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心中早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驚慌,她等到鳳姐管家之后才賣掉那些祖產,本就打著讓鳳姐背黑鍋的注意。
心中估摸了一下,王夫人便紅著眼睛跪坐了起來。
“老太太莫不是以為這祖產是媳婦賣掉的吧。”王夫人睜大眼睛看著賈母,“媳婦怎么敢做這樣的事情,老太太懷疑我,可是要生生把我給逼死呀。”
說著王夫人掩面嚎啕大哭了起來。
“媳婦進府的時候,先是故去的大嫂管家,后來是姑太太管著。姑太太外嫁了之后,老太太才把管家的事情交給了我,可也沒全放手。后來鳳丫頭進了門,老太太這才不再理會內宅里的事情了。媳婦從未獨自理家,老太太卻是懷疑到媳婦頭上來,叫媳婦日后如何做人,倒不如一頭碰死算了。”
王夫人說著,便掙扎著站了起來,越過薛寶釵墻面上撞去。
薛寶釵見王夫人往她這邊挪,便知道她在做戲,如何會讓王夫人碰墻。在王夫人越過她的時候,便一把拉住了王夫人:“母親要證明清白,何苦用這樣的法子,若是寶玉知道了,可又是好一陣子鬧了。”
賈母聽到薛寶釵提起賈寶玉,心中原本燃得熊熊的烈火頓時便熄了幾分。
她瞇著眼睛看了王夫人一眼,想著王夫人眥目欲裂的樣子,瞬間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了。
因為消息是賈璉帶過來的,況且賈璉臉上一點躲避心虛的神色都沒有,賈母便覺得這賣掉祖產的人定然不是鳳姐。可是如今想想,鳳姐瞞著賈璉倒也不無可能。
畢竟前些年,鳳姐和賈璉之間鬧得很僵,并不如現在這般好。
現在想想,鳳姐原先特別熱衷管家的事情,凡事都做了這出頭的椽子,后來那幾年。竟然就淡薄了起來。說是因為有了身子不宜操勞,可是出了月子之后也不再管事。
說不定是因為撈夠了本,便打算收手不干了。
而這邊鳳姐見王夫人唱作俱佳,又見賈母狐疑的看著自己,心中不禁冷笑了起來。
只是她也不辯解,就這么抬頭看著賈母,看樣子是想聽賈母怎么說。
“鳳丫頭……”賈母復雜的看了一眼還在跪著的鳳姐,低聲道。“你怎么說。”
“這要看老祖宗怎么想了。”鳳姐笑著看了一眼賈母,這才道,“老祖宗覺得,賣掉祖產、中飽私囊這樣的事情。可是我能做得出來的?”
賈母沉默了一會兒,對于鳳姐的話卻沒有回答,而是轉頭對王夫人說道:“我如今什么重話都還未說,你倒是要死要活的,傳出去還說我逼迫于你。”
鳳姐見賈母避而不答,卻也不急。此時倒像是鋸了嘴的葫蘆,只是冷眼看著。
王夫人伏在薛寶釵膝上哭了一陣子,又被薛寶釵好言安慰了幾句,這才抽抽噎噎的爬了起來:“老太太。是媳婦莽撞,讓老太太為難了。”
深知王夫人的性子,對于王夫人的話,薛寶釵可是一個字都不會信的,她能肯定,這些被賣掉的祖產,定然是王夫人動的手腳。
可是這又有什么關系呢。在大房跟前,二房就是一體的。
王夫人是賈寶玉的嫡母,況且如今她只有賈寶玉這么一個嫡子,將來她的私產定然都是賈寶玉的,那自然也是她的了。如今她和王夫人一致對外,好處到底是歸了二房。
再者說來,除了王夫人,便是鳳姐和她管過家了。這倒賣祖產的事情不推到鳳姐身上,難道還要算在她頭上不成?
