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讀書郎

第三十八章 游園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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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游園驚夢

榮禧堂內,兩家男人都在此落座。上首左右是賈赦、林如海。沿著他們各自的下方,左側是賈璉、賈寶玉。右側是陳恒、林玨。

一眾人坐在待漏隨朝墨龍大畫下,交談的還算熱絡。只賈赦有些為難,他這個妹夫是二品大員,又是個文官,還是個監察百官的御史。有一說一,哪怕穿著常服,林如海身上的官威也太重。對這位極人臣的妹夫,賈赦說起話來,也是思前想后,斟酌再三。

他不像自己那個二弟,平生不愛文墨,自幼就沒在此事上努力過。如今跟探花郎說起來話來,也是心中多有不適。好在他有個機靈的兒子,賈璉實在是人中翹楚。在一旁坐著,全心當個捧哏,負責帶動長輩間的氣氛。

賈璉也是有心人,知道兩位長輩,一個文、一個武,不論說什么事都尿不到一壺。就把話頭放在兩家的瑣事上。

這正合了林如海的意,他此來只為拜見長輩尋親。因考慮到賈母跟賈敏多年未見,才把拜見長輩的事稍稍壓后,留給母女倆談話的時間。也怕后頭的宴席上,出了些不該有的差錯。

他們三人說著家常閑話,話題自然牽扯到陳恒、林玨身上。聽說這倆小子,一個中了解元、一個剛取下府試案首,賈璉也是吃驚不已。他轉頭對著林如海笑道:“早知姑父如此會教人,侄兒當時就該收拾行囊去揚州,跟著姑父讀書才是。”

林如海笑笑,放下手中茶,“都是他們兄弟倆自己努力。”

這話一聽,賈璉已經拿住跟陳恒說話的分寸。忙對著姑父的學生道:“揚州一別才幾年,沒想到恒弟已經高中解元。當日在姑父書房見你讀書寫字的認真樣,我就看出來你是個不一樣的。”

賈璉叫著親昵,陳恒也得回些敬意。玨弟還小,林家現在能出面的晚輩也只有他這個冒牌貨。他當即謙道:“賈兄過譽了,能得高中,全賴老師悉心教導。才讓我這頑石開了竅。”

她不好評價,自然有人能評價。史湘云鬼鬼祟祟的竄到探春身邊,悄聲道:“看見二哥的模樣沒?嘖嘖,什么叫落花無意,流水有情啊。”

她想起白日種種,既有大觀園里的富麗堂皇,又有黛玉的歡聲笑語。幾番畫面輪番在腦中走過,最后定格在陳恒身上。

陳恒順勢往院落看去,見數楹修舍,有千百翠竹遮映。駐足細聽,曲折游廊處,傳來叮叮當當的流水聲,盤旋竹下而去。就知道此處,必然是黛玉原書住的瀟湘館。

賈赦不住把目光看向林如海,以為都是他替自己學生做的打算。待聽完陳恒一邊讀書一邊學習的解釋,他才打趣道:“妹夫也是用心良苦啊。”

林玨說的又是期待又是興奮,他是沒想到這個表哥出手如此闊綽,這么好的院子說送就送。這表哥,必然不會像大哥那樣,只會送卷子題目吧。

可吃飯的時候,兩方人還是分坐兩地。男的在前頭大廳,女的就在后頭。席間的菜色,果然都是尋常菜樣。雖知道用料必然不菲,可賈敏也清楚賈家能如此做,實屬不易。

探春、湘云猜的沒錯。老太太前腳離開怡紅院,寶釵后腳就知道消息。讓鶯兒拿了點心意謝過麝月的通傳。待人走后,薛寶釵獨坐桌前。

不是嗎?林妹妹。

“哈哈哈。”陳恒恍然大悟,故意做出苦惱的神色,道,“這么好的院子,我可賠不起。你知道的,我就是個窮讀書的。兵部的俸祿也才三兩銀子,你若是想要,都拿去好了。”

這倆人落在后頭,小聲絮叨先不提。前頭的林黛玉,卻跟在陳恒身邊,道:“兄長,以后可得賠我一套院子才行。”

“啊?!”陳恒也是一呆,這筆帳怎么就算到自己頭上了,“妹妹,為何叫我賠?”

