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讀書郎

第七十一章 賈、林、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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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該出發了。”

才吃過早飯,信達就整理好行囊。他來到停筆思索的陳恒身后,輕聲道。

“嗯,再等等。”

陳恒還在頭疼面前的宣紙寫些什么。信達見此就退到窗戶處,幫著哥哥觀望起天色。

今日是個陰天,這幾日都是如此。云層烏泱泱聚集著,像是要下起磅礴大雨。可揚州人期盼許久,也未見一滴雨下來,只能對著烏云干著急。

不過這樣的日子,倒是適合出門遠行。

天氣越發暖和,脫去沉重的冬衣,好美的少男少女已經可以換上鮮艷的春服。

林家小姐的出行日期,記得就是今天吧。信達恰巧看到一縷晨光刺破層云,金光燦燦的樣子,想來今天也不會下雨了。他心念一停就轉過頭,有些擔憂的看向哥哥,深怕對方耽誤送行的時辰。

好在陳恒沒有讓他等多久,只聽一聲‘我想到了’。信達就看到陳恒提起筆,沉氣凝神開始在紙上揮墨。

不久,陳恒收好筆,才神情舒適的起身離開座位,對著自家的弟弟笑道:“等墨跡干了,我們就出發。”

“好。”信達快步上前,他跟著陳恒已有一段時間,知道怎么處理這樣的物件。

只見他從書架上翻出一個大小適中的書袋,又拿了把扇子來到書桌的遠處,給壓著的宣紙扇起柔風。

陳恒見到弟弟這副做派,不禁有些好笑道:“沒事,就把它放在那里吧,我們時間來得及。”

“我們是去送人,怎么也不好比主人家晚到。”

信達卻覺得自家哥哥有些呆,對方可是知府家的家人誒。

咱們這些平頭百姓能交好已經萬幸,怎么能不事事小心謹慎。

但求哥哥無功無過,信達也不想讓陳恒,在細節處讓旁人挑出毛病。

陳恒看在眼里,也知道對方是在為自己考慮。索性也不把對方的心思點破,畢竟也不是什么大事。

這問題,關鍵還是自家的底子薄,才會讓身邊人碰見誰都小心翼翼。

對于這種事情,只能靠自己以后爭氣來解決。

陳恒不做多想,等到宣紙收拾入袋,帶上信達就往城中的碼頭趕去。

越過街頭巷尾的游人商販,從長長的街道上緩步前行。等他們到時,碼頭上已經站著不少人。

陽光短暫出現過一次,又被聚攏的烏云遮住。但那份金色的光暈,還是透過云層渲染在眼前的世界。

在粉墻黛瓦的世界里,淡黃色的柔光鋪設到視線盡頭。

波浪推著靠岸的官船,差役耐心的給趕船的旅人,解釋起知府夫人要出行的事情。

被差役圈出的空地上,是揚州城內里趕來送行的人,以及林伯父一家人。

陳恒在差役處受到些許阻攔,還是幾個家丁看到通行不便的大少爺,趕忙上來將他引進去。

“大哥。”林玨一眼就看到陳恒,趕忙從林伯父身邊跑來。他注意到對方手中提著的東西,不禁好奇道:“大哥,這是你送給姐姐的禮物嗎?”

“嗯。”陳恒點點頭,“我沒來遲吧。”

“我們也是剛到,大哥,我怎么都不見你給我送禮物。”林玨的表情有些不開心,總覺得自己吃了大虧,“早知道我也跟著娘和姐姐,一起去京師看看了。”

林玨因為年齡還小,賈氏擔心他的身體,索性就讓他安心在家跟著王先明讀書。只帶著黛玉一起,前往京師探望思女成疾的外祖母。

“行啊,等你過生辰的時候,我就送伱一套。”陳恒聞言,倒是露出好笑的微妙表情。

這小子也就是不懂事,不知道陳清岳現在都怕他提‘送禮’二字。

“大哥,此話當真?”林玨樂不可支,趕忙讓陳恒作保。

“當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陳恒笑著搖搖頭,走到林如海身邊,行禮問好道,“伯父。”

