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策

6 評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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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宴席散了,鄭紅一直拉著俞鈺晚,似乎并不打算放其歸家。而俞鈺晚也不著急,她今日雖見了兩個舅舅。鄭家舅舅對她態度雖然溫和,言語間對她也很照顧,然而真正做主的卻只是鄭老太公。

而鄭老太公此時還依然沒有要見她的意思。但俞鈺晚并沒有表現出一絲急躁沮喪。她知道鄭老太公一定會見她。

果然,在俞鈺晚與鄭紅聊得正起勁的時候,鄭老太公命人來請了俞鈺晚。

俞鈺晚是在書房見到鄭老太公,實際上鄭老太公并不太老,他長得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

俞鈺晚進來的時候,鄭老太公正低頭看著一副畫。鄭三舅鄭五舅兄弟二人在俞鈺晚進屋的時候便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俞鈺晚和鄭老太公。

鄭老太公不開口,俞鈺晚便也不說話。

待等了半刻,鄭老太公才慢慢抬起頭來。俞鈺晚在這胡須全白的老者身上看到了一雙非常有神采卻又讓人覺得很稅利的雙眼。

“阿晚,這副畫你是如何找到的?”鄭老太公開口,他開口的話音是溫和的。

俞鈺晚低頭掃了一眼那副畫,畫上有兩個女子,一白一紅,一大一小,眉眼間非常相似。俞鈺晚知道大的一個必定是外祖母,而那小的就是鄭氏。

“父親給我的嫁妝里面找到。”俞鈺晚回答,她確實是在自己的嫁妝中看到的。那副畫畫得非常逼真,無論是用色,還是描摹神態都活靈活現。

鄭老太公的眼神微微一黯,半響才道:“這是你大舅在你母親六歲生成時畫的,當年你母親出嫁,你大舅就將這幅畫送給了你母親。沒想到,俞孟和將這幅畫給了你。你和你外祖母很像。你父親也只有這點好了,生了個好女兒和好兒子。只是可惜了阿淵。”

俞鈺晚沉默,她對鄭老太公口氣中對俞孟和那種不屑感到不太舒服。

“怎么,不高興?”鄭老太公見外孫女低垂著眼,“我說得可不對?”

俞鈺晚抬眼,“不敢,只是他畢竟是我父親,我不喜歡外祖父這么說。”

她如此直接,鄭老太公看了她一眼,轉頭將畫像慢慢收了起來,“你不喜歡,但是你今日來了。你來了就該知道我會這么說。小時候你母親說你聰明,我也這么認為,可是后來你因你父親緣故,便也不來了鄭家,我才知你也不過是假聰明。”

他的話犀利到俞鈺晚差點吐血。可是俞鈺晚卻覺得原來的自己沒有再來鄭家并沒有大錯,也無關聰明和錯否,這只是原來的俞鈺晚太愛自己的父親罷了。

“孫女在裴家,若是經常來往鄭家,外祖父且不得時時尷尬。這且不是孫女不孝。”俞鈺晚只得找了借口。

鄭老太公見她臉上一直帶著微笑,不由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你父親既然來過,你又何須再來?”

俞鈺晚回答:“父親說,我應與外祖父多親近,若不見到我,祖父又怎會知曉值不值得?父親說得對,我總得讓祖父評估一番才是。就如兄長一般。”

鄭家雖然看不上俞家,看不上俞孟和。但是俞梓淵能在朝上立足,鄭家在背后卻也出過力的。當然,俞梓淵自然也被評估了一番,鄭家從不做沒有好處的生意。

俞鈺晚知道和聰明人說話,不需要說得太直白,但也不能拐彎抹角,賣弄聰明。

鄭老太公抬起邊上的一杯茶水,慢慢喝了一口,才緩緩開口:“你兄長若在,俞家又豈會是這般田地!你兄長年紀輕輕立足朝上,自然也是得罪過不少人的。再說裴家如今不準備再和俞家聯姻,你兩個叔叔倒霉也是正常。”

如今局勢對她如此不利,和她沒了依靠自然有莫大關系。至少若俞梓淵活著,皇帝和裴家的又怎會明目張膽!