見陳恒無奈的搖頭,林黛玉玩味道:“兄長放心,這錢妹妹都幫你存著,以后留著給兄長娶媳婦用。”就這后半句,說的黛玉自己也是面紅心跳,小手緊握。

賈老太太多看了陳恒一眼,見少年神色鎮定的站在遠處,如庭蘭玉樹。目光低垂,從始至終都未亂瞧,心中更加欣賞,也是道:“真好真好。讀書好,品行好,人長得更好。”她看了一眼悶悶不樂的寶玉,好心勸道,“趁你爹不在,你多跟著解元公請教學問,省的你爹回來考你,你又出錯。”

“我沒事。”寶釵答了一句,停頓許久,又問,“鶯兒,要叫你選。你是選喜歡的木簪子,還是選好看的金鑲玉。”

“怕是要壞事,林姐姐一看就沒那個心思。”

“哈哈。”陳恒笑了一聲,撥開視線前方垂落的綠枝,作怪道,“這可不好說。說了,帝君就要怪罪了。”

再看少年郎,眉宇疏闊,俊目如星。又穿著敞亮青衣大袖,模樣、氣度俱是不凡,就對著賈敏道:“也是個好孩子,比起秦家的小子也是不差。”

結束游園,晚飯前,林如海才領著一家人正式拜過賈母。見女婿高升、夫妻恩愛、兒女雙全。賈母心中是說不出的高興,暗道女兒終究是個有福氣的。

“此話當真?老祖宗可不許騙我。”寶玉頓時回了神,露出狂喜。他知道,只要老太太出面,就是他爹也不好說什么。

見陳恒只顧著笑,黛玉被其的情緒感染,也是藏不住笑聲。更知道對方沒為寶玉著惱,又放下心來,索性撂下狠話:“兄長可不要小瞧人,我最近看的書,你必然沒看過的。”

這叫什么事啊,賈母也是犯了難,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兩個玉兒都是她的心肝肉,若真能親上加親,確實是極好的事情。

旁觀一場鬧劇的賈家姑娘回到住處,探春還來不及歇息,史湘云卻突然上門做客。兩個姐妹坐在桌前,聊著剛剛的事情。

復進了門,又是一處名景。陳恒知道此處叫‘曲徑通幽’,更是寶玉親自取得。后者也在此處停留,大聲介紹著自己的取名用意。因有林妹妹在此,他說的格外細致。有心想讓對方看看自己的長進。

好好好,你們倆這么玩是吧。林玨聽的實在頭疼,這倆人游個園還在談書。干脆快走幾步,朝著表哥的方向跑去。

見此處不好多待,仗著老太太寵愛喜歡。賈寶玉當即提議帶大家去后頭游園。幾位長輩自然應允,又示意其他作陪的孩子們也一起去,別打擾自己跟賈敏聊天。

“好好好,說不過你。”探春小力推了史湘云一下,又笑著領步上前。

“探春姐姐怎么看?”

鶯兒都沒做多想,當即道:“小姐這話說的,自然是金鑲玉啊。”鶯兒自幼生活在薛家,看到的都是富貴之物,實在想不到一根木頭有什么好喜歡的。

賈寶玉在前頭只顧生悶氣,行色匆匆之際,倒叫他的姐妹們追的辛苦。林家三個人卻不急,悠哉悠哉的落在后頭。等到了大觀園正門,果然見到瓦泥鰍脊、水墨群墻。另有西番草花樣,跟白石臺磯合成一景,叫人賞心悅目。

