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鳳姐一驚,笑罵道,“扯你娘的臊!這東西若是拿來喝,半口也就沒有了,你倒是要二十兩!”
二十兩在鳳姐眼前自然算不得什么大錢,不過是眨眼睛的事情,毫不猶豫的可以扔出去,之前劉姥姥來榮國府打秋風,鳳姐也就是拿了二十兩出去打發算了,她這么一驚訝,不是說在乎這點錢,而是說在她眼里,這東西又不是金玉之物,瓶子做的精致,也就是看在瓶子的份上才值得幾兩銀子罷了,那里還要二十兩,鳳姐笑道,“表弟這個鋪子我也算是投了錢,是股東之一了,你這個鋪子可不能虧錢啊,若是虧錢了,我這銀子可就收不回來了。”
薛蟠笑道,“鳳姐姐就這樣不信我?不如咱們打個賭如何?”
“什么賭?”這些人里頭,對著銀子沒有什么具體的概念,也只有是寶釵和探春知道這二十兩銀子是多少作用,鳳姐笑道,“你且說說看。”
“這個鋪子必然是不會虧錢的,這一點我有信心,”薛蟠放下了手里頭的瓶子,對著眾人笑道,“只是賺多賺少的事兒了,鳳姐姐若是不信,那么不如和我打賭一個,如何?”
“若是這鋪子日后開張了賺錢了,那么就請鳳姐姐答應我一件事兒。”
“什么事兒?”
“現在我卻還沒有想好,”薛蟠打開折扇搖道,“只是日后若是有求于鳳姐姐,那么鳳姐姐必然是要答應的。”
寶玉一直懵懂,可是這會子倒是想起了什么,“鳳姐姐不可答應此事,若是萬一日后蟠哥哥問你要做很難為之事,那到時候若是做不到,豈不是耍賴不了了。”
“我的兒!你這一番話兒呀,”鳳姐摟住了寶玉,“也沒枉費我素日里頭疼你,不過這一節是不必擔心,論起無賴來,只怕是你薛家哥哥,還耍賴耍不過我的。若是那我不能做的事兒,我自然是一口回絕了,這手長在我的身上,做什么事兒,難道表弟還能拿著刀子來逼我不成?”
眾人都笑,黛玉想到了薛蟠昔日在揚州的英雄往事,不由得笑道,“鳳哥兒也不必得意,若是什么時候逼急了蟠哥哥,只怕是真的會拿著刀來逼你呢。”
“這是不會的,不過我也自然不會讓鳳姐姐做不能為之事,”薛蟠笑道,“不知道鳳姐姐答應不答應?”
王熙鳳一挑眉,她是罪受不得人激的,“有何不敢,只是若是你這店鋪蝕本,到時候輸了,你又該如何?”
薛蟠轉了轉眼珠子,“那么之前我和二哥的那點子事兒,就一筆勾銷了,如何?”
這可是意外之喜,天上掉下來了餡餅!鳳姐聽到這話,一下子把寶玉給松開了,這欠著薛蟠的錢,賈璉還有七千兩銀子沒有還,薛蟠居然如此豪爽,這七千兩銀子,可是豪賭啊,饒是鳳姐,也忍不住這時候心里頭砰砰砰直跳,“你的話兒可是當真。”
“自然當真,”薛蟠朝著王熙鳳點點頭,說道,“如此一來,可以說是彼此都公平了。”
的確是公平,而且鳳姐更有可能,或者是說賭注這里,鳳姐占據了天大的便宜,鳳姐心里頭狂喜之下,理智和智慧還是有一些的,薛蟠敢如此豪賭,必然是有所依仗,這樣的話,可能這個鋪子還真的如薛蟠所說,可能是真的會賺大錢,鳳姐轉了轉眼珠子,若是自己輸了,也不吃虧,自己這賭注輸了,投進薛蟠這個“香港”的鋪子,只要是能賺錢,這分紅就是源源不斷的來了,無論如何,自己都沒有損失,至多送出一個承諾罷了。
鳳姐想到了自己的利弊,迅速的答應了下來,“這自然就算數了!我就和表弟你打這個賭是了!”
薛蟠眼神一閃,笑著點點頭,“如此說來,鳳姐姐是否要先看了賬本?”
薛蟠大方,王熙鳳也不愿意做這小家子氣的事情,“咱們自家人,我還怕你作假不成!”鳳姐擺擺手,“只是我倒是要勸你一句,這價格委實是貴了些,不行你問你寶兄弟,他時常在外頭買這些胭脂水粉的,可有這么貴的東西嗎?”
“這一分價錢一分貨,我這東西錯不了的,”薛蟠笑道,“鳳姐姐你以為這二十兩是外頭售賣的價格?”薛蟠笑而不語,“這只怕是想得簡單了,這還是咱們打折的內部價呢,鳳姐姐自己個日后要用,自然表弟這要送的,可是若鳳姐姐要出去做人情,送給各家各戶的,那可就是要收銀子了。”
鳳姐朝著探春等人笑道,“瞧瞧這薛大官人,張口銀子閉口銀子的,倒是都爬錢眼里頭了,你們日日說我俗,可今個來了一個更俗的人了,倒是不說他了?”
探春笑道,“今日是拿了人家的手軟,薛大哥哥給了這勞什子貴的東西給我們等,是萬萬不會說他的壞話的。我勸鳳姐姐也不必說壞話,萬一等會就不給你那香水了。”
鳳姐連忙做摟抱香水瓶子的模樣,“這給都給了,怎么還拿回去的道理!”
眾人這里頭看了香水,薛蟠又請眾人到后頭去看了看這制作香水的流程,雖然是人人都瞧不懂,但到底是出來玩了,不在意是玩什么,出來見見世面,也是人人嘖嘖稱奇,薛蟠的這鋪子也不是說只賣香水一樣,此外也賣各種線香,并香囊,或者是帶著香味的信箋等物,自然各人也是都帶了些回去,薛蟠尤其叮囑寶玉,“你那些朋友素日里頭都極風雅的,也拿一些給他們瞧瞧,家里頭有人喜歡的,自然會來。”
他倒是忘記了之前,頗為看不上馮紫英等人,今日也算是滿載而歸,別說是黛玉等人,就是跟著出來的丫鬟婆子等,都也順帶著拿了一些東西回去,眾人喜笑顏開,在這里頭消磨了半日,寶玉還猶覺不足,嚷嚷的要去左近再玩一玩,鳳姐到底怕賈母等人惦記,好容易勸了寶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