“吃了嗎?”林如海臉色相當疲倦,他最近一直忙著河道、河堤之事,經常奔波在城外。今日也是擠了半天的空閑,送一送自家的妻女。

陳恒趕忙點頭,兩人稍作閑聊,嘮了會家常。又起身看向遠處在交際的賈氏,城里有不少官夫人前來送行。能來的都是夠資格的,各家手上自然帶著不同的禮物。

那些趕不過來的,也托下人轉送了禮單和禮盒。這些東西,自然由林家的管事登記。

等到賈氏從京師回來,想要打交道的就回些薄禮,想要深交的要等到以后過節再走動。至于跟王家一個待遇的人,以后就可以停了走動的念頭。

陳恒站在遠處,聽不到其中內情。只看著場面很是熱鬧,尤其是看到黛玉,不得不強笑作陪的模樣,心中亦是偷著樂。

不過他看了一圈,又發現兩個平日極其少見的人。已經不知多久沒見的妙玉跟她師傅,好像也要陪著林家上京。

這可是一樁稀奇事,陳恒心中覺得詫異,也不好跟身旁的林伯父打聽。

要知道這對師傅住在林家后,一直在后院深居簡出。林家特意空出一處院落,供師徒倆吃齋念佛,算是養著這對師徒到今日。

沒想到再碰面,已經是碼頭送別之際。

陳恒幾次到林府做客,都沒機會看到妙玉一次。可見這對師徒的性情,較之常人還是要清冷些。

不過出家人嘛,也能理解。陳恒陪著林伯父又看上一會,才見到賈氏帶著女兒走來。

跟其他夫人一番交談,賈氏也有些頭疼。可她們林家如今越發的顯貴,這種往來交際也是沒辦法。

陳恒注意到伯母的倦色,等她站至面前,只簡單問過一聲好。

“恒兒。”

“伯母。”

兩人打過招呼,陳恒又對著賈璉行禮。這兩人的話也不多,只笑著說了幾句場面話。

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大家保持著禮節性的交際即可。

等到陳恒跟其他人說完話,林黛玉才板著臉,在一旁輕晃著小腦袋,直把目光往兄長身上瞧。

這小丫頭,還在為跟賈璉吵架的事情憋著火呢,不愿當著對方面多做姿態。

陳恒瞧著對方濃郁的黑眼圈,一看就知道黛玉這兩日沒休息好,不禁皺起眉頭,“再難受,也該注意點身體才是。水姨特意給你的佛珠,是想保你平安,可不是讓你睹物思人、暗自神傷。”

真是識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林黛玉眨眨眼,竟然不知道兄長的哄人的本事如此見長。

這番話,借著水姨的心意點她,可比干巴巴的讓她注意身體強多了。

他,不會背著我,偷偷找人請教了吧?

黛玉想到這個,就抿著唇線道:“兄長,你可不要學壞哦。”

最近賈璉在林家的表現,算是好好給林黛玉上了一課。這個小姑娘,心中實在不好評價表哥的做派,只好當起啞巴和尚。只是聽說了那些花花綠綠的世界,少女的見識到底跟之前不一樣。

這兩個人的腦袋湊到一起,中間又夾著一個林玨,另一邊又是林氏夫婦在一一道別,倒把賈璉襯托的跟個客人一樣。他閑著也是無聊,只好把視線在陳恒跟黛玉身上猛瞧。

妹妹這番話,讓陳恒聽的糊涂。見賈璉看過來,索性也板起臉,輕斥道:“說什么胡話。”他轉身朝著信達招招手,從對方手中拿過早就準備的東西,“你這次生辰是趕不上了,這些禮物就提前送給你。這次,可別念叨我沒送東西。”

