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大官人

二十、我們是伐木累

作品:

作者:因顧惜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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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在家里頭好好的那里有人來欺負太太和姑娘?”晴雯邊做著針線活,也不知道怎么滴,這時候的晴雯好像也柔和了起來,“這可是家里頭,又不是出遠門,倒是大爺要小心著些。”

“我不過這么一說,”薛蟠笑道,“當然是如此,我這在外頭掛念的也就是你們,別的想必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兩個人這樣說著話,不一會楊枝就帶著丫頭們進來,要給薛蟠洗漱,這是楊枝的活兒,晴雯自然不干,只是站在邊上瞧著眾人忙碌著,不一會就給薛蟠拾掇干凈了,薛蟠見著眾人都在,于是讓眾人都留下來,說了一些家里頭的事兒,于是也就散了。

薛蟠躺在床上才拿著一本書來看,剛走出的晴雯又走了進來,手上還抱著被褥等,薛蟠放下書,奇道,“怎么今個是你值夜?”你不是一概都不來值夜的?

晴雯自顧自的在外間的炕上整理鋪蓋,“今個原本是鶴兒當值,只是她有些不舒服,大約是受了風寒,我才來了這里頭,大爺你且安心睡吧,我拾掇拾掇也就安置了。”

有這樣的美人在側,怎么可能睡的著,薛蟠放下書本,側著頭饒有興趣的看著正在忙活的晴雯,只見到晴雯穿著一件桃紅色的裙子,上頭是淡綠色的比甲,袖子是紫色寧綢上頭繡著大片的白玉蘭花,顯然是自己做的,別的丫頭都沒有這樣的精致。

“你這衣裳都是自己個做的?”薛蟠笑問道。

“我又不是姑娘太太們,自然是要自己個做了,”晴雯鋪好了床,轉過身來又看了看火爐子,見到薛蟠目光炯炯的看著自己,她倒是不害羞,只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自然了,”她微微冷笑,“大爺心里頭肯定是說,你一個丫頭,居然也敢穿紅裙子,做這么好的針線活穿身上,是也不是?”

“你這樣的相貌,不穿紅裙子,誰還配穿?”薛蟠不以為忤,“你打扮的很好看,人從來都是如此的,穿的好看些,有什么打緊。”

晴雯不意薛蟠居然還夸獎了自己一番,她臉上一紅,慢慢的坐在了火爐邊上的幾子上,“大爺你倒是和尋常人不一樣,若是別的嬤嬤看見了,必然說我這衣著奢華,不是當丫頭的本分,倒是大爺你,還說我的好來。”

“只是你到底別給太太看見了,”薛蟠歪著頭笑道,“太太節約一些,見到了只怕是會說你。”

“太太也不管的,”晴雯露出了得意爽朗的笑容,“說起來大爺家里頭倒是和尋常家里不一樣,太太上次瞧見了,還說我這衣裳好的很,其余的人也不多說話,倒都很是好相處。”

“你呆著習慣就好,”薛蟠笑道,“你來的那日我就說了,許你是自由自在的,這家里頭過的好就行,薛家沒有那府上規矩多,我這里人少,事兒也少。”

晴雯低著頭低聲應了一聲,薛蟠難得和晴雯這樣安靜祥和的氛圍下說話,于是抓緊機會問了問晴雯家里頭還有什么人,“也沒什么人了,只有一個姑表哥哥,不是已經在大爺這里頭當廚子了?除卻這個表哥,其余的人都不在了,父母親也早就過世了,”晴雯做著針線,爽利的說道,“表哥倒是見了好幾次,都說讓我伺候好大爺,哼,這還要他說不成?我自己當丫頭的本分還是知道的。”

薛蟠看著燈下做著針線活的晴雯,那吳貴來了薛家做的幾道菜很是不錯,薛蟠特別的喜歡,淮揚菜是黛玉喜歡吃的,她也是贊不絕口,晴雯在家里頭,雖然平時里頭和楊枝不算對付,偶爾還會起口角,但大體上相處的還頗為融洽,薛蟠經過這么些日子,也知道晴雯的性子,是一個得理不饒人,刀子嘴豆腐心的少女,雖然有時候說話沖了些,可本心不壞,薛蟠從后世來,原本就是不重視禮儀,而更欣賞這些外人看起來似乎有些沒大沒小沒有尊卑體統的人。

晴雯雖然是嘴巴上不饒人,可也知道這一位不太住家里頭的大爺,人品很是不錯,雖然不似寶玉那樣時不時的甜言蜜語的,可倒也沒有說是苛待下人,自己從小都是跟著表哥一起過活的,家里頭艱難,不得不賣身當了丫鬟,雖然表哥吳貴在榮國府當差也算不錯,只是到底大戶人家,人多事雜,且有捧高踩低之事,吳貴為人懦弱,除了燒菜之外其余的事情都不會做,算不上在賈家多少受歡迎,到了梨香院當差,事兒少,月錢也不低,吳貴已經和自己說過好幾次,要自己好生伺候大爺,晴雯嘴里頭雖然不以為然,但心里頭還是記住這話的,也不知道怎么的,薛蟠說要出遠門,她今日倒是把以往剛強的性子都轉了過來,反而和薛蟠說說笑笑起來了。

“你若是有事兒,或者是你表哥有事兒,徑直就來找我,”薛蟠點點頭,吳貴的菜燒得好吃,他還預備著這個技藝可以留住黛玉呢,“如今都是一家人,自然有事兒就要幫忙了。”

這個“一家人”倒是讓晴雯聽著有些不好意思,“我是什么牌位上的人,哪里敢和大爺說是一家人呢,這家里頭的人,只有太太和姑娘,大爺才是一家人,我們不過是家里人伺候的奴才罷了!”

“這話可不對。”薛蟠雙手墊在腦后,春日料峭寒冷,晚上這在暖室之內悄然私語,被窩里暖和極了,又有佳人在側,可謂是人生最得意從容之事,“在我家里頭,就是一家人了,這是難得的緣分,別人自然不一樣,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這話說的真是叫人感動,晴雯放下了針線活,笑道,“大爺慣會說嘴的,咱們可是不一樣,您福大壽大,是讓人伺候的,我們就不一樣了,只能是伺候別人。”

“要想不伺候也成啊。”薛蟠看著晴雯宜喜宜嗔的花顏,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你說這……你只要……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