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留言: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宿敵第一千一百零八章宿敵→:八三看書83ks,紅樓春!
翌日清晨。
天公作美,天氣晴朗無云。
賈薔站在大沽口碼頭上,身后則是數以百計的年輕士子,多是國子監監生,還有二十余年輕御史,至于翰林院的翰林們,一個未來。
在確定一切僅憑自愿后,那些天下第一等清貴的翰林儲相們,果斷的選擇了靜默……
道不同,不相為謀。
賈薔并未動怒,他真的可以理解。
莫說現在,想想前世改開之初,偉人為了說服黨內同志相信改開,接受改開,耗費了多大的精力和心血!
用“解放思想,實事求是”來統一奮斗思想,而且也給賈薔給出了這種形勢下最好的解決辦法:
摸著石頭過河,先干起來!
干的越好,出了成績,自然會吸引越來越多的人加入。
此事原就非一朝一夕便能做成的事。
“王爺,讓這些孫子看有甚么用?瞧瞧他們的神情,好似跟逼良為娼一樣。”
徐臻樂顛顛的在賈薔身邊小聲罵著街。
賈薔呵了聲,道:“不當緊,這數百人里,哪怕絕大多數心里是罵的,可只要有一二十,不,只要有三五個能開了眼界,就是值得的。”
“那剩余的呢?”
“剩余的,自然會淪為滾滾向前的歷史車輪下的埃塵。”
賈薔話音剛落,就聽到身后傳來一陣驚嘆聲:
“好大的船……”
“那就是為惡的倚仗?”
“老天爺,那是多少門炮?一條船上,就裝那么多炮?”
“這還只是一面,另一面還有這么多……”
“這么多條兵船,嘖嘖……”
三艘風帆戰列艦,如同巨無霸一般駛入港口。
其后還跟著八艘三桅蓋倫戰艦,雖然比戰列艦小一些,但對尋常江河船只而言,依舊是龐然大物了。
那一具具列出的黝黑大炮,即便未見過之人此刻目睹,也能感覺到其中的森然之意!
莫說他們,連賈薔見之都覺得有些震撼。
風帆戰列艦時代,是巨艦大炮縱橫無敵的年代。
感謝四海王閆平留下的這些家底兒,更感謝閆三娘,于大海上縱橫睥睨,先滅葡里亞東帝汶總督,得船三艘,又舍命奇襲巴達維亞,抄了尼德蘭在東方最豐厚的家底。
至此,才有了今日于亞洲海上的無敵之姿!
不過賈薔遺憾的是,這里面沒他太多事……
除了很是意外的以色相收了閆三娘外,又紙上談兵的說了些尼德蘭的根底,再加上一些后勤工作,其余的,全靠軟飯吃的香。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正當賈薔如是作想時,就聽徐臻在一旁感嘆道:“那四海王閆平原不過喪家之犬,機事不密被仇寇內外勾結夾擊敗亡。誰能想到,這才不過二年時間,姨娘就能統帥這支無敵海師,破開一國之大門?此時此刻,我忽地想起一則典故來……”
賈薔順勢問道:“甚么典故?”
徐臻眉開眼笑,搖頭晃腦道:“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鎮國家,撫百姓,給餉饋,不絕糧道,吾不如蕭何;連百萬之眾,戰必勝,攻必取,吾不如韓信。三者皆人杰,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者也!
但在我看來,漢高祖不及王爺多矣!”
李婧在一旁譏笑道:“你可真會拍馬屁!”
徐臻“嘖”了聲,道:“奶奶這叫甚么話,怎叫拍馬屁?奶奶想想,漢高祖劉邦得天下靠的是誰?張良、蕭何、韓信,再加上樊噲那些蓋世猛將!
咱們王爺靠的誰?王妃娘娘且不提,連王爺自己都說,要不是因為王妃娘娘和林相爺他老人家,他現在就是一書坊小東家!
除了王妃娘娘外,這北有奶奶您,以后都要改口叫娘娘,南又有眼前就要到的這位閆奶奶!
對了,尹家郡主娘娘也不能不算,不只是身份尊貴,一手獨步天下的杏林圣手,不也幫了王爺極大的忙罷?
是了是了,還有薛家那雙姊妹花……
王爺的德林號能在短短三四年內展成為今日天下豪富之,也是靠吞并了薛家的豐字號,收了人家的女兒才起家的。
這古往今來,靠謀臣猛將打天下的多的是,如王爺這般,靠姨娘打天下的,遍數青史也獨這一份兒!
總而言之,小人對王爺的敬仰,猶如四海之水,波濤洶涌!”
