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知道是誰的功勞,“那里有如今的體面!兵部的嘉獎公文敲鑼打鼓的送過來,外頭的人看熱鬧的一路上都是呢!素日里頭大老爺是看不上璉兒的今個見到這樣的好事兒,也的的確確是叫過去夸了一遍,要知道素日里頭大老爺是時常打罵的。老太太就更不必說了,先是賞了幾樣私房的好東西,又說要給他置酒慶賀一番呢!”
鳳姐喜滋滋的說了賈璉這邊得了好處的事兒,薛蟠笑道,“這下璉二哥算是揚眉吐氣了。”
“自然是,說起來,實在是要多謝謝大兄弟才是,”鳳姐感激的說道,她這一番話兒說的是真情流露,絲毫沒有她素日里頭雖然和人說唱應和那樣的客氣之中帶著一絲虛偽,“你這樣子幫襯著璉兒,這才是有了些他出息的地方。”
“璉二哥如何了?”薛蟠也聽說了賈璉之前業已歸家,只是自己還沒有出去見過,“身子還好吧?刀兵無眼,其余的事兒我是一概不擔心,”薛蟠笑道,“璉二哥外頭的事兒都辦的通達,只是擔心這一節,到底是戰場,不是尋常時候。”
“沒事沒事兒,”鳳姐喜滋滋的說道,“也沒有親自上戰場,只是跟著史三叔后頭料理尋常的事兒,打打雜而已,聽說是見了不少的血,但沒什么不妥當的,只是前些日子回來的時候受了些風寒,如今正在家里頭休息吃藥呢,今個我得了好消息,吏部敘功,所以先來謝一謝表弟,”鳳姐鄭重其事的朝著薛蟠福了福,“沒有表弟可沒有璉兒的今日呢。”
薛蟠忙避開了,又攙扶起鳳姐,“姐姐的這個禮,我可不敢當,”薛蟠笑道,“雖然是我讓璉二哥去的,可他若是不出力,不自己個奮斗一二,只怕是也沒有這樣的好事兒落在身上,我只是稍微出了一個主意罷了。”
鳳姐對著薛蟠的能力,如今是甚是佩服了,他雖然說的謙遜,但鳳姐是知道的,“天下有能力的人多了去了,你璉二哥雖然還算不錯,但也只是外頭活絡了一些罷了,若是表弟有心抬舉旁人,也是可以的,那里還輪得到璉兒呢。”
薛蟠拉起了鳳姐的臂膀,只覺得觸手處綾羅之中包裹的藕臂十分滑膩,薛蟠心里頭咯噔動了一下,隨即很不好意思的放開,這又請鳳姐坐下,“外頭的人我可不放心,這一次的事兒,是十分機密的事兒,若是失敗了,自然什么功勞都沒有,就算是要成功,也只能是這樣偷偷的去,不能夠大張旗鼓的搞,所以外頭的人,不能去。”
鶴兒端了茶上來,薛蟠一伸手,請鳳姐喝茶,“所以呀,剛好璉二哥要求這個差事兒,豈不是就極好了?剛好自己人去辦事兒,我也放心些,我唯一擔心的也就是去圍剿匪徒,這是否安全。”
“璉兒豈有不知道這個的道理!”鳳姐嘆道,“大兄弟那一日都說的如此清楚了,我也知道有句古話,叫做富貴險中求,當差事兒那里是如家里這樣舒坦的!”
“如今就好了,事兒辦好了,二舅舅也高興。”薛蟠笑道,“前個我還聽說了二舅舅說夸獎他了,憑著這一次的功勞,又有二舅舅的面子,再加上璉二哥原本就是捐了同知的官兒,如今得一個好差事兒就簡單了。”
這也就是朝中有人好做官的緣故,但是王子騰還算是比較有原則之人,沒有一點點功勞,沒有一點點長處,是不可能被他提拔的,但是現在賈璉有了點功勞,敘功的時候吏部就自然要考慮王子騰的面子等因素了,王子騰不主動給親戚求官,不代表親戚在立下功勞之后,還要一味壓著不給重用,吏部自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王子騰的原則是有才干的人自然舉賢不避親,所以他在皇帝面前也屢次保舉薛蟠。
鳳姐笑道,“故此我也說要謝一謝表弟,原本是想著要特特的請表弟,但是恰好又我的生日到了,于是老太太也吩咐了,要這一日辦的熱熱鬧鬧的,也請姨媽和表弟一起樂一樂才好。”
薛蟠點點頭,“如此甚好,最近這些日子也沒什么事兒,表姐可是雙喜臨門啊,”薛蟠笑道,“璉二哥立了功,你這生辰又到了,可是好日子,我必然來的。”
轉眼已是九月初二日,園中人都打聽得尤氏辦得十分熱鬧,不但有戲,連耍百戲并說書的女先兒全有,都打點著取樂玩耍。李紈又向眾姐妹道:“今兒是正經社日,可別忘了。寶玉也不來,想必他不知,又貪住什么玩意兒,把這事又忘了。”
說著,便命丫頭:“去瞧做什么呢,快請了來。”丫頭去了半日,回說:“花大姐姐說,今兒一早就出門去了。”眾人聽了都詫異,說:“再沒有出門之理。這丫頭糊涂!”因又命翠墨去。一時翠墨回來,說:“可不真出門了!說有個朋友出什么事兒,出去探問去了。”探春道:“斷然沒有的事。憑他什么,再沒有今日出門之理。你叫襲人來,我問他。”剛說著,只見襲人走來,李紈等都說道:“今兒憑他有什么事,也不該出門。頭一件,你二奶奶的生日,老太太都這么高興,兩府上下都湊熱鬧兒,他倒走了?第二件,又是頭一社的正日子,也不告假,就私自去了!”襲人嘆道:“昨兒晚上就說了,今兒一早有要緊的事,到北靜王府里去,就趕著回來。勸他別去,他必不依。今兒一早起來,又要穿外頭的衣裳,又說不必太鮮艷的,我也實在是勸不住,只能是勸他早些回來。”李紈等道:“若果如此,也該去走走,只是也該回來了。”說著,大家又商議:“咱們只管作詩,等他來罰他。”剛說著,只見賈母已打發人來請,便都往前頭去了。襲人回明寶玉的事,賈母不樂,便命人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