史湘云聽完,也是失語。其實她更想評一評林姐姐的兄長,只是想到另一頭是自己的表哥寶玉,才熄了將兩人放在一處比較的心思。

“我還未搬進來。”寶釵笑答。

林家人走后,累了一天的賈母正要歇息,外頭的下人忽然來傳話,說寶二爺在自己屋里鬧開來。老人心憂之下,只好在鴛鴦的攙扶下往孫子屋里去。

“啊……哦。”賈寶玉呆應一聲,忙做點頭狀,收拾好心情,強裝隨意道,“我屋里還有不少玩樂之物,回頭我領你去看看。看中什么,只管拿就是。”

林黛玉抿了抿嘴,輕哼著:“兄長不說,我自己也能猜到。你必然是想來這院子看一看。”

“兄長既然要看書,那今夜我就不叨擾兄長了,咱們明日再比過。”

賈政不在家,寶玉的心思一長,便是怎么也壓不住。恰好他見到表弟林玨也在游神,便主動道:“大伯、姑父你們聊著,我帶弟弟去后頭轉轉。家里新蓋的院子,玩處有不少。正好讓我跟表弟親近一會,順道也給老太太請個安。”

“這可是你說的。”林黛玉聞言,臉上止不住得意,瞇著眼睛笑,“兄長,到時候可別舍不得銀子哦。”

林黛玉得意揚眉,才走出小徑,見外頭豁然開朗,河水蕩漾著金色,環繞亭臺閣樓。天地間,正是云川草青之色,她道:“好景色啊。”

眾人在園內游玩許久,賈寶玉領著大家站在一座院落前,指著這處,對著趕上來的陳、林二人道:“表妹,這是我跟老太太請的院子,正是留著給你。”他竭力賣巧道,“我一見到這屋子,就覺得世間只有你能配得上。”

“書不可一日不讀。”陳恒笑著翻過一頁,沒多瞧收拾屋子的信達,“如今我在兵部忙事,說好每日要抽一個時辰出來讀書。欺人欺天難欺心,今天因事耽擱一下,以后也會有其他的事情當絆子。”

黛玉輕咬下唇,好不容易才憋住笑。又轉著眼睛,賣乖道:“就你書看的多,回家后我可要好好考考你。”

“嗯嗯。”陳恒隨意的應著,爽朗著聲調,“絕不敢小瞧瀟湘仙子。”

“心肝兒,你怎么了?有什么委屈,只管跟祖母說。”老太太坐在寶玉的床頭,看著埋首于枕上的孫子。

不是,賈二哥,你對個外人如此妥帖作甚。寶玉心中氣惱,想到附庸風雅的陳恒,要走進自己的花園,心中便是煩躁。

“小姐。”送走麝月的鶯兒去而復返,看著寶釵忽明忽暗的臉,立馬露出擔憂的神色。

陳恒卻聽的心頭一熱,這可是大觀園啊。讀過原書的人,哪個能不好奇。他把目光往林如海一瞧,這師長一見學生的模樣,就猜到晚輩的心思。笑道:“去吧,正好看著點玨兒。”

“錯啦錯啦。”史湘云等的就是這句,忙揭開自己的謎面,“林姐姐才是落花哩,她也是我們的親人啊。我怎么就是幫理不幫親呢。”

見兄長借故打趣自己,林黛玉還以為是賈寶玉一再顯眼,惱了陳恒的性子,忙道:“要我說,還是綠水田野來的天然可愛。這樣的景色,見多了幾次,也……”

賈璉又追問一句陳恒如何去到兵部歷事,后者微微解釋一下緣由。一旁的賈赦卻驚疑道:“這么早就出仕了?”

