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和林黛玉一起走出了出云子的院子,黛玉還是有些思索出云子的話,神色有些恍惚,薛蟠見狀笑道,“妹妹是最聰明的,可千萬鉆牛角尖去了,要知道,這未來之事,可是算不得清楚的,橫豎你可不能亂想,畢竟天機,妹妹可是瞧不見的。”
“如此倒也罷了,”黛玉點頭道,“蟠哥哥怎么來了?”
“姑太太的事兒辦好了,家里頭的事兒料理清楚,我去請過了世伯大人的意思,把賬本一概都交割了,接下去可算是可以痛快的玩一玩了。”
黛玉又連忙道謝,“這些日子可是都辛苦蟠哥哥了。”
“不辛苦不辛苦,”薛蟠嘿嘿笑道,“大家都是自家人,何須客氣。”
黛玉瞪大了美眸,有些奇怪的看著薛蟠,薛蟠還在得意的笑著,黛玉也不好意思追問什么,臉上微微一紅,低下頭來,捏了捏腰上的宮絳,“道長說入京沒關系,我倒是放心了許多,爹爹和所說的事兒,我答應了,過些日子等到天氣冷了,我再北上入京。”
看來入京是必然之事了,薛蟠有些無奈,他點點頭,“妹妹且去,等到你安頓下來,我再把家里頭的事兒都料理好了,便入京來看你。”
“君子一言,可是駟馬難追了?”黛玉忙道,她抬起頭來,眼中露出了莫名的神采。
“必然如此,須知道你入京住在外祖家,那里可也是我的親戚家,”薛蟠鄭重的點點頭,“自然我也可以上門叨擾,將來的事兒,說不定,我還能和妹妹住在一塊,和如今一樣的玩鬧呢。”
“這話說的不好,”黛玉顯然高興極了,卻還是說道,“那里玩鬧了?蟠哥哥和妹妹怎么玩鬧了?”
“這些日子忙的很,妹妹也傷心,”薛蟠嘆道,“有什么好玩的,日后你蟠哥哥再帶你玩。”
黛玉朝著薛蟠點點頭,和梅子王嬤嬤穿過地上開的極好的各色菊花離開了,薛蟠看著黛玉離開的背影,微微一嘆,嘴里喃喃:“這個出云子,可真不是什么好東西,居然又慫恿著黛玉去京師,這京師可是好去的地方嗎?不是鬧著玩的地方!”
他拍了拍腦袋,預備著轉身再去探一探出云子的底細,沒想到一轉身,就見到出云子身邊的一個女道童前來傳信了,“施主,我們觀主有話勸告施主。”
“什么話啊?”薛蟠問道。
“既來之則安之,”那道童一板一眼的復述著出云子的話,“施主本是天外來客,來了,就好生呆著吧。”
薛蟠頓時只覺得冷汗迭冒,這個出云子!
天外來客!
這話的意思是……薛蟠連忙問道,“道長還說了什么?”
“沒有了,小童告退。”
道童離去,只留下薛蟠一人在滿地黃花之中咬牙切齒的說著什么,王嬤嬤過了一會就來找薛蟠,見到薛蟠呆在地上自言自語,奇道:“哥兒這是怎么了?”
薛蟠驚醒,“沒什么,嬤嬤怎么來了?”
“太太來信了,說過些日子是老爺的冥壽,家里頭不能沒有哥兒主持著,讓哥兒這邊的差事兒若是辦的差不多了,就趕緊著回去。”
“看來太太是想念我了,”薛蟠笑道,他用袖子忙不迭的擦著額頭上的冷汗,“來信讓我趕緊回呢。”
王嬤嬤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哥兒長這么大,這還是第一次出遠門呢,太太那里是不擔心的,我還沒和太太說這邊的事兒,若是太太知道了必然是擔心極了,日后怕是絕不會讓哥兒再出門了。”
“是是是,”薛蟠笑道,“嬤嬤有功勞的,我給你個紅包,堵住嬤嬤的嘴,千萬不可把這里頭的險事兒告訴太太。”
“那也不能都不說,若是哥兒有什么不好的事兒,我自然要說的……咦,哥兒怎么滿頭大汗?這天氣不熱啊。”
是不熱,可我被出云子鬧的渾身發熱發燙了!薛蟠心里苦笑,任憑是誰,被外人知道了自己最大的秘密,冷汗淋漓是最尋常不過的事情了,他想了想,吩咐王嬤嬤,“出云子道長那里,你送些東西去,就說是我的意思,來幫襯著辦姑太太的喪事,實在是辛苦了。”
“是,”王嬤嬤很是高興,顯然她非常喜歡這一次可以和仙人近距離接觸的差事,“哥兒這樣尊敬得道高人,太太知道了必然是高興極了,要送什么東西去?”
“你自己個隨意拿點去,”薛蟠吩咐,“隨便問一問,她要什么?”
“這話怎么問?可沒什么禮貌!”
“你問就是了,”薛蟠揮了揮扇子,和嬤嬤一同出了此處的花園,到了自己的院子里頭,他方坐下,臻兒就端茶上來了,“她怎么說,一概回我就是。”
薛蟠對著送人禮物都很是謹慎,送什么都是要自己把關過的,這樣讓王嬤嬤準備禮物,可見是很不待見出云子,這和王嬤嬤想的可是不一樣,王嬤嬤板著臉離開了,薛蟠喝了一口茶,不由得皺眉,連忙哎喲一下,吐了出來,“水這么熱,想燙死我?你這小子,是怎么當差的!”
臻兒苦著臉,“這不是和以前一樣的嘛,大爺怎么了,今個是,吃了槍藥了?”
薛蟠瞪了臻兒一樣,臻兒縮了縮脖子,“罷了罷了,看來這外頭的日子,到底還是家里頭舒服的,”薛蟠伸了伸懶腰,“看來也到了該回家的時候了。”
不一會,殷天正來報:“凡事都已經預備妥當,大爺一聲令下,什么時候走都成。”
“那就最好,”薛蟠歪在羅漢床上,懶洋洋的點了點頭,“咱們怎么回?還是坐船嗎?”
“小的已經瞧過了,這些日子長江風波不大,可以坐船,坐船雖然是逆水,但是也用不了幾日,就能回家,何況如今咱們的東西極多,一車車的運回去,到底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