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兒妙玉穿著一身青色的仆役服出現在了李桂與張居常的面前……
與張居常告別后,妙玉與李桂一起上了馬車。而進去時一個人,出來后卻多了個人,鄧會的性子雖然有些大咧咧,也不是多嘴之人,可是見此還是忍不住多瞧了一眼,疑惑了一下。
“我這身打扮怎么樣,好看嗎?”
上了車之后,妙玉美目盼兮,明波流轉,向李桂問道。
李桂倒是沒想到妙玉會向他問這樣的問題,他不僅一愣,隨即感覺妙玉的性子好像變了,但變得是什么呢,李桂微微一思索,隨即恍然大悟,妙玉變得是身上的那層掩飾!
《紅樓夢》里妙玉表面上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但實際上她骨子里還是個世俗的女子,有著正常的情感,還主動以“檻外人”的身份給賈寶玉下過帖子!
因此所謂的清高,不食人間煙火都是她的掩飾,原因李桂感覺是很多的,但李桂覺得最主要的還是一種自我保護,在忠仁王壓迫下的自我保護!
而今這些憂患已去,她自然是不需要這層掩飾了,這其實和后世的美女是一個樣子,在外面高冷無比,拒人千里,但到自己家里那就是另一副樣子,真我的樣子。
想到這里,李桂覺得妙玉不是變了,而是真我回歸了而已。
而妙玉天生麗質,雖然只是一身簡單的仆役服,但看上去卻另有一番清麗的韻味,不過李桂卻沒有想趁機調笑她的興致,也沒有想趁機和她拉進距離的心里,因此聞言微微一笑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很好。”
清水是說妙玉穿的衣服,芙蓉則是贊美妙玉的美貌,妙玉的學識才華,因為家學淵博的緣故,應該是和林黛玉、薛寶釵一個層次的,學識上應該比林、薛二人還要高一些,因此完全理解李桂話里的意思,甚至還多想了一些……
而大概世間還沒有不喜被人夸贊美貌的女子,妙玉聞言抿唇一笑,得意之色溢于言表,隨即又小聲笑道:“那你覺得我和你家夫人誰美?”
“啊……”
李桂完全沒想到妙玉會問他這樣的話,這也太與禮法不符了!也與妙玉的出身、身份不符!
但隨即他就突然想起在感情方面,妙玉這個人是主動的,要不然在《紅樓夢》里也不會不顧及男女之防,給賈寶玉下請帖。
當然李桂覺得這可能也與她以前的經歷有關,以前她一人常年漂泊在外,畢竟少了約束。
但這個問題李桂不好回答,說探春美貌不如她,李桂自己心里很難過去,說探春比她美貌,這不是大煞風景嗎!太破壞氣氛了!
而要是敷衍,女子對于這樣的問題一般都很認真,李桂真怕沒完沒了。
因此微微一沉思,李桂笑道:“桂以為美貌因欣賞者喜好不同而不同,春蘭秋菊,華茂青松,各有所擅,但有人喜菊,有人愛蘭。”
“那你喜歡蘭,還是喜歡菊,你看我是菊,還是蘭。”下一刻,妙玉抿著紅唇笑道。
而李桂即使有了這么多女人,也沒這樣被問個不休過,而他又不喜歡這樣婆婆媽媽的,因此微微一笑道:“我喜歡花園。”
“額……”
妙玉完全沒想到李桂會這么回答,她不僅愣了一下,隨即說道:“你愛好還真是廣泛!”
說著暗暗瞅了李桂一眼,心里那股子云情雨意也隨之疏忽一下子就消失了……
而后妙玉也一下子平靜了下來,而平靜下來之后,她才突然發覺自己剛才的話有些出格,以往她是絕對不會說這些話的!剛才的心好像也處在一種愉悅、亢奮的狀態,也不是常態!
“我這是怎么了?剛才好像很輕浮啊……”隨即妙玉自省著,馬車里平靜了下來。
而實際上妙玉之所以如此,固然與她的性格與經歷有關,更與她的年齡與心里有關,二十上下的年齡,身子已經熟透了,就像是鳥兒,到了春天都會忍不住鳴叫幾聲,成熟的更會撲騰著尋找伴侶……
人在這方面也不例外。
回到府衙后街,妙玉也跟著李桂走了進去。
而此時探春、薛寶釵、秦可卿、晴雯、玉釧幾個都還在屋子里說話,聽到腳步聲,小嬋兒立即探頭一望,這一眼,她不僅看到了李桂,還看到了一個青衣小廝。
后宅一般禁止外男進入,即使進入也只是通報之類的,來去匆匆,更何況這青衣小廝還不認得!
因此隨后小蟬兒,不僅愣了愣。但還是立即轉頭向探春說道:“小姐,老爺回來了。”
探春、秦可卿、薛寶釵等人聞言……而在須臾之間,李桂也跨進了門檻,妙玉緊隨其后。
當探春、秦可卿等看到李桂后面有人時,也微微詫異了一下,但隨即她們就看清了妙玉。
探春沒想到妙玉會以這身打扮而來!而她又是機敏的,不由得脫口而出:“張小姐,你這是?”
妙玉聞言嫣然一笑,斜刺著,一邊從李桂身邊走上來,一邊說道:“回夫人,我爺爺派我與李大人一起回京,以好聯絡。”
“為開海事。收拾好了嗎?”李桂在旁邊補充道。
處于女子的敏感,探春本能的感覺妙玉此去不像只是為開海那么簡單,隱隱有醉翁之意。
“這真是的,都成家立業了,一個個的還想著進來。看來是我不厲害的緣故,我要像薛家大嫂子那樣,哪個敢進來!哼,她要是存了這份心,以后我一定厲害些。”
聞言探春心里暗自發狠,口中回道:“已經收拾好了。”
說話之間她感到秦可卿、薛寶釵、晴雯幾個正瞧向她。
心念急轉之間,她就明白了這幾道目光的意思,于是轉頭向玉釧說道:“你路上小心侍候老爺,外面這么亂,別讓人鉆了空子,宿花眠柳的事,要多勸勸老爺……”
“我何曾宿花眠柳過,在你們身上忙都忙不過來……”
李桂聞言心里直覺的冤枉,而實際上就當時的男子而言,他確實是比較收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