說完,佳人聲遠,笑意暈散夜色。陳恒也沒出門追,只勾了勾嘴角,便凝神在書中。

“怎么會呢。”賈母連忙安慰著寶貝孫子,“玉兒怎么可能……”

林玨聽到身后的笑聲,走的越發快起來。才走過寶釵姐姐的身邊,后者順勢回望一眼。身后的小徑上,一對璧人緩步穿過頭頂低垂的青枝,兩人俱是看著彼此。林妹妹顧盼生輝,那姓陳的也是快意疏闊。

送她,她都不要。

“誰?是誰?”賈母越聽越玄乎,忙問。

“快去看看探春妹妹的院子吧。”林黛玉笑著點頭,收下寶釵的隱意。

這次再出門,人馬可就多了。黛玉、林玨、陳恒自是不必多說,身旁還跟著三春、湘云、寶釵等人,帶著一群奴婢浩浩蕩蕩往大觀園殺去。

林玨聽了半天,心中那叫一個后悔。早知后頭都是家長里短,還不如在前頭跟著父親、大哥廝混呢。

見老太太急得夠嗆,鴛鴦趕忙上前來拍著賈母的背。寶玉這時才抬起頭,翻身躺在床上,失魂落魄道:“老太太,她不喜歡我。”

坐在老太太身邊的賈敏、黛玉,趕忙跟林玨一起安慰。好不容易哄住老太太,將其逗笑。賈母又看了看跟著寶玉進來的人兒,已經猜到此人必是女兒口中的――林如海的得意門生。

“哎,也可憐了寶釵姐姐。”史湘云嘆著氣,她跟寶釵的感情也是極好,突然替對方抱起委屈來。這兩年來,寶玉得了空就往梨香院去找寶釵玩。怎么林姐姐一來,二哥就把佳人忘在后頭了呢。

探春也是搖頭,她跟黛玉書信最多,更能猜中對方的心思。就道:“按說我們這樣的人家,最是好婚嫁,怎么就偏偏落在這個結上。”

林黛玉若是有意寶玉,她還會生氣一二。可現在對方一個心思,全都在陳恒身上。寶釵是一肚子委屈,無處著力述說。只嘆自己幾年的悉心陪伴,怎么寶玉還是如此。

在寶玉眼里,賈母就是天下一等一的能人。

哎,縱然聰明如寶釵,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辦。

其中內情不好明說,林如海只好笑著應下。幾人顧著自己說笑,寶玉卻在楠木交椅上有些煩躁。往日家中迎來送往,他都是眾人的焦點,緣何今日說了半天,連句話都沒提及自己。

“難道兄長看不出來……”林黛玉心中暗罵一句木頭,又道,“我這么做,全是替兄長出氣呢。”

“他真的有這么好嗎?”寶釵語氣幽幽道。若不是今日親眼所見,她又怎么會相信有人能舍下賈家的富貴。又怎么能相信世上真有人愛草屋勝過金屋。

在小徑上行了數十步,林黛玉悄悄落到兄長身側,見其一邊看景一邊思索。忍不住笑問:“兄長在想什么?”

信達說不過他,只好又添了盞油燈上來,叮囑道:“小心眼睛。”

“這院子,本想做你今年生辰的禮物,結果沒趕上。這次你正好上京,全當提前送你的及笄之禮。”賈寶玉介紹個不停。

“是啊。”寶釵應了一聲,是個人都會選更好、更貴的。

陳恒正坐在屋內讀書,今日在賈家吃的有些多,他借著讀書的功夫,順便消消食。信達在旁看到,忍不住勸:“二哥在外頭忙了這么久,今日就休息休息吧。”

既然點到自己的名字,陳恒在賈敏的示意下,也上前來行了晚輩禮。只他作揖時,臨近的賈家姑娘都是把目光往他身上瞧,之前在寶釵姐姐屋里還瞧不仔細,如今再看對方長相。這幫子姐妹,齊齊轉頭,看向上頭嘴角帶笑的林黛玉。后者的眼睛,從她家兄長上來行禮,就沒往別處瞧過。

可她知道女兒肯定看不上寶玉,還有寶玉他娘從中作梗。這倆家要成了親家,說不好得鬧成什么樣。更何況黛玉的父母都在,女婿更是朝中大官。林家女兒的婚事,怎么也輪不到自己這個外祖母做主呀。

賈家的富奢比起林家是高一大截的,此院落比起林妹妹家的閨房,不知要好上多少。其景雅致,其色絕妙,叫人看著喜歡不已。

啊啊啊,賈寶玉聽的心中狂叫,感覺頭腦里陣陣發漲。好在看到一家人都看向自己,他及時克制住自己的小孩子脾氣,硬梆梆的道了聲:“是。”