想到這里,薛寶釵眼珠子一轉,便啞著嗓子道:“老太太,二太太也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一時情急了些。到底是誰賣了祖產咱們日后再追究不遲。可是如今衙門里逼著咱們填了虧空,可是刻不容緩的事情。孫媳想著若不然各房湊一湊,好歹是補齊了虧空,日后再慢慢查吧。”
這話若是王夫人和鳳姐二人說,便有拖延的嫌疑。可是薛寶釵還是近來才接過管家權,況且她說的句句在理。
賈母沉默了一番,對于她的威嚇,王夫人和鳳姐都無動于衷,查清楚這件事情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如今也只能按照薛寶釵說的辦了。
現在想想,鳳姐原先特別熱衷管家的事情,凡事都做了這出頭的椽子,后來那幾年。竟然就淡薄了起來。說是因為有了身子不宜操勞,可是出了月子之后也不再管事。
說不定是因為撈夠了本,便打算收手不干了。
而這邊鳳姐見王夫人唱作俱佳,又見賈母狐疑的看著自己,心中不禁冷笑了起來。
只是她也不辯解,就這么抬頭看著賈母,看樣子是想聽賈母怎么說。
“鳳丫頭……”賈母復雜的看了一眼還在跪著的鳳姐,低聲道。“你怎么說。”
“這要看老祖宗怎么想了。”鳳姐笑著看了一眼賈母,這才道,“老祖宗覺得,賣掉祖產、中飽私囊這樣的事情。可是我能做得出來的?”
賈母沉默了一會兒,對于鳳姐的話卻沒有回答,而是轉頭對王夫人說道:“我如今什么重話都還未說,你倒是要死要活的,傳出去還說我逼迫于你。”
鳳姐見賈母避而不答,卻也不急。此時倒像是鋸了嘴的葫蘆,只是冷眼看著。
王夫人伏在薛寶釵膝上哭了一陣子,又被薛寶釵好言安慰了幾句,這才抽抽噎噎的爬了起來:“老太太。是媳婦莽撞,讓老太太為難了。”
深知王夫人的性子,對于王夫人的話,薛寶釵可是一個字都不會信的,她能肯定,這些被賣掉的祖產,定然是王夫人動的手腳。
可是這又有什么關系呢。在大房跟前,二房就是一體的。
王夫人是賈寶玉的嫡母,況且如今她只有賈寶玉這么一個嫡子,將來她的私產定然都是賈寶玉的,那自然也是她的了。如今她和王夫人一致對外,好處到底是歸了二房。
再者說來,除了王夫人,便是鳳姐和她管過家了。這倒賣祖產的事情不推到鳳姐身上,難道還要算在她頭上不成?
想到這里,薛寶釵眼珠子一轉,便啞著嗓子道:“老太太,二太太也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一時情急了些。到底是誰賣了祖產咱們日后再追究不遲。可是如今衙門里逼著咱們填了虧空,可是刻不容緩的事情。孫媳想著若不然各房湊一湊,好歹是補齊了虧空,日后再慢慢查吧。”
這話若是王夫人和鳳姐二人說,便有拖延的嫌疑。可是薛寶釵還是近來才接過管家權,況且她說的句句在理。
賈母沉默了一番,對于她的威嚇,王夫人和鳳姐都無動于衷,查清楚這件事情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如今也只能按照薛寶釵說的辦了。
“寶丫頭說的在理,只是這件事情我絕對不會這么算了的。我在的時候失了祖產,將來我還有何顏面去見國公爺,有何臉面去見列祖列宗。”賈母說著便大喘了一口氣,“今日給你們最后一次機會,你們若是不承認,等將來查清楚了,我定然是不會輕饒的。”
王夫人眉頭一挑,便抿唇不語。
“這幾處祖產合計著市價要二十萬兩銀子,我這里拿出五萬兩,剩下的,你們兩房便分攤了吧。這銀子,后日一定要湊齊了。”說完賈母閉上眼睛,似乎累極了的樣子,“你們先出去吧,我頭疼的很,今天和明天便不用來請安了。”
只是鳳姐卻不依不饒了起來:“不知道老祖宗方才說的‘定不輕饒’,到底是個什么處置。”
賈母瞇著眼睛看著鳳姐,似乎是在思考鳳姐這句話背后的意思。之后她瞪著鳳姐道:“這樣的媳婦,我們賈家是不敢再要了。”
鳳姐聽完之后反而笑了:“老祖宗可要記住現在說的話。”
鳳姐對于賈母一向都是迎合的,先前是為了把管家權牢牢的放在自己手里,自然是要討好賈母。后來鳳姐對賈家的權力看淡了之后,倒是對賈母有了幾分真心,凡事也不會觸了賈母的逆鱗。她在賈母跟前話語生硬,這還是第一次。
賈母愣了半天,都還沒有回過神來,鳳姐卻冷笑了一聲掀開簾子出去了。
“鳳丫頭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老祖宗本來就病著,她說話倒是不顧及著些,橫沖直撞的。”王夫人跟在鳳姐身后,由薛寶釵扶著出了院子,又狠狠道,“璉二一直縱著她。倒是縱得越來越驕橫了。”
薛寶釵扶著王夫人慢慢往前走著,只是看著王夫人的眼神幽暗,卻沒有接話。
鳳姐氣沖沖的回了自己的院子,賈璉早已經在屋子里等著了:“我的二奶奶,你可是回來了。”說罷賈璉笑嘻嘻的端起平兒送上來的茶放到鳳姐手邊,又讓平兒掩了門出去,才問道:“怎么樣,你那個好姑媽可是反咬了一口?”
