大姐說昨兒你遇到了刺客,方才面色不大對,就看看是不是發燒了。”

賈薔:“……”

見其又不說話,尤三姐奇道:“怎么了?”

賈薔搖了搖頭,嘆息道:“外面的風,近來喧囂不起來了……”

尤三姐抿了抿嘴,猶豫了下,又伸手摸了摸賈薔的額頭。

賈薔一把推掉,沒好氣道:“家里沒人,你膽子倒是大了不少!”

尤三姐卻一揚下巴,道:“有人我也不怕!”

賈薔笑道:“這就是我對你敬而遠之的緣由,家里有我一個無法無天的就夠了。再多你一個,還不天天打出狗腦子來?我哪受得了這種鬧?別看我平日里慣著香菱、晴雯她們,果真有鬧騰的,必是先抽一通棍棒,再不改,那緣分也就盡了。”

尤三姐聞言氣道:“偏我就是不守規矩的?一個巴掌還拍不響呢!”

見賈薔掀起被子下了床,她雖惱火,卻還是去一旁取來衣裳,服侍起賈薔穿著。

等彎下腰身,與他整理汗巾時,看到眼前支棱起的情景,登時羞的面紅耳赤。

雖仍是黃花閨女,可平日里聽婆子們說過太多夫妻事,罵人的時候也沒少罵過臟話。

可這會兒這樣近的瞧見了,尤三姐還是心慌腿軟……

賈薔也忍的難受,不過到底還知道,這娘們兒眼下還不好招惹,野性難訓,果真進門兒后,雖不敢招惹黛玉、子瑜,可少不了會和鳳姐兒、晴雯這些暴脾氣的干仗。

他可不想鬧的家宅不寧,因此一把將尤三姐推倒在床,自己穿好外裳轉身離去。

驚嚇了一跳,連眼睛都閉上的尤三姐睜開眼后,心里只求他做個人……

不過隨即又“噗嗤”一笑,將臉輕輕貼在錦被上。

大明宮,養心殿。

西暖閣內。

宮中已燒起地龍,皇庭內幾株銀杏樹也已成了枯枝。

陣陣帶著寒氣的風,吹拂著仙樓佛堂內的無量壽寶塔,鈴鐺陣響,恍若梵音。

時間飛快,一日又將盡。

處理了一天國事的隆安帝,總算將折子批改完。

如今軍機處結構完善,已經大大減輕了他的差事,不必一個人每日批改到深夜,甚至還要皇后幫忙……

不過,近來隨著考成法推行,折子又多了起來,而且是一日比一日多。

官員去職調動升遷,他必是要過目的。

看來,要不了多久,這折子又要批改到深夜了。

放下朱筆,隆安帝捏了捏眉心,問戴權道:“今日李暄和賈薔在做甚么?”

戴權忙道:“主子,今日王爺和寧侯一連去了十來家王府,寧侯常白臉威嚇,王爺唱紅臉,打圓場,將昨夜遇刺之事,和太上皇紫朱赤符案聯系在一起,逼著諸王答應下,將虧空內務府的銀財都還回去。對了,寧侯今日出門,帶了百余騎,是往常的五倍。”

隆安帝不在意這個,他輕聲道:“你是說,賈薔唱白臉威嚇,李暄唱紅臉轉圜?”

戴權賠笑道:“主子,正是如此,奴婢怎敢說謊?主子,寧侯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了些?論身份貴重,當王爺為先。如今卻要他出風頭,王爺替他找補……”

“掌嘴!”

隆安帝淡淡說了句,戴權忙左右開弓,給了自己幾個耳光,后聽隆安帝道:“他這是讓李暄少樹些敵人,他倒將仇恨都攬了過去。你這狗才,昨兒怎么警告你的?再有下一次,就不只掌嘴那樣簡單了。”

戴權還未請罪,就見門外匆匆進來一內侍,道:“萬歲,忠順親王殿外求見。”

隆安帝點點頭,道:“宣。”隨即又詫異問道:“都這會兒了,他來做甚么?”

那內侍剛起身要出門傳召,聽聞此言,忙又跪地道:“回主子,奴婢瞧著忠順親王有些不大好……”

隆安帝聞言皺眉道:“不大好?哪里不大好?”

內侍道:“回主子,忠順親王臉上看著有些不好,流了些血……”

“傳!”

御案后,隆安帝看著跪在那痛哭流涕的忠順王李祐,臉色鐵青,道:“內務府里,你到底插一手沒插一手?”

李祐聞言一滯,道:“皇上,臣倒是有門人在內務府……不過臣真沒貪去三四十萬兩銀子,小五兒和賈薔獅子大開口,連賬簿也拿不出,空口白話他們是張口就來!皇上,他二人還要強闖王府內庫,說要查甚么紫朱赤符,臣去阻攔,就被他二人推了一個跟頭,流了一地的血啊!皇上,臣對皇上忠心耿耿,還是小五的伯王……小五就算了,他是臣的侄兒,臣不怪他。主要還是賈薔,臣竟被一豎子如此羞辱啊,皇上!”

隆安帝目光陰沉的看著李祐,道:“你沒貪去三四十萬兩銀子,怎置辦了那么些莊子?合起來都快十萬畝了,天下巨富!你知道這兩天多少人彈劾你?”

彈劾李祐的折子,是僅次于彈劾賈薔、李暄的……

李祐忙道:“皇上,此必是因為昨兒臣在宗人府,讓各王府清還內務府虧空積欠銀子所致。他們都知道臣是忠于皇上的,這才想除去臣。”

隆安帝自然也知道,他道:“你且先回去,此事朕自會處置。另外,不要將那些莊子看的太重,不然彈劾你的人只會越來越多,多到朕都保不住你。”

李祐聞言,臉色難看道:“皇上,臣家口繁多,生計艱難……”

隆安帝冷聲道:“你少養幾臺戲班子生計就沒那么艱難了……”又見李祐一臉不忿,心里嘆息一聲道:“你先回去罷,來日朕會讓李暄給你送去一份富貴,至于能不能把握的住,就看你自己了。”

李祐聞言眼睛一亮,帶著希冀告退。

等李祐走后,隆安帝問道:“李暄、賈薔現在何處?”

戴權出去打聽了片刻,回來道:“皇上,王爺和寧侯眼下在鳳藻宮,皇后娘娘那里。”

隆安帝點點頭,站起身道:“擺駕鳳藻宮!”

←→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