“不急,不急。老祖宗給你想辦法。”到底心肝肉在眼前苦惱,賈母只好使出緩兵之計,先寬慰著對方。

“嗚嗚嗚。”寶玉又是苦惱,又是氣的不住拿拳砸在枕上。賈母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忙對著襲人、晴雯追問:“到底是怎么了?你們誰沖撞了自己的爺。”

會試不是過了嗎?還什么愿?林黛玉眨眨眼,探著頭,用小指勾住耳間垂落的發絲,打量著陳恒嘴角的笑意,“兄長幾時去廟里許過愿,許的又是什么愿?我怎么一點都不知道。”

等林玨脆聲喊過外祖母,賈老太太當即欣喜的將其抱在懷中,又抱又摸道:“十幾年了,可算是把心肝兒瞧見。你出京時,還在襁褓里哇哇哭。你娘真是狠心,叫我這個老太太才瞧見你,到現在都已經……”才說著話,賈母的眼淚已經控制不住落下。

這理由找得確實好,連賈赦、林如海都聽得不住點頭。賈赦道:“去吧,去吧。”林如海也是吩咐道,“小心些。”

寶玉心里正高興,偏他的哥哥突然生事,道了一句,“既是去院子玩,那就把恒弟也帶上。”他對著陳恒介紹道,“恒弟你不知道后院的妙處,倒是可以借此好好游玩一番。”

老太太一下頓住了音,她這個歲數,只細想一遍孩子的話,就明白孩子的心事。玉兒不喜歡你,可不就是寶貝孫子喜歡玉兒的意思嗎?

“是。”

探春‘呀’了一聲,作怪的看了眼對方,回道:“好你個幫理不幫親。”她看了看前頭,又看了看后頭,才道:“明明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才是。你怎么一番話,倒這來說。”

見周圍沒了外人,后頭的下人只遠遠的跟著。林黛玉也是起了玩鬧的性子,壓低著聲音道:“怎么也不能被元和先生比下去。”

見正主迫不及待的邁開步,眾人瞧了瞧院內石階上呆立的寶玉,一時說不好該跟著誰。偏林玨是個顯眼包,沒眼力勁的湊上來,竊喜道:“表哥,我上個月才過完生辰呢。你沒趕上姐姐的,可有惦記著我?可有準備我的禮物?”

吃過飯,就是送禮的環節。不止賈家姑娘得了禮物,連陳恒在內的林家人,也收到賈母的回禮。

聽見一聲客,寶釵笑了笑,她們兩人都是聰明的,三言兩語已經道明心思,道:“林妹妹來了怎么會是客,親戚間就該多走動才是。”

出了門,賈寶玉心思微微一寬,偏只拉著林玨絮叨。一路先到了榮慶堂處,領著表弟拜過外祖母。此處鶯歌艷艷,明光入戶,更照著眾美的倩麗身影。

陳、林兩人陪著臉色莫名的寶玉出門,正撞上從寧國府過來的賈珍、賈薔。兩方人在廊上敘了幾句閑話,趕著見姑父的賈珍也沒多搭理他們。

林黛玉一步未邁,只停在院墻外,先看看想領著大家進去參觀的寶玉,又看了看不遠處的寶釵,笑問道:“寶釵姐姐的住所,在哪處?”

賈寶玉有心想壓林妹妹的兄長一頭,可想到自己卻無所長。又思及后院的熱鬧,當下就動了起身往后跑的心思。

陳恒真沒在意小孩子的心思,到了此,他可不得連連左顧右盼嘛。看的,那更叫一個熱切。一旁的林黛玉,覺得兄長的模樣著實有趣,像極了第一次出門的小孩子。

“哈哈哈哈。”陳恒本欲大笑,偏還要控制笑聲,不好引人注意,實在叫人忍得辛苦。

陳恒猜中她的心思,揚了揚眉,好笑的看著對方。見其一時想不到詞,就道:“左都御史家的小姐想說的可是,累累貫珠不及云霞雕色?!”