“什么好姑媽好姑媽的。你還指望能從她嘴里說我什么好話不成,當初她賣掉那些東西的時候,便打著讓我背黑鍋的主意,如今自然是恨不得撇的一干二凈的。”
問歸問。可是真聽鳳姐兒這樣說,賈璉不禁恨得牙癢癢起來:“那二太太可真是黑了心肝的,平日里菩薩慈悲的不離口,心腸卻這般狠毒。”
“二太太的性子咱們早就知道,只是我今日才知道寶丫頭也不是個什么善茬,她一句一句的說著二太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可是把我往絕路上逼呢。”說著鳳姐又把在賈母屋子里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又道,“平日里見林妹妹針對她。我還不解,如今瞧著,倒是錯看了她。”
賈璉聽聞,氣不打一出來,粗聲道:“那薛蟠就是個無惡不作的,薛家一家人能好到哪里去。如今吃了官司,沒把牢底坐穿。還真是便宜了他。”
鳳姐往榻上一坐,又把薄被子給榻上歇午覺的桂哥兒蓋上,這才道:“你小聲一些,吵醒了桂哥兒又是一陣忙的。二太太是個什么性子,咱們冷眼看了這么久,你難道還不清楚么?如今說這些沒用的,倒不如做些實在事。”
賈璉愣了一下,頓時反應了過來。連忙笑著湊近鳳姐道:“可是想出辦法來了?”
“那些祖產要填進去二十萬兩,老太太拿出五萬兩,剩下的讓兩房平攤了,讓后日湊出來。”鳳姐覷了賈璉一眼,眉頭都不抬的說道。
賈璉滿臉的笑意就僵在了臉上:“憑什么,祖產是二太太倒賣的。自然是要讓她來陪。”
“正是這個道理。”鳳姐拍掌笑了笑,“當初你拿著地契去金陵收回祖產的時候,那賣家不是托了咱們的關系到京里來謀生了么,反正是一口咬死的事情,咱們便索性跟他串起來。”
賈璉的眼睛亮了亮,半晌之后又道:“可是不能讓他知道咱們的身份,我也不好出面。”
“怕什么,當初咱們用的是那個行商的身份收回來的鋪子,如今自然是打著他的名號去聯系。”鳳姐說完眼睛一瞇,倒是多了幾分狠戾,“這件事情要快,你今日便出府暗中跟他串了供,明日便讓他上門來,好處的話,自然是要多給。”
賈璉忙不迭的點頭:“咱們還有巧姐兒和桂哥兒呢,如今家產都被抄了,要留給他們的東西,怎么能白白便宜了別人。”
鳳姐看著熟睡的桂哥兒,眼神便柔和了起來。夫妻二人又商量了半晌,這才把計劃定了下來。
賈璉便借口要去鋪子里籌錢,趁早出了門。
賈敏在金陵的時候,也是偶然見到賈家的祖產換了模樣,鋪子還在那里,但是經營之物卻是不同了。
她不想驚動別人,不過急著暗中買下了那些鋪子和莊子,因此出手十分大方。
只因為她在閨中的時候,多得賈璉的生母照料,加之又跟她大嫂感情十分好,見賈璉過的如此渾渾噩噩,便想著好歹是拉扯賈璉一把,才不辜負了她與大嫂往年的情誼。
因此那些鋪子雖然給了賈璉,但是賈敏卻是分文不取的,便是想著好歹是把賈家的祖產歸還了賈家。
只是賈璉和鳳姐做人還是十分會做人,見賈敏不肯要銀錢,便跟賈敏說好了,那些祖產前三年的進益都歸了賈敏,若是賈敏再據不肯收,便不要罷了。
賈敏見如此,這才勉強應了。
她自然是不會以林家或者自己的名義去收那些進益,便用起了買回那些祖產時用的那個行商的名頭。后來鋪子完全歸還給了賈璉之后,賈璉為了保險起見,依舊沿用了那個行商的名頭。
