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登門道惱第三百六十九章登門道惱(第1頁/共2頁)→廣告位置上
原本坐著的邢岫煙豁然而起,蹙眉道:“怎地這就要搬走?”
良兒道:“好似與大太太吵了一番,姑娘的爹爹氣不過,就鬧著要搬走,這會子已去了街面上雇請馬車了。”
“這——”邢岫煙面上極為為難。
此時女子講究‘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任邢岫煙再有能為,也不敢不聽其父親的話,不然就是不孝。
莫以為不孝只是名聲不好,實則此時果然有了不孝的罪名,爹媽往官府一告一個準兒。
黛玉眼見其為難,便輕聲道:“既是有事兒,邢姐姐便先回去吧。此事我與四哥說說,大抵應該無恙。”
邢岫煙嘆了口氣,朝著黛玉福了一禮,什么話都沒說便匆匆與良兒、篆兒而去。
她一走,端了點心來的晴雯就蹙眉道:“這般爹媽,有還莫不如沒有呢。”
黛玉頷首道:“誰說不是呢?”
真是各家有各家的難處,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黛玉自小得父母寵溺,原本無憂無慮,其后先是母親早亡,跟著父親也亡故了,她孤苦伶仃客居賈府,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回想過往不勝唏噓,好在一切都過去了。但邢岫煙的情形更是讓黛玉心有余悸,暗忖虧得自家不曾攤上這般父母,不然這等日子過著,還不如死了算了呢。
黛玉心善,她既吃過邢岫煙的茶,便當其已是一家人。蹙眉思量半晌,有些放心不下,便打發香菱往榮府掃聽掃聽。
到得未時末,香菱快步回返,蹙眉道:“邢姑娘的爹爹發了性子,也不知晌午在哪兒喝的酒,如今誰都攔不住。大太太氣得罵街,三姑娘一個姑娘家也不好說什么。”
至于賈母,自然是不曾露面的。本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人家要走她還能攔著不成?
香菱素日里與黛玉最為親近,隱約知曉邢岫煙只怕不日便要入府,因是便低聲道:“太太不想想法子?”
黛玉就道:“我一婦道人家,哪里有什么法子?不過是狐假虎威,最后還是借了四哥的力。”
香菱笑瞇瞇的不言語。黛玉這話也就聽聽就算,實則這二年來伯府上下齊整,偶有不守規矩的婆子、丫鬟,都盡數被黛玉打發了出去。家中上下人等,不怕老爺拍桌子,就怕太太冷著臉兒不說話。
恰此時,前頭有丫鬟來回:“老爺回來了。”
黛玉放下手中的米茶,起身與香菱一道兒去迎,須臾便在二重儀門迎了李惟儉。
二人招呼過,黛玉習慣性的將手搭在李惟儉手中,低聲將邢岫煙的情形簡略說了說,李惟儉便笑道:“虧得我不曾信了大太太,不然今兒若是打發人去保寧侯府收了拜帖,這回還得再打發人重新去送一趟。”
黛玉仰頭觀量他道:“此事不好處置吧?”
李惟儉笑道:“不過是以勢壓人,有何不好處置的?”
保寧侯府素來低調,連那世職都不做,只關起門來韜光養晦。以李惟儉今時今日的位份,保寧侯府又怎會冒著得罪其的風險偏要去娶邢岫煙?
待轉過天來,李惟儉一早兒坐衙自是不提,那登門之日定在了明日。左右這嫁娶一事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成的,李惟儉有的是耐心。
卻說這日薛姨媽與寶釵一早兒便拾掇了行囊,乘著馬車往內城家中而去。
到得門前,遙遙便聽得吆五喝六之聲不絕于耳。母女兩個到得內中,卻見那夏金桂占著正房,邀了些涂脂抹粉的婦人、婆子正打著骨牌。
眼見母女二人到來,夏金桂先是有些不自在,隨即起身來迎,笑道:“太太跟姑娘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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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姨媽瞧著夏金桂氣就不打一處來,板著臉道:“既是家中,我與寶釵如何就來不得了?這才清早,怎地就尋人打起了骨牌?”
