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因顧惜朝分類:
一鄂中堂大吃一驚,就連張大人也驚訝的哆哆嗦嗦的,不知道這一位安公公哪里來的魔力,叫在座的人聽聞名字就勃然變色,“安公公?他去南熏殿做什么?”
“小的不知道,只是聽到南熏殿北廳里頭起了打罵聲,我在外頭守著,聽著聲音不對勁,就連忙趕過來通傳了。”
“走走走,”鄂中堂刷的站了起來,就朝著外頭飛奔而去,兩個總辦大人一左一右扶著鄂中堂出門去,“這個人來南熏殿做什么,真是存心來給我添亂了!”
“啊!啊!”
薛蟠聽到了外頭的慘叫聲,頓時嚇得驚醒了過來,頭上一陣細汗,原本是打盹睡著,他還以為自己做了噩夢,但是這慘叫聲繼續此起彼伏的響起來,這才發覺不是什么噩夢,他豎著耳朵聽了聽,又聽到有不少板子敲到肉上啪啪啪的悶哼聲,顯然是有人在外頭打人,這原本也不稀奇,但沒有堵住嘴這就奇怪了,素來打人都是要堵住嘴免得慘叫聲驚動別人,這里雖然不是后宮所在地,但左近還是有不少貴人的,這樣吵鬧,在大內之中不太正常,薛蟠正在疑惑的時候,外頭進來了兩個太監,對著薛蟠說道,“敢問是金陵織造府提督薛蟠薛大人?”
“是,”薛蟠站了起來,笑道,“公公們好。”
“請您出來,外頭有人要見你。”
薛蟠干笑幾聲,“公公們,不會是想誑我出去打我的板子吧?”
兩個小太監原本一臉呆板,但是聽到薛蟠這么說,不免都笑了起來,“不是,大人放心吧。”
薛蟠還以為是張大人要預備著在外面見自己,于是也就走出來,走到北廳門外,隔著漢白玉的欄桿朝著下頭望去,果然見到有幾個蘇拉還是執事模樣的人被人按在地上,邊上有幾個彪形大漢在奮力打著板子,慘叫聲就是在這里傳出來的。
又有一人穿著飛魚服,頭上戴著忠靖冠,坐在椅子上,頭頂有小太監執著一把大紅金龍云紋羅蓋傘,背對著北廳大門,悠然看著幾個人按在地上被打板子,薛蟠站在背后,見不到此人臉色,只是覺得此人必然是非常厲害的人物,這厲害人物瞧著地下哀叫的眾人,慢悠悠的說道,“素日里頭本座不理論,你們就越發得蹬鼻子上臉起來了,今個我不給你們一點子教訓,免得日后沖撞了貴人,還不知道自己個死在什么地方。”
其聲音陰柔尖利,兩個太監將薛蟠迎到那人面前,薛蟠仔細一看,才見到面前這位穿著飛魚服的男子,應該是一位太監。
這太監面容絕美,瓜子臉杏眼,劍眉入鬢,頷下無須,眼睛微微的瞇起來,卻精光偶爾四射,嘴角掛著一抹抹鄙夷的笑容,身后還穿著一件泥金的披風,他見到薛蟠上前,這才從面前那些悲慘的人轉過眼神來,看了看薛蟠,“你就是薛蟠?”
“是,”薛蟠不知道此人是誰,但是見到他身上的飛魚服和皇帝賜給自己的一模一樣,就知道這太監必然很是有地位之人,想著拿金陵的夏守忠,也沒有資格穿飛魚服,但這太監敢在南熏殿前打人,不是一般的貨色還真不敢在這里放肆,“下官薛蟠,不敢問尊駕是誰?”薛蟠做了一個揖。
那太監杏眼一瞪薛蟠,“你這小子倒是有趣,你父親在我面前都口稱小人,你倒是膽子大了,敢自稱下官?你來了內務府,”太監詭異一笑,“居然還不知道我是誰?”
“尊駕恕罪,”薛蟠神態惶恐,“我才到了都中,萬事都覺得一片漆黑,實在是不知道昔日的故交在何處,請大人恕罪恕罪,小子孟浪了。”
薛蟠知進退也懂禮數,但是也不慌張,凡是大人物一呢要表現出自己禮賢下士的姿態,但又很是厭惡地下的人對著自己過分恐懼,恐懼到屁滾尿流這是最厭惡的,薛蟠的態度剛剛好,恭敬卻又不謙卑,“你雖不認得我,但也無妨……”
他還預備著說什么,這時候從殿外走上來了一群人,為首的自然是急匆匆跑來的鄂中堂,地下被打的人瞧見了這內務府的幾位官,連忙大聲呼救,“中堂大人,快救救我!中堂大人,救命啊!”
“公公,您老饒命啊!”
如此慘叫聲夾雜著求饒求助聲一起復又鼎沸起來,鄂中堂瞧見那些被打的半死的人是南熏殿的執事和蘇拉,臉上頓時就有些不好看,聽到這些慘叫聲和求饒聲,越發的心里不痛快起來,他朝著那太監說道,“安公公,您這來南熏殿怎么個辦事都成,可這來了整內務府的人,這就是不好了吧?”
那個被稱為安公公的人輕輕一笑,用手指撫了撫鼻翼,“本座在這大明宮里頭,到處都可以去得,但是沒想到在這南熏殿,居然被這幾個人攔住了,說不讓進,要我在外頭候著,鄂中堂,您說,他們該不該打啊。”
鄂中堂瞪了那幾個人幾眼,“是該打,只是若是我這內務府的人犯了事兒自然我會去處置,公公何須勞累自己的身子?這不太好吧?”
鄂中堂說話挺婉轉的,但是安公公卻是不吃這一套,“算起來,本座也是內務府的人,管教一二這些不成器的東西,也是可以的,中堂大人就無需客氣了。”
他施施然的站了起來,“我來南熏殿,倒不是特意來管教這些人,而是要帶人走的。薛蟠,咱們走吧。”
這他么的我去那里?薛蟠心里暗暗腹誹,左右瞧了瞧,張大人滿臉驚訝,這薛蟠什么時候和安公公搭上線了?“安公公容稟,”張大人見到鄂中堂失了銳氣,于是連忙截話,“薛大人今個入宮來,是辦銷號的事兒,這事兒還沒辦好,只怕還不能和公公一起走了。”
“怎么地?”安公公嗤之以鼻,“這一位還要銷號?要銷多久?你們到底有沒有把萬歲爺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