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里,眾人站在院里瞧著雨漸漸停了。
葉念朝梁天點了點頭,“今日多謝梁統領了。”
梁天笑笑:“本就欠了你的恩情,梁天能做的很有限。”
他斂了笑意:“護國將軍可好?”
葉念不知怎么回他,垂了眼眸。
梁天皺了眉頭,也不知該怎么安慰她,氣氛又安靜了下來。
蕭司煜和蕭瑾趕來后,將圣旨往梁天面前一丟。
梁天抬手接住,打開一看,松了口氣。
這三十大板說是罰,可已經算是開了天恩了。
梁天念完,看向葉念。
葉念點頭,“梁統領看,是在這領罰還是隨你去刑部?”
“在這兒就可。”
御林軍極快從屋里拎出幾張椅子拼在一起,葉念淡然走過去趴下。
梁天揮了揮手,兩名御林軍上前,手里長槍反轉做棍,高高揚起。
府里眾人本松了口氣,進刑部死牢和三十大板比起來,那可是天差地別……
可眼看著主子在眼前挨板子,就覺得這三十大板重的如同凌遲!
打到第十棍的時候,周圍一片抽泣聲。
“大人!讓我替主子挨罰吧!打我五十大板都行!”
玉柳和紫云哭著跪在地上朝梁天求情!
頓時地上跪了一片,哀求聲一片片響起。
梁天雖是不忍,可無可奈何,只能充耳不聞。
“都給我起來!”葉念咬牙吼了一句。
玉柳淚流的更兇了,可還是和紫云乖乖站了起來。
蕭瑾心里有些沉重,想到了些往事,眼角漸漸微紅。
他有些分神,沒有注意到蕭司煜漸盛的怒氣!
當他察覺到身邊的人影一閃時,心里一沉,極快上前,一個飛身撲到了葉念身上!
“啊!”棍子落在了蕭瑾屁股上,他殺豬般扯著喉嚨叫。
梁天本準備攔下蕭司煜,被蕭瑾這一出整的,以為蕭司煜動身是為了攔下他......
葉念嚇了一跳,想推開他,“蕭瑾你讓開!”
外人看來,蕭瑾是趴在葉念身上的,可實際上他雙肘撐在葉念身側,全身都是懸空的,還浮夸地慘叫連連。
他悄聲湊近她耳側:“阿念別動,事情比你想的要糟,”“啊!”
葉念微愣,他的氣息變了......
蕭瑾為葉念擋了二十重棍。
當棍子打完,他腳剛落地,蕭司煜就沖過來,抱起葉念急忙往房間走去。
孫伯元和玉柳,紫云緊隨其后。
蕭瑾捂著屁股,撇撇嘴,這一群沒良心的!
他踉蹌了下,突然被人扶住了。
陸錚雙眼通紅,沖他感激地道謝:“五皇子的大恩,陸錚替主子記下了!”
蕭瑾愣了一瞬,笑得紈绔:“倒是個有良心的奴才。”
梁天帶人出了將軍府,“今日之事,除了五皇子擋板子的事,其他的誰敢說出去一個字,老子剝了他!!”
“是!統領!”
沈秉文回府后陰沉著臉徑直去了書房。
書房門剛關上,他一把將案上的東西摔了一地!
“葉念!你以為本相就這么算了嗎!休想!”
沈秉文陰狠地笑:“我要讓你將軍府滿門皆滅!為我兒贖罪!”
“父親!”沈千泱溫柔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沈秉文極為不悅,本想呵斥她離開,可思及丞相府以后唯一能指望的也就這一個了......
他斂了斂神色,走過去了打開了房門。
“為父不是說了不要到書房來打擾嗎?”沈秉文緩了語氣。
沈千泱端了食盤站在外面,臉上滿是擔憂,“父親出去的時候雨大風急,快到年關了天本寒涼,千泱心疼,特意去熬了些滋補的雞湯給父親驅寒。”
沈秉文心里一暖,神色柔和了不少,“進來吧。”
“是。”
沈千泱將湯盅放下,抬手試了試溫度,捧起端到沈秉文面前。
沈秉文看了她一眼,有些欣慰,“難得你有孝心了。”
片刻后,沈千泱神情頹然輕嘆了口氣。
“怎么嘆氣呢,可是遇上什么事兒了?”沈秉文難得顯露了些慈父的樣子。
“千泱只是想到了一句話,不禁有些唏噓,讓父親擔憂了!是千泱的不對。”
“什么話?”沈秉文平日里從不理會這些小女兒的多愁善感,今日喝著雞湯,心里微暖,順口問了一句。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沈秉文手中的勺子一頓,眉頭微蹙,“怎么想到這個了?不吉利!”
“燉湯的這只雞本是雞圈里下蛋最多的,可劉嬸卻二話不說給宰了,她對女兒說,這雞已有七日不下蛋了,留著無用。”
沈千泱又嘆口氣,“只是歇了七日,便讓人忘了它曾經勤勤懇懇七月里不曾怠惰,所以有些唏噓。動物如此,人又何嘗不是呢?父親您說呢?”
沈秉文將喝了一半的雞湯往食盤上一丟,“無趣得很!你堂堂相府大小姐,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下去吧!”
沈千泱眉眼低垂應了一聲:“父親日理萬機,千泱卻說些有的沒的惹父親心煩,女兒知錯!”
說著端了食盤退了出去。
沈秉文坐在桌案后面,眼神陰婺,想到今日功虧一簣火氣又竄了上來!
這蕭司煜真的是生了副七竅玲瓏心!只是看了皇帝一眼,就三言兩語化解了危機!
皇帝臨時變卦不過是舍不得葉念這個將才!
沈秉文牙關緊繃!
突然,他猛地坐直了身子:飛鳥盡,良弓藏嗎?若飛鳥又起,良弓不良呢?
沈秉文猛地拉開書房的門急匆匆離開。
沈千泱端著食盤,站在拐角處看了眼沈秉文離去的背影,唇角緩緩上揚,轉身,離開。
宣平侯府。
韓威坐在上首冷眼看著面色恭敬,垂手而立的沈秉文。
“左相可是稀客啊!”
“侯爺,若我有一石二鳥之計,既可滅了將軍府,又可助侯爺拿回兵權,侯爺可愿冰釋前嫌?”
“你一個背主求榮的墻頭草,恬不知恥,還妄想本侯會信你嗎?”
沈秉文面色難看,可還是壓下心里的難堪,拱手說道:“侯爺,我從未想過要背叛您,若我兒大仇得報,我哪怕惹了天怒,也親自去向皇上求一道賜婚的圣旨,如此可好?”
韓威冷哼一聲:“我家清兒又不是非你的女兒不娶,你滾吧!”
沈秉文咬了咬牙,袍擺一撩竟是跪下了!
“侯爺!老夫這三十年只跪過天子!您可滿意了?”
韓威將手里的茶盞放下,羞辱這老賊也足夠了。
“左相請起吧,不妨說說看,你想要本侯怎么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