李婧聞言,臉色極是難看,咬牙道:“我正在查這等混帳說法的源頭,原來是你在背后嚼舌頭,讓天下人恥笑王爺……你作死?”
徐臻聞言打了個哈哈,笑道:“奶奶何必動怒,怎么可能是我在背后弄鬼?說起來,小琉球上的火器營將作司里的鑄炮工藝,還是我舍了身子給葡里亞那倆娘們兒換來的!”
看著得意洋洋的徐臻,李婧一時都不知說甚么了,人不要臉則無敵?
徐臻收斂神情,正色道:“這等事乍一聽似乎不中聽,可等王爺功業大成后,便是千古美談吶!如今大張旗鼓的追索,反倒落了下乘,更會愈演愈烈,弄假成真了。”
賈薔見徐臻不時的瞄著他,便同李婧笑道:“瞧瞧,人家是來勸諫的,你聽不聽?”
他還真不知道,有人已經在大肆宣揚他起家的問題。
不要小瞧這個,當下這個世道,對女人從來都是以鄙視的目光去看待的,更何況是靠女人吃軟飯的小白臉?
再加上,賈薔大肆搜刮青樓花魁清倌人,送去小琉球做事。
還有許多難民妻女,也都被他利用起來去工坊里做工,拋頭露面的,對當下世道的禮數而言,絕對是大逆不道。
所以其名聲也就可想而知了。
“怎么,有人尋你來說項了?”
賈薔問徐臻道。
徐臻搖了搖頭,道:“最近在同文館和一群西夷鬼子們打交道,誰會尋我來說項?就是覺著,王爺要做之偉業,和大燕的世道格格不入。既然連我們自己都知道是格格不入,反倒沒必要為這些流言蜚語所震怒。做我們自己的事,等待開花結果的那一天自然就普天同慶了。
其實奶奶大加追索造謠者不是過錯,但因為王爺心懷慈悲,始終不愿在大燕起刀兵大開殺戒,那如今再嚴索,就沒甚意義了。”
賈薔聞言,笑了笑,道:“此事我知道了,難得你徐仲鸞開一次口,有心了。”
李婧咬牙道:“難道就任憑那些爛嘴爛心的污蔑造謠?”
徐臻笑道:“奶奶可以順勢而為之嘛。”
李婧面色不善道:“如何順勢為之?”
徐臻嘿嘿樂道:“讓人也參與進去,于市井間多多宣揚王爺的千古風流韻事。同一件事,不同的人說,不同的說辭,結局可以是截然不同的。”
賈薔同李婧笑道:“且這樣罷,都是小事。”
李婧還想說甚么,可是戰艦已經靠岸停泊,船板鋪下,她在家里的同類“宿敵”,下船了……
“萬勝!”
“萬勝!”
“萬勝!!”
閆三娘一身戎裝,領著八位海師大將于成千上萬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下,走下船板。
賈薔看著眸光流轉,一直看著他的閆三娘,頷微笑。
迎接他們的,是一身大紅內侍宮袍的李春雨宣讀旨意:
閆平封靖海侯,余者八人,皆封伯爵!
賜丹書鐵券!
賜京城府第!
賜良田萬頃!
賜封妻蔭子!
賜追封三代!
一連串幾近頂格的封賞,讓八個海匪出身的粗糙大漢,一個個雙目撐圓放光,紛紛跪下磕頭謝恩!
原本禮部官員教他們禮儀時,八人心中還有些不自在,可這會兒恨不得將腦袋磕破!
但仍未完……
賈薔上前一步,朗聲道:“此次出征的所有將士,皆有封爵,皆封良田萬畝!”
消息傳回船上,數千水師一個個激動的于甲板上跪地,山呼“萬歲”!
倒是跟來的那些年輕士子監生和言官們,臉色都不怎么好看起來。
如此豐厚之賞賜,去喂給那些粗糙武夫,當真無禮!
賈薔與閆三娘對視片刻,道了句“回家再詳談”后,轉身看向那數百名清貴的讀書人,聲音溫潤的笑道:“本王也不說甚么請君暫上凌霄閣,若個書生萬戶侯。更不會說,百無一用是書生。
爾等士子,始終為江山社稷的基石之一。
今日叫你們來觀禮,只為一事,那就是想讓你們永記一事:有敢犯我大燕疆土者,有敢殺我大燕子民一人者,雖遠必誅之!
東瀛與我大燕,世仇也。
你們多出身內陸腹地,不知海疆之患。
但即便如此,也當知道前朝倭寇肆虐之惡。更不必提,早先半年前,東瀛與葡里亞勾結,攻伐我大燕海島小琉球。
九世猶可以復仇乎?雖百世可也!
