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長街上有個老者突然就倒地不起了,人群中傳來一陣驚呼,有好心人就送他去了旁邊的安民堂。
安民堂的大夫見此人高熱,嘴角溢血,頓時大驚失色,掩住口鼻,呼喊堂中跑腿的小廝:“快去請京兆尹大人,所有人快退出去,別碰那個老者!”
蕭司煜從宮里回來,剛在晉王府門口下了馬車,便看到京兆尹李成侯等在門口,急得團團轉。
一看到他慌慌張張跑上前來,喊道:“晉王殿下,出大事了!”
蕭司煜面色不喜訓斥道:“朝廷命官,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李成侯顧不上許多,聲音都有些顫抖:“京城中發現疫癥了啊!”
此時安民堂已由京兆府官兵把守在了門外,蕭司煜接過李成侯遞過來的面巾捂著口鼻進了堂內。
那老者已經蘇醒,見到蕭司煜進來急忙跪下哭求道:“大人!大人!救救我柳城百姓吧!”
官兵將老者擋住,不讓他靠近,蕭司煜沉聲問道:“此話何意?皇上早已派了四皇子前去柳城開倉賑災,如今柳城百姓應是都有余糧才對!”
老者哭喊著:“命都沒了,要糧食何用?柳城出瘟疫了啊大人!”
李成侯忙斥責道:“一派胡言!四皇子就在柳城,根本沒聽說有瘟疫一事!”
老者情緒激動,“那京城來的大人根本不管我們百姓的死活,只要有發熱,就一律帶走,不給救治不說,居然將人扔入坑中活活埋掉!老漢一家五口只剩我一人逃出了柳城!”
此事重大,而且醫館外遠遠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蕭司煜面色沉重,吩咐官兵守在此處,帶著京兆尹進宮面見皇帝。
龍騰殿內,蕭牧大為震怒,將蕭云清今日剛送到的奏折扔在地上,“百姓歌功頌德?不日抵京?我看柳城怕是離暴動不遠了!”
“把沈秉文和趙墨城給朕叫來!”
半個時辰后,沈秉文和趙墨城趕到了龍騰殿,沈秉文俯身問道:“皇上,召微臣前來,不知出了何事?”
皇帝滿臉怒氣,“京兆尹,你來告訴左丞和戶部尚書出了何事?”
李成侯忙上前將事情經過敘述了一遍,沈秉文一聽心中一驚:四皇子信中提及柳城前幾日已經封城了,那老者是如何逃出來的?
他雙眼微瞇看了一眼蕭司煜,俯身拱手說道:“皇上息怒啊!這只是那老者片面之詞,或許是有心之人故意誣陷四皇子!”
京兆尹開口說道:“丞相大人,那老者染了瘟疫是真,柳城離京城不遠,此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
皇帝面色一沉,開口說道:“朕會派欽差親自過去核實此事,丞相覺得誰能擔此大任?”
事已至此,沈秉文只好順水推舟,“此事由戶部尚書趙大人去辦最是穩妥!”
皇帝點點頭,“趙墨城,朕要你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將此次柳城因災情死難的戶籍統計在冊,該賞的要賞,該罰的要重罰!你可明白了?”
趙墨城躬身應下,開口道:“啟稟皇上,若柳城真是出了瘟疫,此行可否多帶些針對疫情的藥材?最好能帶幾名醫術高超的御醫一同前往,以安民心!”
皇帝贊許地看了眼趙墨城,說道:“趙卿所言有理,我會讓御醫院指派三名御醫同你一起前往柳城!藥材的話交給孫院首一并安排!”
沈秉文眼神微轉,俯身說道:“皇上,柳城之事若真如老者所言,恐怕會有亂民暴動,不如讓云驍將軍葉念隨行,一來可護送趙大人一行安全抵達柳城,二來若柳城暴動,有葉小將軍在,也可萬無一失!”
皇帝點點頭,蕭司煜抬步上前,“父皇,兒臣愿意去一趟,柳城距京城不遠,若瘟疫擴散,后果不堪設想!”
