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大官人

七、做衣裳

趙姨娘又搬了賈環出來,叫探春多少也心疼心疼自己兄弟,“他那想頭,自然是幽過是那陰微下賤的見識。他只管這么想,我只管認得老爺太太兩個人,別人我一概不管⊥是姐妹弟兄跟前,誰和我好,我就和誰好;什么偏的庶的,我也不知道。論理我不該說他,但他忒昏憒的不像了!還有笑話兒呢:就是上回我給癟那錢,托付他,替我買那些玩的東西,過了兩天,環兒見了我,就說是怎么沒錢,怎么難過。我不明白這話,于是也不理。誰知后來丫頭們出去了,他就抱怨起我來,說我攢的錢為什么給癟使,倒不給他使呢!我聽見這話,又好兄好氣。我勸姨娘你素日里頭也教導一些好的,何必就想著這些錙銖必較的事兒!”

趙姨娘如何是探春的對手,于是被一頓好說,臉上紅白一片的跺腳出來了,她辯不過自己的親生女兒,只能是出來找賈環撒氣,賈環那里不知道趙姨娘的脾氣,在姐姐這里得不到好,必然拿著自己出氣,于是早就溜走去了稻香村看賈蘭去了,趙姨娘尋不到人,偏巧又遇到了王嬤嬤于是也就忍不足訴起來。

這說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王嬤嬤有些不愿意聽,她如何不知道趙姨娘是什么人物?于是假意安慰了幾句,又半是勸告半是警告的對著趙姨娘說道,“這幾天可的到了年下了,大家伙都忙,就算是太太老太太也是要招待外頭的客人,心里頭只怕是煩得很,你若是在這里頭再說什么,被上頭知道了,又要教訓你了,再者這園子乃是給姑娘癟他們住的,可沒說要姨娘你時常進來的,若是被二奶奶瞧見,你又得教訓了。”

趙姨娘這時候哭訴了一會,也就稍微安定了些情緒,“姐姐說的極是,只是我進了園子,到底還沒有問候過大爺呢,”趙姨娘的眼珠子烏溜溜的轉了轉,“姐姐也該帶我去清涼臺,素日里頭我也不敢貿然去打擾。”

“這又有什么呢,”王嬤嬤點頭道,“和我同去吧。”

趙姨娘進了清涼臺,見到到處都是繁貨繡,雖然不是什么金玉滿堂,但處處精心裝飾,盡善盡美,趙姨娘雖然為人粗俗,但見識還是幽,見到薛蟠這里的設施布置,都是極為名貴之物,心里頭也不免暗自羨慕,薛蟠正坐在紫金火爐前烤火,又和邊上的晴雯說話,見到趙姨娘進來,薛蟠微微一怔,站了起來,“姨娘來了。”

“這有些日子沒有來見大爺了,”趙姨娘喜滋滋的說道,“想著這天寒地凍的,敲今個進來瞧三姑娘,所以順路來這里瞧一瞧大爺。”

秋爽齋離著這邊清涼臺可不是一般的遠,一點也是不順路的,不過這話自然不必戳破,薛蟠笑著點點頭,“勞煩姨娘大老遠的過來,快坐下烤烤火罷。”

等到趙姨娘坐下來,薛蟠就覺得后悔了,他還真的沒有什么和這些無知婦女打交道的經驗,園子里頭的姑娘自然是十分知書達理的,就算是鳳姐沒什么文化,可辦事說話也是十分利索的,賈母王夫人尤氏等人更是不必提了,都是聰明人,起碼這說話接待的禮數上不會有什么問題,可偏生這個趙姨娘絮絮叨叨又沒有什么主見說的話也沒永理,不然的話探春也不會十分的厭惡這個生母,薛蟠干笑一聲,拿起蓋碗朝著王嬤嬤使了一個眼色,王嬤嬤心領神會,拉起了趙姨娘,“走到我那屋里頭,咱們說說閑話。”

趙姨娘被拉走了,晴雯這才說道,“這個趙姨娘,以前我在老太太屋里頭的時候就時常見到她走來走去,這里看看那里問問,就沒有一日安寧的,如今倒是好,到了園子里頭了,她還跟著過來。”

上一次薛蟠剛從天竺歸來的時候,趙姨娘來梨香院大鬧,和晴雯倒是好生吵架了一通,晴雯這個人是最記仇的,今個見到趙姨娘進來她也只是低頭纏絲線不搭理趙姨娘,若是尋常時候趙姨娘必然要挑刺,可今個受了探春的氣,趙姨娘倒是無暇理會這個,等到她出去了,晴雯這才說話。

“看在三妹妹的份上,也要注意個,”薛蟠笑道,“面上過得去就是了。”

今個敲是晴雯將薛蟠過年要穿的衣服預備出來要薛蟠看樣式的時候,晴雯笑道,“大爺今年想必也是不去衙門的,既然如此,咱們就做一身好看的,我前個日子見到老太太賞了一件孔雀羽毛的大氅給癟,癟喜歡的和什么一樣,我想著大爺尋常的衣服多,這冬日里頭的大氅,若是和癟那樣的還真沒有,我想著也不能夠小了他的去。”

薛蟠看過癟的那件衣裳,金碧輝煌,金綠之色閃爍,孔雀羽毛原本就十分的絢麗,而且在陽光光線的變化下會變化出各種不同的顏色來,的確是十分華麗,這是賈母從庫房里頭找出來的好東西,只怕是當年鼎盛時候置辦下來的衣裳,如今是竟都沒幽,癟喜愛華麗之物,這東西原本也合適他,薛蟠笑道,“癟喜歡這個,我又不喜歡如此華麗之物,倒也不必和他一樣。”

晴雯挑眉,“這可不成,咱們自然也不用和癟一樣的穿這個雀金裘,可大爺是咱們薛家的當家人,尋常的時候都穿家常的衣裳也就罷了,可到了年下,都是要大家伙一起的,若是穿的簡樸了,還以為我這家里頭的人做針線活不好呢,”晴雯笑道,“這事兒大爺務必聽我的,若是大爺不喜歡這花色繁復的,自然也要按照大爺的喜好而來,我這心里頭已經有了主意了,只管大爺等著穿好衣裳就是了。”

薛蟠笑道,“如此就聽你的,只是有一樣,你不要太累了些,昨個都還見你晚上做了好些的針線活,日后就在百日里頭做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