林黛玉一聽,心中已是升起歡喜。再看著對方的倦色,又有些心疼道:“我又不是不回來,最多也就一兩個月。兄長,你等我回來再給也是一樣的。”

我信你這話就有鬼了,陳恒假裝沒聽到,自顧自說道。

“主要是趕巧。前幾日有空,我就出門轉轉,想給你找些合心意的東西。結果,還真讓我碰著它。”

陳恒提著被黑布蓋著的木籠,又當著林妹妹的面掀起一角,只見一只小貍花貓正躺在籠子里睡覺。

“我也想不到送什么。”陳恒坦然解釋道,“店家說它母親脾氣溫和,從沒有傷人。我看它還喜歡捉些飛蟲,性子也是活潑的很。覺得合適,就給你買來了。”

黛玉從兄長手中接過木籠,倒有些不舍得交給旁人,只默默站著,聽著陳恒繼續嘮叨,“養貓的事項,我已經寫在書中。你記得跟雪雁一起看。養的時候,可得小心些。”

從懷中拿出一個書袋一封信,陳恒見黛玉抱著木籠不撒手,索性就交給雪雁。“該說的話,都在信里了。”他又著重點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兄長,舍不得啊?”黛玉的嘴角勾出弧線,她抱著木籠不敢亂動,只笑著探了探頭,“放心吧,玉兒一定速去速回。”

陳恒也不置可否,只看著一起長大小妹妹,無奈叮囑道:“要是碰上什么難事、煩心事。若是解決不了,就寫信告訴我。”

“知道啦。”林黛玉笑著點頭,她瞄了面前的兄長一眼。又趕忙移開視線,正巧就看到林家的下人,一箱一箱的往船上搬東西。

風吹動浪濤,潮聲陣陣響動之際。

見江風催送客,之前還一直點頭的女孩突然笑道:“要走了呢。”

離別的情緒,就這樣在兩人之間升起。二月微寒的風,從縫隙中穿過他們的衣角。

林黛玉這才驚覺,從陳恒來到揚州開始,這是他們之間第一次,要分別這么久。

“嗯。”陳恒點點頭。

“兄長,等我回來。”

“好。”

林玨在旁看了半天,瞧著這兩人總算是說完話,才湊上來想要看一看木籠里的小貓。結果,手才剛伸出去,就被姐姐直接拍飛。

“大哥。”林玨也很是無語,沖著陳恒就開始叫屈,“不行,你也得送我只貓才行。”

“好好好,知道了。”陳恒還來不及多安慰,跟賈氏談好事情的林如海,就出聲對眾人說道:“時間差不多了,也別耽誤其他游人上船吧。”

賈氏此行坐的是官船,為了躲避他人擠壓沖撞,林如海也是無奈暫時清出碼頭。

他們家難得回一趟京師,要帶過去的東西實在太多。

可這樣不免給其他人造成不便,作為父母官的林如海,心里也是催促著妻女趕緊出發。

賈氏又叮囑對方幾句,示意林如海照顧好身體,才帶著依依不舍的黛玉走上官船。

陳恒手里握著林妹妹臨行前給的書袋,一直注視著官船消失在碧波中,才跟林如海一起打道回府。

“回去別忘記溫習功課。”

“嗯,伯父也是,在河堤上巡視,注意安全。”

回到家后,陳恒照例準備開始讀書。只是在這之前,他將林黛玉交給自己的書袋打開,取出其中的物件,準備坐在位置上慢慢看。

最上面的是林妹妹手寫的話本,紙張不厚,陳恒卻看的很仔細。這個故事倒也簡單,概括的講。

說的是一個貧民家的女兒,因受天災所害,無奈賣身在國公府中,被主人家百般苛責。最后設計逃出國公府,在城外被農家子搭救,養育了一個考中狀元的兒子。

這個故事看上去普通,只是架不住黛玉優秀的文風,讀起來倒讓人朗朗上口。何況看黛玉在文末的注釋,應該只是初稿,還未徹底定型。

“兄長,我不便去水姨的靈堂,只能麻煩你替我把這份稿件燒給水姨。妹妹曾跟水姨說過,寫出來的話本,第一個要讓她看到。”

