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大官人

一百二十九、抄家和追加

一言既出,整個大門口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這是什么意思?大家伙突然之間聽到這樣的命令,未免有些不知所措,而且震驚的到了失語的境地,不僅僅是地下的眾人,就連張管家在邊上伺候著,聽到這話也嚇得結結巴巴起來,“大爺,這這,您這是要?”

“嘿嘿,”薛蟠笑瞇瞇的說道,“國法無情,本提督看在都是自家人的份上,自然不好用國法來處置,圖謀公中產業,就是圖謀皇家的產業!若是正經算起來,直接送到金陵府,打幾十個板子,流放三千里都是尋常之事,可本提督,真是宅心仁厚啊,不愿意用國法處置,那就用家法吧,所幸我這身上還有個族長的位置在,剛好還可以處置處置幾個不懂禮數,違背天倫的混帳!”

“殷天正!”薛蟠喝道,他是一臉的得意洋洋,“趕緊著,帶著人馬,拿著我的對牌,到五房八房去抄家!”

“是!”殷天正高聲應下,“請提督大人的命令,怎么抄,抄到什么程度!”

“內宅不許進,到底是自家親眷,女眷們不能驚擾了,把賬房、庫房還有書房,這三個地方一概抄掉,全部抄掉!”薛蟠果斷的下令,“馬上就去!若是有人膽敢阻攔,一概先打死,若是有人敢拿著棍棒防抗,拿我的印璽去,若是還有人反抗,”薛蟠朝著天上一拱手,“把萬歲爺的旨意拿過去,我倒是看看,咱們這薛家,除了一些叛逆之外,是不是還有膽子反抗萬歲爺的天旨!”

邊上有人壯著膽子,陪著笑臉和薛蟠說道,“蟠哥兒,咱們族規里頭,可沒有抄家這一條。”

“哦,”薛蟠朝天翻著白眼,“以前沒有啊?那今個起就有了,大家伙都在,那我也不妨說一說清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么就要斬草除根!殷天正,你還等什么!趕緊著出發去把這兩房都抄了!”

殷天正等人轟然應諾,隨即帶著幾十人的大部分出發了,薛蟠又吩咐張管家,“張爺爺把咱們家的賬房都帶出去,預備著接兩房的差事,我倒是要瞧一瞧,這兩房當了這么久的差事,有沒有中飽私囊的事兒。”

張管家連忙稱是,然后轉身想著要進去趕緊稟告薛王氏,卻被薛蟠攔住了,“張爺爺,這會子可不能再給太太通風報信了哦……趕緊辦事,太太那里我晚上自然去回。”

薛蟠揮著扇子冷笑著看殷天正等人出發沿著大街一路去了,這會子看著地下的人面色各異,不由得哈哈一笑,臉上的冷意換成了團團的溫和笑意,“都是自家人,今個怎么還這么客氣來我這賀禮呢?天恩浩蕩,”薛蟠又朝著天上拱拱手,“咱們薛家一體同沐,家里頭已經備下了酒席,請各位叔伯弟兄們,都一起進來喝一杯吧。”

薛家的各房人物這時候還敢不進去喝酒嗎?就怕是薛蟠擺了青菜白飯,也不敢不去,于是僵硬著笑著陸陸續續的進門,有幾個自覺頗有臉面的,上來和薛蟠搭訕,薛蟠談笑風生,十分和氣,絲毫不見剛才要抄家的暴戾之色。

佟舒等人見到薛蟠如此行事,不免心下微微一凜,對著薛蟠的評價又高了幾分,馬鈺悄悄的對著趙明凡說道,“薛家世兄殺伐決斷,又如此的謙和從容,自己出色,又手眼通天,日后的成就,絕對在你我等人之上啊。”

于是越發的幫著薛蟠迎接客人起來,到了晚間,差不多金陵城中有往來的世家衙門等,都知道了薛蟠復位,重得織造府提督之職,這算不得什么,但是能夠得到皇帝圣旨下達,世襲紫薇舍人,這就是十分難得的了,皇帝天天下發的詔書旨意很多,大約不能夠保證薛蟠能夠長時間被皇帝記住,但是這一次的詔書下了,起碼現在皇帝是記住薛蟠這個人了,后來又聽說了是進獻了避瘟丹,用在前線,這更是連帶著軍功,絕非尋常的功勞可以比擬了,織造府若是只是進獻皇帝大婚的鳳衣,誰會理會?這不過是家奴一般的差事,但是避瘟丹,是利國利民的。

這一日越發的熱鬧起來,雖然是孝中,但是既然有這樣天下的喜事,不得不慶賀,于是連忙調了兩班昆腔水磨調的班子,一半放在外頭花廳的大戲臺,請官面上的人看,一班放在薛王氏的內院戲臺上,事情匆忙,這還是趙明凡家里頭貢獻出來的家戲班子,所以行當不算很齊全,薛蟠也不以為甚,只是讓各自拿自己個擅長的戲拿出來演就是。

到了晚間,果然甄寶玉又到了,薛蟠料得準確,甄應嘉已經從皇帝下發給他的詔書上知道此事,一起來的還有欽差大臣府的長史,這是來的人之中官位最大的,薛蟠又親自出迎,想必這長史是有要緊事兒商議的,不然讓甄寶玉再來就是。

果然,迎到聽云軒用茶,長史也就直接了當的說,要再定一百萬丸的避瘟丹,因為是甄寶玉在,且長史也知道甄應嘉這一次得到皇帝嘉獎,不日只怕又要升官,這功勞倒是有一部分要算到面前這一位少年的頭上,于是說話也很客氣,不打什么官腔,薛蟠笑道,“老大人的均旨,我怎么敢怠慢,這避瘟丹我徳芝林從未停下制過,就等著老大人差遣了。”

長史點頭說明會在金陵省的春稅里頭扣除購買避瘟丹的費用,不會耽擱制藥,薛蟠哪里還會不懂得這其中的道理,這皇商,做皇家的生意是好做,可這關節難打,且回款巨慢,有些款項,是好幾年前的款都未曾結清,若是能夠春稅直接支付,這可是很難得的機會,薛蟠于是就提議,“老大人是清廉之極的人,自然不會為這些銀錢上的俗事分憂,不過這金陵省上下,春稅經過的不少人手里,我雖然年輕,但是也不能不懂事,這里頭,總歸要有一成的銀子,是要算到損耗里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