俞鈺晚沉默,心中酸痛難忍。

“丫頭想要什么?”鄭老太公不動聲色地看了她一眼。

鄭老太公的書桌上有幾張白紙和墨寶。

俞鈺晚提起筆,緩緩寫下了兩個字。

鄭老太公的目光緩緩在那兩字上流動,他倒也未料到這外孫女和她兄長一樣,一出手竟然就是如此讓人沒有退路。

他抬眼,問俞鈺晚:“除了你和俞家的處境,你還為什么?”

他見過太多人,那雙眼睛猶如利刃,讓人無可回避。

俞鈺晚低頭,半響,才道:“我在裴家落水,若無兄長,我便已斃命。”

即使是有俞梓淵,原來的俞鈺晚也是死了。而俞梓淵之死,糧草重議的結果,她不信。至如今,裴家休她,她自己要把這些事都算清楚了再離開。

她的目光堅定并不閃躲。

鄭來太公望了望她,不過瞬間,隨后笑道:“丫頭的心很大。你可知若此真為真,你為裴家媳,那時你也折進去了。”

“不,那時我不是裴家媳。”俞鈺晚笑。她是不會把自己下半生都放在裴家的。所以其實在一定程度上,老太太和她的目標是一致的。只不過她們的實現周期不同而已。

俞孟和是她最親的人,他能為與自己忍受屈辱和顛簸,她又怎能讓父親的屈辱白受一場。她得為已經死去的俞鈺晚和俞梓淵討一個公道。

那場她穿越而來的落水,在她們彼此的記憶中,不會像裴家所說僅僅只是一場意外。

裴家現在非常得皇上信任,然而當一個家族的權利達到了頂峰,皇帝便會感到窒息。

而任何一個皇帝,古往至今,都是不喜歡臣子的權利太大的。

裴瑾渝手握十萬燕云騎,是朝中最年輕的將軍。燕云騎雖才十萬人,但是晉國很多軍中將領卻都是燕云騎出身,這就意味著以后無人能遏制他。

“你該知道這樣需要一個緩慢的過程。”鄭老太公道。

如果裴家鐵心要休了俞鈺晚,為了面上好看,至少裴瑾渝不會剛回來就寫和離書。

只有等回京分完功勞后才會做,但是這種事應該不會拖延很久,也就是說俞鈺晚的時間最多只有三個月,而這點時間可能能在皇帝心里種下種子,但是卻不一定能發芽成果。

俞鈺晚道:“外祖父覺得裴瑾渝是個什么樣的人?”

她知道越是手握重權的人,越發討厭別人的安排,所以她現在賭的也是裴瑾渝這一點,裴瑾渝即使想休她,但是會順利的聽從裴老太太的安排也恐非那么容易。

那么最好的狀況便是她能爭取到更長的時間來做一些事。

鄭老太公看了看她:“裴瑾渝十三歲上戰場,他的首戰是殺了六個敵人,其中一人還是小頭領。對于第一次上戰場的少年。你覺得他如何?”

“無疑猛獸。”俞鈺晚回答。

鄭老太公點頭:“丫頭,我只有一句話送給你:強者的身邊只需要強者。你若弱小,別人只會當你是玩物,更甚者,連玩物都不是。所以你想要的東西,你該知道要付出代價親自去取。且你要明白,若是裴家知曉你的動作,你父親和俞家的下場,你也該知曉。想要從他身上謀取利益,你應該知道并準備時刻付出代價。”

這話沉重,可卻現實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古往今來,從來沒有隨隨便便就能獲取的利益。

俞鈺晚定了定心神,輕聲:“我知道該如何做。”

她離開裴家的時機須在裴家分不出經歷來對付她和俞家的時候。若是她被休,鄭家的所有動作都會被裴家看成是報復,而如此對皇帝的信任將不會本質的影響。而兩三個月對她和鄭老太公想要達成目的卻遠遠不夠,也就是說她必須要讓老太太放緩和離的腳步。

而爭取時間的關鍵也許并不在老太太,而是裴瑾渝。

沒有風險,哪有回報,高風險才會高收益。

鄭老太公定定打量她,道:“五郎是你大舅唯一在世的孩子,你母親在世時,和你大舅關系最好。你也可常與他親近。”

這是在告訴她,鄭家這一代的關鍵是鄭五郎?

俞鈺晚微微一笑,“如此,阿晚告退。”

而待俞鈺晚離開,鄭林鄭三舅便被鄭老太公叫到了書房。:wbshuk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