這一次,便是我大燕水師為小琉球,為前朝飽受倭寇猖獗肆虐的百姓,復仇!
自古而今,我漢家江山受過無數次邊患侵擾,每一次即便勝了,也只是將敵人趕出疆土。
但從今天起,本王就要昭告天下,每一支落在大燕領土上的箭矢、子藥、炮彈,每一滴大燕子民流下的鮮血,丟失的性命,大燕必叫他們十倍百倍的還回!
此仇,雖百世仍不敢或忘也!”
百姓們在歡呼,人心振奮。
將士們在歡呼,因為這些仇恨,將由他們去完成。
唯有那些士子監生言官們,大多數人臉色更低沉了。
因為這種思想,絕不合圣人仁禮之道。
武夫當國,社稷之不幸……
不過,總也有四五人,神情微妙,緩緩頷。
等賈薔說罷話,閆三娘開始讓士卒從船上搬箱籠,打開的……
那一錠錠規格和大燕不同卻又相仿的銀子,在日光照耀下,出耀眼的光芒。
一箱又一箱,如銀海一般流淌下來,引得津門百姓出一陣陣驚嘆聲。
賈薔命人對外宣揚,這些銀子悉數會用于開海大業,為大燕百姓造福之后,也不理那些臉色愈難看的監生士子,招呼著閆三娘上了王轎后,折返回京。
“你怎么也上來了?”
王轎上,閆三娘本有一肚子話想同賈薔說,可看著笑瞇瞇一同上來的李婧,只能惱火問道。
她原是不敢這樣同李婧說話的,先入門兒者為大,她也怕家里人不接受她的出身。
這會兒倒不是因為立下大功就有底氣了,更重要的是肚子里有了賈薔的孩子,所以也不再忸怩,敢于直接對話了。
論孩子,李婧更不祛任何人,她笑瞇瞇道:“你上得,姑奶奶我就上不得?”
閆三娘惱火的瞪她一眼,卻也知道李婧肚子的厲害,目前來說比過的可能性不大,便不理她,同正微笑看著她的賈薔道:“爺,巴達維亞拿下后,已經派重兵駐守。尼德蘭在那里修建的城堡炮臺十分堅固,只要守衛得當,很難被攻破。也正因為如此,那些西夷們才勾結在一起,想要偷襲小琉球,結果被爺準備多時的岸防炮狠狠教訓了回,損失極慘。我又順勢調兵船前往東瀛,十八條戰艦,沿著東瀛海岸城池炮轟,從長崎一直打到江戶,德川家的那位將軍終于忍不住了,派人來談判。他也自知理虧,東瀛矮子也素來崇拜強者,就準許了那幾個條件。爺,都是您運籌帷幄得當,才讓事情這般順利!”
好乖!
賈薔握住她一只手,笑道:“我不過紙上談兵,能干的還是你。如今江湖上都有傳聞,說我是專靠吃女人軟飯起家的小白臉……我的臉很白么?”
閆三娘聞言,臉色登時變了,不過沒等她怒,賈薔就拍了拍她的手,道:“不必著惱,這等事放在廢物點心上,自然是恥辱之事。但對我而言,卻是風流韻事。如今你有了身子,海疆平定,就留在京里罷,一會兒先去你父親那里探望探望。這些年你們家也是東奔西走,四海漂泊,如今也該享享福了。”
閆三娘聞言,心都要化了。
這世道,從來都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女子出嫁后,一切榮辱皆系于婆家。
而賈薔能將她的功勛,都轉至其父閆平身上,將來還能傳給她弟弟,這份恩德,足以讓女人死心塌地,感動至深。
賈薔安撫完閆三娘,又對一旁明顯有些失落的李婧笑道:“你父親如今修養的也差不多了,他性子和四海王相近,都不愿背上靠賣女兒求榮的帽子,得空讓他們兩個親近親近才是。”
李婧撇撇嘴,泛酸道:“她爹爹如今是侯爺,我爹爹只是尋常百姓,如何高攀的起?”
賈薔哈哈笑道:“且放心,你的功勞不比三娘小,我不會厚此薄彼的。”
李婧搖頭道:“我家絕戶,就我一閨女,要那些也沒用……爺,今日你的那番話,不是對那些書生們說的罷?”
賈薔點點頭,道:“自然不只是對他們說的,西夷各國的使者今天也到了,徐臻負責接待他們。那些話,同文館的人會原封不動的轉告他們。省的他們對大燕有甚么誤解,以為過來打一仗,打敗了就算沒事了,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