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大官人

六十五、也要惡心你一下

歷史小說

“那我和馮淵所爭的女子呢?大府預備著怎么做?”

“自然是判給馮家,”賈雨村笑道,“馮家似乎對這此女很是痛恨,說要陪著那馮公子入土才好。”

所以很多時候人都是不能夠肆意妄為的,想著薛蟠在金陵城里頭可以橫著走,無論做什么事兒也不用擔心,欺男霸女雖然沒有做,但是如果想做,想必也沒人會攔著,薛蟠這樣的世家子弟,在金陵這個鄉下地方,夠用了,可他也不是隨心所欲什么事兒都不用顧忌的,特別是世家子弟,行事無羈沒關系,但是若不顧忌自己家族的命運前途,那么家里的長輩就算是打個半死,也是罪有應得,薛蟠沒有長輩約束,他自己又是族長,算起來薛家沒人管得住他,但是他不得不要考慮到舅舅王子騰的處境,王子騰雖然深受皇帝寵信,但不是權傾天下的曹操,不可以只手遮天的。

薛蟠沒有見過王子騰,但是受王子騰的照拂頗多,素來書信往來,王子騰也不會擺什么長輩的架子,把薛蟠也當做平等的大人看待,多有推心置腹之言,算是一等一的好舅舅了。

薛蟠到底不是薛蟠,不是,應該說到底不是以前的那個薛蟠,行事多少要顧忌影響,賈雨村拿住了自己的命脈,那就是王子騰如今正在上升期間,不能因為這種小事受影響,可以說,如今四大家里頭一代人里面,王子騰的架勢最是突出,史家雖然兩位侯爺在,但是也撈不到什么實在的差事來辦,薛家么,就留下自己這么一個獨苗了,下一輩的弟弟們還沒有長大,如今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薛蟠已經是很出眾的,不過他并沒有出仕的心思,于是薛蝌等人就倒霉了,天天被薛蟠拉著嚴加教育培訓,要他們出仕當官去,賈家嘛,當然也好不到那里去,東府西府正經在朝廷上當官的,也只有是自己的姨丈賈政,可他也不過是一個工部員外郎,從五品,還沒有薛蟠官位高些,員外郎大概就是后世部委里頭的副司長,如今看來,也就只有王子騰一個人有點出息了。

賈雨村的話里頭許多有不屬實的地方,不過薛蟠是不愿意再追究了,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喝下,“我原本以為大府來了金陵,是會為了我做主的,沒想到啊,這做主沒做到,倒是還丟了一些東西。”

“世兄將來總是要入仕的,這些東西,我倒是覺得不必太在意,”賈雨村笑道,“都是累贅不是嗎?”

這話說的很是無恥,且帶著一種洋洋得意的表情,薛蟠很想罵賈雨村這個白眼狼,如果不是自己的舅舅出力,這會子只怕還在吏部門口等著候補起復等到十年后呢!只是他到底不會如此沒品,說出這樣讓賈雨村鄙視自己的話語來,只是他到底要給這個小人一點顏色看,不能讓他這樣的得意去,“大府說的極是,這錢財當然都是身外之物,那么,”薛蟠身子微微前傾,把手肘放在桌子上,別有用意的看著賈雨村,“那你說著恩情要不要報?”

“知恩圖報,”賈雨村還以為薛蟠拿著他昔日對于自己的恩情來要挾自己了,不免有些看低薛蟠,但還是說道,“乃是人世間之常理,我深受世兄大恩,所以今個這事兒,一定是要辦的妥當漂亮,好讓世兄順順利利入京,不被這些凡塵瑣事兒打擾到。”

“說的可不是我,”薛蟠笑著搖搖頭,“昔日你在我這里頭,出主意,我給銀子,這是等價交換,不算什么恩情,”這時候臻兒走了回來,薛蟠吩咐道,“去請大府的故人來一見。”

賈雨村有些狐疑的看著薛蟠,想要知道他鬧什么玄虛,薛蟠卻是細細的喝了一杯酒,“大府稍安勿燥,請見一見這一位吧。”

不一會,穿金戴玉打扮的十分華麗的香菱被臻兒請了出來,朝著賈雨村和薛蟠微微一福,薛蟠點頭道,“這就是雨村先生。”

香菱這個時候不知道怎么地,十分的大度成熟,她又朝著賈雨村福了福禮,“小女給雨村先生請安。”

“不敢,”賈雨村有些奇怪,面前這位少女不知道從何出來,這樣的年紀怎么會是自己的故人?薛蟠在搗什么鬼?“不知尊駕是何人?”

香菱突然之間掛起了悲傷之色,眼角也滴出了淚珠,“昔日雨村先生在我家盤桓的時候,小女不過還是襁褓之中的嬰兒,過了這么些年,沒想到能夠在此地和雨村先生重逢,昔日姑蘇城外,葫蘆廟旁,甄家之女,可還記得?”

賈雨村聽到此話不由得一驚,他打量著香菱額頭中間楚楚可愛的那顆胭脂痣,不由得驚嘆“啊”了一聲,“你是甄老先生的女兒,甄英蓮?!?!?!你不是在上元節丟失了嗎?”

“是,后來落到了拐子手里,受盡欺凌侮辱,如今承蒙大爺搭救,這才來到了薛家,”香菱面帶苦楚,“還能見到雨村先生,真是邀天之幸。”

“拐子?”賈雨村喃喃自語,他轉過頭來問薛蟠,“世兄和馮淵所爭之女子,可就是這一位甄姑娘?”

“不錯,”薛蟠搖頭晃腦,“我那一日是存了和馮淵起沖突的心思,馮淵要買她,我自然搶了過來,不過呢,這才知道,這一位甄姑娘乃是和大府有舊的。”

賈雨村默然不語,香菱盈盈拜倒,“我聽聞大爺為了我,和馮家吃上了官司,這事兒一切都是由小女而起,請雨村先生將小女扣走,一切罪孽都是由我承擔。請大府放過我們家大爺。”

賈雨村有些不自然的笑道,“哪里的話兒,我已經和世兄把今個的事兒都說開了,薛家自然和馮家的官司無礙。”

“如此多謝雨村先生,只是小女突然想到,”香菱抹淚說道,“家父一直沒有音信,自從跟了那些出家人云游之后,還望先生能夠幫著找一找。”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