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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是不錯的,”薛蟠點頭說道,“外甥我若不是在天竺好歹擔當了一些,只怕是他們也不見得會聽我的,”他聽著王子騰的意思,想了想,還是出言勸諫道,“新軍十二鎮,其余的幾鎮都安排妥當,舅舅能夠發號施令就好,能夠慢慢的安排人手進去,也不要即刻就當某一鎮的都統,副都統亦或者是其余佐貳之官,這都是可以的。舅舅不要著急,循序漸進的才好。”
王子騰擔憂的事兒,薛蟠還是要想著辦法解決的,只是他不贊成要去找那一直雷打不動油鹽不進的新軍三鎮,“舅舅你要想一件事兒,若是對著這三鎮動手,只怕是圣后心里頭就有疑慮,疑慮圣上到底要做什么,是不是存了一些不妥當的心思,想要這一統兵權,做什么叛逆之舉?若是這兩宮因為這事兒生了嫌隙,不說圣上如何寵信舅舅,但若是圣后發怒,只怕到時候舅舅要當替罪羊!”
薛蟠這是第一次對著王子騰說這些話兒,“可圣上總是有所疑慮,”王子騰嘆道,“我也是要為圣上分憂。”
“說句不好聽的話兒,”薛蟠笑道,“我也聽說了什么要行廢立之事,圣后如今唯一的兒子,就是皇上,這兒子不依靠,還要再廢立什么,依靠那些不相干的人?圣上委實是多慮了。”
薛蟠這不以為然,還真是的別出心裁,王子騰忙問究竟,“若是圣后自己有所出,或者是英宗皇帝有幼子留下來,那么自然,人總是偏心自己個有血緣關系的,可如今圣上乃是圣后自己個選的承繼宗廟的皇帝,若是她要對著圣上如何,豈不是說明自己個的眼光不佳,選了一個不好之人來繼承大統?再者說句犯忌諱的話兒,圣上并無失德之處,擔憂何事?”
“再者說了,這皇后就是圣后的親侄女,圣上不僅是兒子,還是侄女婿,這更是親上加親了,我想著圣上立這一位皇后,也應該是有這個緣故在里頭的。”
王子騰默然看著薛蟠,“你倒是真的看透人心,這圣上立這一位皇后,的確是就存了如此的心思。”
“漢宣帝昔日初登帝位的時候和霍光同乘車,覺得猶如芒刺在背,可事后如何?人生在世不過百年,不可能有萬壽無疆之人,圣上還是耐心等待吧,”薛蟠笑道,“耐得住寂寞,才能成功。”
這一點來說,嘉慶皇帝是做的十分到位的,昔日乾隆皇帝禪讓給嘉慶皇帝,嘉慶皇帝還是住在之前自己當皇子時候居住的宮殿,將最尊重最好的宮室還是讓給乾隆皇帝居住,而且一概政務都請示乾隆皇帝,就算是和珅有矯詔之事,嘉慶皇帝也一概當做不知,隱忍三年的時間等到乾隆皇帝駕崩后,這才真正的大權獨攬。
“你這話的確是有道理的,按照你的意思,”王子騰問道,“就且不管了?也不做什么了?”
“實際上,我倒是覺得這三鎮放在圣后的手里頭,也不是壞事兒。”薛蟠笑道,“有些時候這相互制衡,避免一家獨大,也是尋常之事,我未曾拜見圣后,但私心想著,這好比是普通家里頭的老太太,過繼了一個兒子,雖然這家業都托付給了兒子,但生怕這個過繼來的兒子不孝順,故此自己個也存了一些私房錢養老,這也是人之常情,難道這當兒子的,還要把這老太太的私房銀子給都挖出來才算是甘心嗎?”
王子騰嘆道,“你這比喻雖然我覺得和這朝政差距甚大,但的確也是有道理的,什么時候我入宮了,不防將這個話兒告訴圣上聽一聽。那你的意思,這三鎮,就不動了?”
“自然不動,”薛蟠說道,“就給圣后料理著是了,”按照心理學的角度,這是之前因為金谷園之變造成的對于一切事物的不信任感,這才要辦新軍,等于這個是圣后晚上能夠安然入睡的東西,沒有這個,只怕是圣后會睡不著覺的,“外頭這些人想著要圣上的位置,這件事兒圣后沒有表態,何況有這樣的精銳之師在暗地里潛伏著,有心人有賊心,也沒有賊膽。”
“你今個算是說了一番權謀的事兒了,”王子騰撫須對著薛蟠微笑點頭,“可見你是這有籌謀的,只是平時里頭不說,你別的地方不展露一二,在你舅舅這里,就該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才好,咱們家有這么一位小諸葛,見常人不能見之事,實在是厲害的很!日后還要多多問你呢。”
“舅舅又在說玩笑話了,”薛蟠伸了伸懶腰,“我這不過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罷了,若是我在圣上的位置,只怕是也是日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也要想法子改一改這局面了。”
“若是你遇到了這樣的情況,該如何處置?”
“等!”薛蟠干脆利索的開口,“除卻別的事兒之外,我倒是覺得圣上最該做的就是不變應萬變,無非就是后宮無子嗣罷了,別的事兒,圣上自然是樣樣妥當,這西南平定香國,也是眾望所歸的,親政多年,應該也沒什么問題,就安心等待著后宮降落皇子,皇室后繼有人,那么自然就沒有什么問題了。”
薛蟠倒是覺得這圣后要封幾位王爵,外頭都說是備位東宮,薛蟠倒是不以為然,“這冊立的幾位王爺,說是備位東宮,我倒是覺得,不過是來分皇上的權勢罷了,外朝群龍無首,圣上不能全部統帥文武勛貴,這圣后在后宮之中,就越穩當,舅舅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話說的極好,”王子騰笑道,他滿意的朝著薛蟠點點頭,“可你還是沒說,這史家兩位該如何安排差事。”
“剛才聽著這苦差事不愿意去,只怕是外放到一鎮節度使,若不是好地方,只怕也是不高興去的,”薛蟠笑道,“還就是在都城之中找一些個吧,不妨礙大局,舅舅自己個能定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