因此原先從王夫人手中買下祖產的那人,并不知曉賈璉的身份。后來賈璉借用行商的名頭幫扶了他一把,領著他在京中來做買賣,一來二去的,自然是跟王熙鳳鋪子里的一個管事有著聯系。
那人姓洪。單名一個單字。
洪單雖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從誰的手中買下了賈家的祖產,但是那行商讓他咬死了賈家的二太太,又給了他若干好處,他自然是滿口應下了。
賈璉打發人囑咐洪單后的第二日,洪單便來了賈家。此時賈家雖然還在榮國府未搬出去,可是看門的人卻絲毫沒有了之前趾高氣揚的氣勢,見洪單穿著十分富貴,倒沒有刻意為難。還是請了府中的管家來。
賈璉為了避嫌,自然是不會親自去見那個洪單。只是賈赦和賈政都被捆走了,榮國府里能主事的人便只有賈璉了,管家自然是打發人通知了賈璉一聲。
賈璉當著管家的面。自然是裝模作樣的聽那洪單把話說完了,又忍住得意,一臉嚴峻的去了內院告知賈母。
賈母雖然有準備,但是聽完賈璉的話,氣的一口痰卡住了喉嚨,半天才緩了過來。她手中拿著洪單帶來的備份的地契,哆哆嗦嗦的讓兩個婆子去把王夫人捆到偏廳里去。
冷靜了一會兒,賈母吩咐翡翠扶著她穿戴好衣裳首飾去偏廳里等著,又讓賈璉帶了洪單去偏廳外頭等著。
這便是要跟王夫人對質了。賈璉心中一喜,卻是收斂了幾分神色匆忙退了下去。
王夫人這次卻是真的被兩個婆子捆到偏廳里來的,薛寶釵當時正在王夫人屋子里,見勢不對,連忙尾隨著跟了過來。
那兩個婆子得了賈母的命令,把王夫人帶到偏廳之后,按著她的肩膀便壓在地上。膝蓋直直撞倒地上的聲音。讓薛寶釵也不禁牙酸了起來。
“賤婦,我真是錯看了你,沒想到你膽子這般大,竟然真敢做出倒賣祖產的事情。”賈母看著王夫人,眼睛像是淬了毒的刀,一遍一遍的刮在王夫人身上。
外頭明明是熱的葉子都卷曲起來了,王夫人卻覺得如墜冰窖。
上一回賈母嚴厲地斥責,但是明眼一看便知道是在詐她們。可是這一次,賈母似乎是有了確切的證據,才這般生氣。
莫不然還是在詐她的話?
王夫人心思一轉,眼淚便不值錢一般的落了下來:“老太太可是冤枉死我了,這沒做過的事情,讓兒媳怎么承認?”
“好。好,到如今你還是嘴硬。”賈母狠狠的杵了一下手杖,“當初在金陵的那間首飾樓,你賣給了一位叫洪單的人,地契和交接的手續人家都留著呢。便是當初你莊子里那個叫關邱的管事賣給他的,手印都在上頭呢。如今那洪單周轉不靈了,聽說那是賈家的祖產,便尋到府里來,說是要讓我收回來,價錢自然不是當初的那個呢。”
自然,洪單今日來,便是依了那個“行商”的授意,來“敲詐”的。
王夫人聽賈母說的這般具體,心中早已經是萬千思緒翻騰了。她想喊冤,只是她確實是賣掉了莊子,又不知這冤從何喊起,只能張了張嘴,半天未說出一句話來。
薛寶釵跪在王夫人身后,見王夫人晃神,便暗中掐了王夫人一把。
王夫人驚跳起來,忙不迭道:“老太太,兒媳確實不曾做過這樣的事情,若是老太太不信兒媳,自然可以讓那個什么洪單來跟兒媳對質。”說罷王夫人又猶豫了一番,“只是男女有別……”
賈母臉色一沉,便讓候在門外的婆子拉了一道屏風過來,又打發人去讓賈璉把洪單帶到偏廳里來。
王夫人暗中深吸了一口氣,她先前被嚇住了,經薛寶釵一打斷,她倒是回過神來。
當初她明明是收買了賈璉手下的一個管事去辦的這件事情,只是現在居然牽扯到了關邱的身上,那買賣的契約上還有關邱的手印。這事定然是有人動了手腳,難道是大房發現了什么嗎?
