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騙人家?”薛蟠聽著這可是不干了,“明明是香菱姑娘知恩圖報,說要陪我睡覺的,怎么在你楊枝嘴里,倒是成了我騙人家了?”
“大爺說的睡覺,和香菱姑娘說的睡覺,不是一個意思,”楊枝在床前把蓋碗放下來,鄙視的看著薛蟠,“大爺趕緊著睡吧。”
“我這會子是睡不著了,剛才差點被你嚇個半死,”薛蟠在床上抖著二郎腿,“好了原本我是有人陪著睡覺,這會子卻是被你趕走了,今個晚上是一定要有人陪睡的,香菱走了,楊枝你來陪我睡。”
他朝著楊枝伸出手,楊枝身子一縮,頓時就躲了出去,“大爺還是趕緊著睡吧,什么歪心思,也就不必想了。”
薛蟠見到楊枝娉婷的走了出去,無奈的倒下哀嚎,“我真是蠢豬,徹頭徹尾的一頭蠢豬,這么好的機會放在我的面前,都沒把握住!”
顯然這件事情對著薛蟠的刺激蠻大的,這么一夜之間翻來覆去就沒有睡安穩,連帶著睡在外頭守夜的楊枝也心驚膽戰,就怕自家大爺什么時候睡不著覺就過來要怎么樣自己。
所幸這一夜平安度過,到了次日早上,薛蟠打著哈欠起來,梳洗好了之后還是睡眼稀松,用過早膳,薛蟠也不和楊枝說話,換了出門的衣服,就到外書房去,楊枝問:“大爺可是要出去?今個午飯要回來用嗎?”、
“說不定,大約是不回來了,你自己個吃罷,”薛蟠擺了擺手里的扇子,“今天要分粽子,你瞧一瞧,問問香菱要吃什么味道的,送幾個給她,家里頭各房太太,都要讓姑娘分好了,別失了禮數,梅姨娘那里,你親自送幾個給她。”
楊枝見到薛蟠臉上淡淡的,于是也不多說什么,只是應了下來,等到薛蟠出門去,這才張羅著丫頭婆子們打掃澆花喂魚,這時候香菱又蹦蹦跳跳的走過來了,“楊枝姐姐,”她也認得了這一位昨夜把自己個拉出大爺房間的姐姐,喊了一聲,“大爺出門去了?”
楊枝知道香菱絕非和自己一樣是奴仆之類,故此也不好怠慢,先是喊了一聲,“香菱姑娘,大爺出門辦事兒去了。”
“太太可是說不能讓大爺出門的,”香菱很是焦急,把薛王氏的話兒當做圣旨一般的去辦了,聽到薛蟠出門去,又要轉身去拉薛蟠,“我這就去叫大爺回來。”
“大爺出門辦正經事兒,可不能攔住,”楊枝說道,“外頭的事兒,咱們在家里頭不知道,不好隨便攔住,大爺橫豎回來了會去和太太請安的,不用擔心他在外頭如何。”
香菱這才作罷,見到楊枝等人在忙著干活,于是又要幫著辦,楊枝也不攔著,和香菱一起邊說話,一邊干活,倒是問了香菱好些話,不一會梅姨娘的丫頭蘭草過來,“楊枝姐姐,”蘭草喊道,“梅姨娘讓我給大爺帶了幾個荷包過來,說是給大爺預備著賞人的。”
楊枝趕緊讓燕兒把荷包收下來,又親自抓了一把錢給蘭草,“勞煩你跑這一趟,對了,”她朝著香菱點點頭,“把香菱姑娘也帶走,讓她去梅姨娘那里逛一逛,我這里正忙著呢,等會還要送各處粽子。”
蘭草拉著香菱走了出去,她是知道自家大爺從外頭帶了一位少女回來,長得很是好看,今日一見,果然不俗,于是拉著手好生說了一番話,又把她帶到了梅姨娘之處,梅姨娘見到香菱如此天真爛漫,又年齡相仿,于是圍著說了好一番的話,又留著吃了飯,吃了午飯后香菱這才到了薛王氏的房內,薛王氏問香菱已經在梅姨娘處吃了飯,笑道,“你這一日逛逛,看來家里頭都熟了,既然吃了飯,你就趕緊回去吧,不用在我這里杵著了。”
香菱出了薛王氏的院子又到了寶釵此處,她見到寶釵吃了飯,正在窗前看著一本書,“姑娘看的什么書?好生厲害,這里頭的字兒,我可是大多不認識。”
“也不過是《孟子》,那里就是厲害了,”寶釵笑道,“你不認識字嗎?”
“恩,”香菱有些自卑得點點頭,“就只是略微認得幾個字罷了。”
“這事兒簡單,我教你就是,”薛寶釵笑道,“大爺說家里頭的人都需認得字,喜歡讀書的,讀多些也無妨。”
“可是真的?”香菱的眼中一亮,冒出了神奇的光芒來,“我以前看到別人看書寫字,都羨慕的不得了,想著若是能夠以后讀書寫字,那么這一輩子就不白活了!”
寶釵閑來無事,倒也樂意做教育人的師傅,香菱笑道,對著寶釵深深福禮,“姑娘愿意教我讀書認字,那么自然么就是我的師傅了。”
“可不敢當師傅,天地君親師,乃是一等一貴重的身份,這師傅是最重要的人物,我可不敢當,”寶釵笑道,“無非是咱們一起打發時間罷了。”
寶釵教香菱認了幾個字,讀了一段《孟子》,這又到了晚間的時候,楊花來請,說是太太叫,于是薛寶釵又連忙起來,到了薛王氏院子里,薛王氏皺眉說道,“你哥哥到了這會子還不回來,只怕又在外頭惹是生非了。”
寶釵笑道:“哥哥多大歲數了,那里就一直惹事呢?想必是在外頭談正事兒呢,媽若是不放心,叫人出去打聽打聽就是了。”
于是楊花出去叫張管家派人去問,張管家過了一會回來稟告:“大爺今個先去了松鶴樓吃飯,下午的時候去喝茶,這會子卻是不知道去那里了。”
薛王氏一聽,越發的不高興了,“還是去辦事,這就是出去吃喝玩樂去了。”
于是她吩咐叫人連忙要找回來,“就算他不惹事,可他說外頭有人暗算他,若是這大晚上的又有人來找事,可不妙,還是趕緊讓他回家罷了。”
香菱自告奮勇,“我這就去門口守著,大爺回來,我就來趕緊告訴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