皇帝若有所思,瘟疫兇險,雖事關重大,也不舍得往柳城再送去一個兒子!頓時有些遲疑。
沈秉文有意阻攔:“晉王殿下三思啊,柳城如今已是洪水猛獸,若殿下有什么不測,該如何是好!”
皇帝一聽,當下敲定由趙墨城與葉念一同前往柳城!
出發前夜,蕭司煜悄聲出現在葉念的房中。
葉念從床上坐起,看著他有些無奈,“王爺會不會太不把我將軍府放在眼里了?”
蕭司煜輕笑一聲,坐在桌前,兀自倒了杯茶。
葉念走過來在他對面坐下,打了個哈欠,“有話快說,不要影響我睡覺!”
蕭司煜撇撇嘴,“沒良心的女人!”
葉念問他:“那老者與安民堂的大夫可處置妥善了?”
蕭司煜點點頭,“已送他們離開了京城,不會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里!”
“我明日不能去送你,會稍晚你一步出發,但會比你先到柳城!”
葉念頓時急了,“柳城兇險,你不準去!“
蕭司煜探究地望著她,“你是擔心我的安危,還是嫌我妨礙你和趙墨城獨處了?”
葉念瞪著他,“這就是你去柳城的理由?”
蕭司煜臉色微窘,“也不全是,”他輕咳兩聲,“沈秉文要你去絕對有他的用意,趙墨城是四皇子的人,包括柳城太守也是,你孤身一人,我不放心!”
葉念嗤笑一聲,“我猜他只是想讓我與趙墨城再續前緣罷了!將軍府的兵權你看不到眼里,可不代表別人不想要!”
蕭司煜神情略有些緊張,“你心里可還有他?”
葉念有些無語,脫口說了一句,“蕭司煜你自信點好不好!你比他好一萬倍,我連你都不要,會回頭去吃他這根爛草嗎?!”
蕭司煜瞬間眼中狂喜,薄唇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起身走到葉念面前俯身將她攬在懷里。
葉念剛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紅著臉有些窘迫,嬌斥道:“你給我放開!”
蕭司煜下巴靠在她的肩上,搖頭笑著說:“不放!要不你再夸我一遍?”
葉念黑著臉低吼了一聲:“蕭司煜!”
蕭司煜知道不能再逗她了,就放開了手,寵溺地看著她惱怒的小臉。
葉念嫌棄地瞪了他一眼,“你腦袋里除了兒女情長,能不能想點正事?”
蕭司煜很是無辜,“想你怎么就不算正事?”
葉念咬了咬牙,話從牙縫里擠出來,“你再給我貧,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蕭司煜腦子里突然想到:如果娶了阿念,以后是不是經常會挨打?可又一想,只要她愿意嫁他,挨打又何妨?頓時勾起了唇,笑著看向她。
葉念不知他在想什么,就開口勸他:“這次沈秉文讓趙墨城前去,怕是柳城一事要無功無過收場了,對于殿下來說,此時倒是拉攏人心最好的時機!你好好呆在京城,做眼下最應該做的事!我不會一個人前往,我會調令劉堅帶五百兵士以護送名義隨我一同前往柳城,你可放心了?”
蕭司煜輕嘆口氣點點頭,“我可以不去,但你每隔三日必須傳一封平安信給我,我若收不到你的信件,會立即趕去柳城!”
葉念今天廢了老大勁才攔住葉釗,真沒有力氣再去安撫蕭司煜了,就敷衍地點了點頭。
蕭司煜起身,看著她哈欠連連,笑了笑,翻身跳到了窗外。他駐足了一瞬,隔窗回眸叫她:“阿念,過來!”
葉念一臉不耐,嘟著嘴走過去,“又怎么了?”
只是一瞬,他從窗外抬手攔住她的后頸,低頭在她唇上輕輕一吻,就瞬間跑得無影無蹤。
葉念睡意一瞬間消失無蹤,臉紅到了耳根!
她愣在窗前,眨了眨眼睛,終于回過神來發生了什么,狠狠用手背擦了擦嘴唇,低吼了一句:“蕭司煜你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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