是這樣啊,陳恒心中已有數,他之前就猜測這個話本的原型是水姨。只是以他閱書多年的視角來看,這個故事還少些起承轉合。

不過作為黛玉的出道作,已經十分優秀。而且時下的文壇,肯以女性為主要角色展開的話本。除了他的那本《蜀山群俠傳》,真的只有黛玉這本作品,算是一片空白區域。

加之,又有黛玉的文學底子擺在這里,陳恒還是很看好這本話本的前景。

他放下話本,又拆開妹妹寫的信。只見上面寫著一篇短文,用瀟湘子的名義,寫了一個在京師受盡壓迫的女人,如何一路逃難到揚州,最終病死的文章。

光看文風與遣詞,這篇短文比起話本,倒是樸實犀利許多。

陳恒光看這個寫法就猜到,黛玉是想將它發到報鋪上。

往后一看,果然如此。

“此文,還請兄長幫妹妹發到報鋪去。”

陳恒又將文章翻到前夜,只盯著黛玉最后一句總結短句:“生命如花凋落,飄落在紙上變成文章。”

如此偏白話的語句,像極了陳恒的文風。

他們兩人一起讀書長大,林黛玉在寫文章時,其風格也跟陳恒極為相近。

關于這一點的利弊,陳恒當初跟她討論過。

“報紙上的文,終究是要讓普通人看的。讀書人愛的文風,種田的百姓可就未必喜歡。”

“我認為話本是話本,報紙是報紙。前者可以肆意行文,后者倒是樸實些為好。讓更多的人看到、看懂,才是我們辦報紙的意義。”

這段話,是陳恒在探討報紙的意義時,跟林妹妹說的。沒想到,對方竟然有聽進去。并在其上,又加以改進文風。

這是妹妹第一次在報紙上獨立發文。文章質量又是上乘,在寫實的基礎上兼顧了優美的遣詞。

寥寥幾百個字,就將一個苦難女人的一生寫在紙上。讓人看完,也不禁為文中人的遭遇抱腕嘆息。

陳恒想了想,直接提筆在紙上補充道:“文詞之美,有秦漢樂府之風。立意之遠,有唐宋大家之氣。”

署名,自然是元和先生。

他要替自己這個妹妹助拳呢。

等到信達端著茶走進屋內,看到陳恒在桌上埋頭忙碌,連忙驚道:“二哥,你怎么不把窗戶關上再辦事。”

陳恒后知后覺,才意識到之前出門時,信達把窗戶打開給房間換空氣。

“哈哈,沒注意。”陳恒笑了笑,繼續低頭抄東西。

信達關上窗后,才走到哥哥身邊,見到對方在抄林姑娘的東西,不禁好奇,“哥哥這是要干什么。”

“抄著完。”陳恒不好解釋,只能敷衍一句。

這是他自己的私心。

妹妹這本話本頗具紀念意義,陳恒準備珍藏起來,等到她以后寫出更好的故事,再把這本原本拿出來給對方看,讓她能回望自己的成長。

至于燒給水姨的那份,只好陳恒自己代寫手抄了。

“哦。”信達也不好多問,自己從書架上找下一本書,端著凳子坐在哥哥身邊。

此時的黛玉,也在拆著兄長的信件。官船在運河上行駛的很穩,放出籠子的貍花貓,正好奇的打量著新世界,以及新主人。

雪雁十分喜歡這個小玩意兒,趁著小姐在忙事,已經抱著小貓玩耍起來。

黛玉看雪雁一眼,就打開陳恒寫的育貓手冊。上面的東西,依照分條記述。將陳恒前世的養貓知識,記錄的很是詳細,又著重說了些貍花貓的性情。

將手冊看完后,黛玉就把它交給雪雁,讓對方也跟著一起學習。自己則繼續打開書袋,里面是陳恒專門為她寫的文書。

要說這位女醫,也是頗具傳奇色彩。陳恒從對方波瀾的生活中,取其不折不撓、視烽煙為良辰的精神為骨,將談允賢的情懷和志向,揉碎了講給妹妹聽。

“人生翻覆似波瀾,我自揚帆濟滄海。”