寶釵心中大定,忙把視線轉到前頭,又見追上寶玉的林玨,兩人停在那處不動。寶玉墊著腳尖,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后頭。也不知看到什么,縮回去的寶玉一副卿本佳人、奈何從賊的模樣。寶釵也是搖搖頭,不知該作何評價。

兩個大丫鬟都不敢作答,心知肚明的襲人,也只推說自己不知道。聞訊趕來的賈家姑娘,聚在怡紅院中,看著啜泣不已的寶玉,更不知道該說什么。

燈下,兩人相顧無言,只約好明日一起去寶釵姐姐處。怡紅院的事情,必然瞞不住對方。還不如早早替林姐姐做個說客,解釋下其中緣由,別讓好姐妹反目成仇就好。

陳恒領了命,當即歡天喜地的起身。寶玉見他一臉喜色,面色更加難堪,忙背過身去,怕讓長輩們看見。

陳恒駐足觀望,很是認同。

那副場景說來有趣,當時陳恒正跟林黛玉走在前頭賞景,夸贊著賈府的好景色。秋風徐來,吹動一池落花,吹起少年身后的發巾。少年的背影雖是灑脫不凡,可還是賈家的景色更上一層。

可賈璉也有自己的心思,他雖是榮國府長房嫡子,如今更是成家立業。宮里到現在還未定下國公府世子的名頭,他如何能不交好這兵部的人。別說有用沒用,龍有龍路,鼠有鼠道,看起來不起眼的人,說不準以后就能派上用場。

“那妹妹也不住了。”林黛玉眨眨眼,“真要說,我倒想跟寶釵姐姐住一道。沒事干的時候,還能當個上門叨擾的俗客。”

陳恒剛要謝過,忽聽外頭傳來重重的腳步聲。兩人還未問出來人是誰。

王熙鳳跟她相公真是一家人,前頭是賈璉熱場,到了這頭,仍是她先開腔,當先笑道:“老太太,你前番不才點過金榜題名的戲嘛。如今可好,這陳家兄弟正是解元公。我們還說去文昌帝君廟里,給寶二弟求些讀書的靈氣來。這不,帝君先把座下童子送來,正是知道您的心思呢。”

陳恒有意推辭,賈敏卻直接做主,替這個孩子收下。飯畢,眾人正要分離。賈母雖有些依依不舍,可想到女兒就在京城,就道:“以后多帶孩子回來看看娘,可好?”

真是好聰明的心思,陳恒笑著搖頭,輕聲著:“來京師后,常聽街上的人宣揚大觀園的盛名。妹妹可得保密,別讓外人瞧出我的心思。不然我這個鄉下人的身份,可就隱瞞不住了。”

“林妹妹,林妹妹她不喜歡我。”賈寶玉神色沮喪,說不出的失意無助。雙眸中又閃過叫老太太心憂的痛色。

見前頭的人有一段距離,陳恒知道是自己走的慢了。全怪自己鄉下人,第一次進大觀園,漏了個不小的洋相。他對著黛玉笑道:“我在想明日該去帝君廟里還愿。”

賈敏連連點頭,這才拜別娘家人,領著一家人坐上回去的馬車。回去的路上,林玨果然沒同父兄一輛車。師生二人得了空,自顧自說著閑話。后頭的賈敏卻拉著黛玉,說著今日游園的詳情。

這丫頭,越說越不像話,竟然在自己面前拿起長輩架勢。陳恒橫了她一眼,道了聲‘胡鬧’,又復笑。

又過數日,陳恒正午還在衙房里辦事,忠順王府的人卻突然找上門。此人直接來到兵部,將陳恒請到外頭,語氣十分謙和,說著自家王爺有事,想請陳大人下衙后,過府一敘。

兵部已有公函,陳恒知道這個王爺馬上要出發離京,便一口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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