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大官人

八、爵位

賈環不明所以,實在是不知道趙姨娘這會子這么早鬧自己做什么,“姨娘,這才多早的天呢,”賈環不耐煩的推開了趙姨娘的手,“我這幾日讀書辛苦了,今個要好生休息休息呢,您就別來鬧我了,讓我多睡會。”

“扯你娘的臊!”趙姨娘大罵,“成日里頭斗雞遛狗的,沒一日安生,還說讀書!”她朝著賈環啐了一口,“就別丟了孔夫子的臉了,還讀書,那書都讀到狗肚子上去了,每日在家里頭瘋玩,一點什么大戶人家的少爺的體面都沒有,就知道和那些下三濫的玩,還讀書,就別鬧笑話了,你若是真的能夠讀書,亦或者有你姐姐一半的出息,我就是砸鍋賣鐵,求爺爺告奶奶,亦或者是在佛前每日叩拜,把自己個的身子都舍了出去,那也不是不能的,一點書也不讀,腦子又是個狗腦子,讀書,讀書,都輸!”

賈環躲在被子里只是不說話,被罵的狠了,伸出頭來回了一句:“您老就算是舍了身子,也是沒人要的!”

這么一激,趙姨娘越發跳腳起來,又要上前和賈環廝打,還是丫頭彩霞恰巧走了過來,見到趙姨娘又在罵人,于是笑道:“姨娘又在罵環兒了?這是做什么?到底是你肚子里出來的哥兒,別人不心疼,你自己個也不心疼了?快別罵了,老爺在前頭待客呢,若是有人學了嘴出去,老爺又是不高興了。”

彩霞原本是王夫人的丫頭,但和趙姨娘賈環等人交好,趙姨娘別人的話是一概不聽一概不從的孤拐性子,別人若是相勸,反而要被她罵幾句回去,但她第一個就怕讓賈政不舒服,第二個就是最會聽彩霞的話兒,于是這么一聽說,頓時就泄了火,只是拉住了彩霞的手絮絮叨叨的說著傷心事兒:“別人不尊重我倒也罷了,可這環兒,如今也膽子大起來了,我的話自然是不聽了,今個還要被太太叫去,必然是又闖禍,太太要叫他去責罰了。”

“啊呀,姨娘,你這說的什么混話?”彩霞笑道,“哥兒喜歡胡鬧些誰又會說什么呢?萬萬是不會的,再者說了,”她拿著趙姨娘的手捏了捏,“哥兒都是喊太太的,太太又怎么會責罰呢?這一次大概是好事兒,之前不是因為家里頭的事兒忙?所以一直都不得空讓環兒寶玉一起讀書,如今可好了,太太已經答應了下來,說要哥兒們一起讀書,環兒也要去。”

賈環在里屋聽到彩霞這話,頓時掀開被子,也不說穿衣服,這樣急匆匆的跑了出來,對著彩霞急切的說道,“這事兒可是真的?”

“還能有假?”彩霞笑道,“我適才從太太那里聽得這話,所以趕緊著來告訴姨娘和你了。”

趙姨娘連忙雙手合十念佛,又罵賈環:“衣衫不整,就出來見客了!半點禮數都沒有,”又要彩霞坐下喝茶,彩霞笑道,“太太那邊還有差事呢,我不過是來說一句,即刻就要走的,讓環哥兒穿戴好了,說不定等會太太就叫了。”

于是賈環這里又是雞飛狗跳的鬧了起來,彩霞出了門,復又回到了王夫人的正院,這時候彩云和彩明都跑了出來正在忙著什么,見到彩霞,忙說道:“你這會子跑哪里去了?”

“我才出去這么一會,你們就念叨我了?”彩霞笑道,“有什么好處想著我呢?”

彩明笑罵道:“什么好處也輪不到我們派給你,就別絮叨了,趕緊著,太太要出門去姨太太那里去。”

“怎么才叫周姐姐去請安問好,這時候又要自己去了?”彩霞奇道,“有什么事兒不成?”

“薛家大爺馬上就回來了,這會子所以要去看一看呢。”

“薛家大爺回來了?”賈赦正在炕上帶著金絲眼鏡在看書,聽到地下的人稟告,放下了書,“這個惹禍精,可總算回來了!”

邢夫人在一旁奇道:“老爺,薛家哥兒在外頭的事兒,難不成您都知道?”

賈赦擺擺手,讓通傳的人下去,“倒也不是什么都清楚,”他撫了撫頷下的長須,“只是有一件事兒,那就是咸寧郡王可是對著他十分的生氣,咸安宮甲班的人早些回來了,說起來咱們家這位親戚,可都是恨不得寢其皮食其肉了。倒是王爺,似乎對著他十分的器重看好。”

邢夫人不懂外頭的事兒,但知道賈赦一直想要和義忠親王搭上關系,“那這說起來還是好事兒?”

“是好事兒,咱們不是一直想要結交老親王嘛,薛家哥兒入他的法眼,可實在是不容易,這位親王聽說是待人豪爽大方,但極少有人被他真正的看重,”賈赦現在還不知道薛蟠是如何得罪了咸寧郡王,又是如何情況下才會被義忠親王看重的,若是知道了真相,只怕是掐死薛蟠的心都有了,“等到他回來,就讓他帶著我去王府和老親王他老人家敘一敘。”

“也是老爺自己個生養的哥兒都幫襯著外頭的人,”邢夫人抱怨道,她在抱怨賈璉,“自己老子這里頭的事兒,也不知道說上心。”

賈赦喝了一口茶,對著邢夫人的抱怨不置可否,“眼下最要緊的是賢德妃省親的事情,璉兒一天到晚忙乎著這事兒,顧不到家里頭也是尋常的,不過這事兒倒也不必多說什么,賢德妃在宮里頭的日子過得好了,咱們賈府才能夠蒸蒸日上,別的不說,咱們家里頭這拜客不就是因為下了旨意,大姑娘進了賢德妃才多起來的?”

說起這個邢夫人倒是稍微平息了一些埋怨,畢竟這客人來可不是空手的,邢夫人收了不少的好東西,自然也就不說了,“還是老爺寬宏大量,兒媳兒媳婦都在別的房當差干活,您也從不計較。”

“計較什么?”賈赦不屑一顧,“這些都是小事兒,不管是其余的人怎么說,怎么看,這榮國府的爵位,還是落在我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