這半句不著調的詩,是陳恒在城外救濟流民時所寫。

當時面對著混亂不安的局面,陳恒心中只有一心報公的念頭。他到不是希望妹妹學他的法子去做,只期望對方不要因為水姨的事哀思過重。

生死之事,本就自有天數。余人,且做個不負此生的行路人就好。

“妹妹,另外一個信封里的話,我常常將其引做志向,放在桌前告誡自己。希望你我共勉。”

林黛玉拆開最后一個紙袋,取出宣紙攤開一開。只見一行龍飛鳳舞的字,帶著撲面而來的蓬勃朝氣,躍然紙上。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兄長這般苦心勸解,黛玉又怎么不了解對方的心思。

陳恒是擔心她陷入自怨自艾的心態,以為世間的事情都如水姨一般殘酷。

這才又想出以貍貓為伴,借前人和自己為例的勸誡辦法。

感受著對方濃濃的關切之意,哪怕已經離揚州有半日的路程,黛玉心中還是被溫暖的關懷包圍。

當著雪雁的面,她寶貝似的把宣紙捧在懷中,癡癡道:“到叫人開始想念了。”

林家所乘坐的官船本就顯目,船頭又打著‘揚州知府’‘榮國府’等木牌,沿途的商船、客船見之無不避讓三分。

賈璉的房間在船頭,推開門就是一處平臺。擺上一張鋪著軟塌的長椅,既能一覽江上群船躲避的場景,又能欣賞乘風破浪的快意。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李白的詩句,果然讀起來叫人爽快。”

他心中不免升起幾分得意,今日成功請回姑姑一家,等回到家中不知會收到老太太幾分稱贊。

隨侍的下人,看出二爺的心情頗佳,趕緊說著些場面話。所言無非是“果然還是要二爺出馬”等等。

有個更加機靈的下人,突然指著遠處造型相近的船只道:“二爺,你看。那船上的標牌,好像是咱們家的親戚。”

賈璉從躺椅上撐起身子,他手中拿著一個西洋送上來的千里目,剛好適合察看。在圓形的孔洞中,只見遠處破浪前行的官船上,立著‘金陵薛家‘的字樣。

金陵還能有幾個薛家,能用得上這么大的官船。賈璉心中一想,就同意下人的判斷。

“竟然是他們?!”

賈璉也沒料到會有這一出,他家跟薛家的關系太雜。但左右都繞不過個王家,只是這輩分,要跟夫人算?還是跟二伯母算起呢?

左右思考,賈璉突然曬笑一聲。他犯什么愁啊,船上不還有個長輩在嘛。

此事,交給姑姑決斷正合適。

賈璉帶著路遇薛家的事情,歡天喜地的跑向賈氏的房間。

本以為是天作的巧遇緣分,叫人他鄉遇故知。

那想到笑臉盈盈的賈氏,才聽賈璉說完,就不軟不硬道:“江上行船,還須注意安全,等到京師再說吧。”

好端端碰了一鼻子灰,賈璉也只好泱泱離去。我的好姑姑啊,我們怎么知道這薛家人是在何處下船。

他無可奈何搖搖頭,可也聽出來賈氏是不愿跟薛家人接觸,只好作罷。

可有些事,就是這般巧。七、八日后,等他們的船只抵達京師碼頭。

薛家的船,竟然也在此處停靠。

來的雖然晚,可是夠的。我七點就開始潤色了,改到現在。啊啊啊,痛苦啊。我已經幾個月沒打游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