王夫人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只是如今也只能咬死了不承認了。
洪單的舉動雖然說不上放肆,但是卻也不是很恭敬,他隔著屏風看了一眼,便道:“不知道各位到底商量好了沒有,我可是聽說你們府上被抄了家,可是這祖產還在我手上。不知道各位是否要買回去。”
“當然嘛,這是我從貴府手上買過來的,如今我要銀錢周轉,價錢方面倒是好商量。”洪單說話倒還算客氣。
賈母見王夫人要說話,便示意她身后的婆子捂住王夫人的嘴,這才問道:“老身倒是想問問,當初洪老板是從誰手上買下這間鋪子的?”
洪單立刻便嚷了起來:“地契都是在這里的,明面上都是過了官府的。你們可別不承認。”
賈璉悶笑了一聲,這洪單在市井里混跡了這么多年,做起戲來還真是有模有樣的。
“老身沒懷疑你買下的途徑,只是想問這鋪子是經過何人之手才賣到你手上的?”賈母耐著性子問道。
“我先前不是說清楚了么。這上頭有你們賈家的泥印,還有中間人的手印。是一個叫關邱的管事,說是你們府上二老爺二太太的心腹。”洪單詫異的看著屏風,又驚叫道,“我可是親眼看著他按下去的,我還認得他的樣子呢,不信你讓他出來跟我對質。”
王夫人聽著一陣氣悶,這關邱早些年因為犯了錯,早已經被她趕了出去。如今人早已經找不到了。現在這個洪單攀扯到她,肯定是故意的。
這是大房設下的局。
王夫人恨恨的看著不知何時進來的王熙鳳,低聲道:“鳳姐兒,你可真是好手段。”
“姑媽說什么?”鳳姐虎著臉回了一句,聲音提高了一分,“姑媽真是太讓人失望了,這祖產是祖宗的根基。姑媽竟然還敢賣掉,真是辜負老太太和這一大家子對你的信任。”
“一定是你……是你和璉二對不對,當初,當初明明……”王夫人說到一半,便不再說下去了。
鳳姐眉頭一挑,輕笑道:“當初如何?姑媽這話說一半,可是生生吊人胃口。姑媽做下的事情如今抖了出來,證據確鑿了。卻還想攀扯到我們大房。”
賈母雖然恨王夫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但是也不允許賈家人在外人跟前爭吵,生生丟了賈家的臉面。
雖然這件事情傳出去,賈家的臉面也剩不下多少了。
“都給我閉嘴!”賈母低喝了一聲,又道,“璉兒。你帶這位先生下去稍作休息,待會兒再來等我的答復。”
賈璉自然是可見其成,便跟洪單說了幾句好話,引著洪單出了二門。
“跪下!”賈母呵斥了一聲,王夫人不動,她身后的婆子便按著她跪了下來。
鳳姐和薛寶釵見狀,也紛紛跪了下來。只是以免賈母的怒火波及自己,鳳姐和薛寶釵俱是離王夫人遠遠的。
“老太太寧愿相信一個外人的話,也不肯相信兒媳的。”王夫人聲淚俱下,“那關邱早些年便被打發出了府,如今那人說是關邱按的手印,便是不安好心。況且他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當口過來,還指名說是兒媳賣給他的鋪子。若這件事情真的是兒媳做的,當初又怎么會輕易暴露了。”
雖然王夫人這些話邏輯性很強,但是賈母已經不想再跟王夫人談什么邏輯了。她本來就懷疑王夫人,洪單的出現只是讓王夫人落實了罪名而已。
“休得狡辯,如今這府中只剩下璉兒一個男丁,你還是早早補齊了祖產缺。等老大和老二回來之后,我再跟你細細的算。”賈母恨恨的說了一聲,又對身后的婆子道,“你們把二太太關進沁柳園里,等大老爺和二老爺回來了之后再定奪。”
那婆子自然是無不依的。
“至于那個鋪子,若是瞧著那洪單開的價錢合理,便買了下來。鴛鴦,你打發人去二太太屋子里搜一搜,我倒要看看,她賣掉祖產攢下的那些銀子,到底是有多少。”
翡翠為難的看了王夫人一眼,還是輕聲應下了。
王夫人本想喊,只是那婆子早已經捂住了她的嘴。她掙扎了許久也掙脫不了,氣急攻心之下,便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