那幾個婦人也是慣看風色的,連忙起身尋了由頭告辭而去。待人走光了,夏金桂便懶得裝了,大模大樣自己個兒落座了,疊著雙腿道:“太太方才那話兒說的,早先是太太要搬走的,如今又不聲不響的搬回來,錯非外頭人都知我人品行事,只怕就要背后數落我不孝了。”
薛姨媽被噎得不知如何吐槽,這天下間可還有比夏金桂更不孝順的?
當下薛姨媽悶聲不語,夏金桂氣惱著只得打發丫鬟、婆子拾掇了物件兒,搬去了前院兒。
足足一上午,薛姨媽方才安頓好了,寶釵就道:“蝌兄弟這會子快午休了,我去尋他問問。”
薛姨媽分外不舍,道:“我的兒,不若你也搬了來,不然放你一個在外頭我實在放心不下。”
寶釵厭嫌那夏金桂,只嫻靜道:“我如今三兩日便要往城外廠子里照看著,在內城住著實在不便。不若再過些時候吧,待我尋了妥帖的掌柜的,往后能閑暇些,回來住也方便。”
薛姨媽無法,只得應下,又親自將寶釵送了出去。前腳兒剛回了正房,后腳兒那寶蟾便尋了過來。
見了面兒噗通一聲跪倒,窸窸窣窣便開始掉淚珠子。
那薛蟠是個欺軟怕硬的,眼見唬不過夏金桂,只得避而遠之,十天里倒有八九天不在家中,也不知往何處去廝混了,只夜里回來留宿。便是歇息,也是徑直尋了寶蟾,由是那夏金桂愈發嫉恨,這二人幾日便一吵,夏金桂氣急了便動人。
薛姨媽眼見如此,忙道:“你這是做什么?有什么話起來再說。”
寶蟾就哭道:“求太太救命!”當下便將過往種種一一說將出來。
薛姨媽心下膩煩,暗忖當日若不是寶蟾幫著那夏金桂算計碧蓮,碧蓮也不會自行歸家。如今倒好,碧蓮被趕走了,寶蟾自己個兒便成了夏金桂的眼中釘肉中刺。
聽著寶蟾訴苦,薛姨媽本待將其敷衍打發了,忽而靈機一動——何不收攏了寶蟾對付那夏金桂,正好來個驅虎吞狼?
當下緊忙扯了寶蟾起身,安撫道:“好歹你也是陪嫁丫鬟,她這般待你,我實在看不下去。我看,你干脆拾掇拾掇搬到我院兒來,有我看顧著,她總不好太過分。”
寶蟾喜極而泣,不迭聲道:“多謝太太,多謝太太。”
當下寶蟾擦了眼淚,薛姨媽又打發同喜、同貴幫襯著,少一時便拾掇了物件兒搬到了后院兒來。
那夏金桂眼見如此,頓時怒不可遏,站在院兒里指桑罵槐潑婦一般罵了半天街。薛姨媽知曉其不講理,干脆來了個聽而不聞,只扯著寶蟾說話兒。
因著一心拉攏寶蟾,夜里薛姨媽還留其在房里過來一夜。那寶蟾又不是傻的,怎會不知薛姨媽的心思?只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不管各自心中如何做想,轉天一早兒便親如母女一般。
這日辰時,寶釵又來看薛姨媽,眼見薛姨媽與寶蟾十分親密,頓時先是納罕,隨即釋然,暗忖定是媽媽生了拉攏的心思。
待寶蟾回房,內中只余母女兩個,寶釵就道:“我昨兒倒是見了蝌兄弟。”
“他怎么說?”
寶釵道:“只說上香還愿,旁的什么都沒說。許是湊巧了?”
旁的事兒上薛姨媽或許還含糊,這男女之事上薛姨媽眼尖著呢。聞言細細問了薛蝌情形,當下便道:“蝌哥兒是個心思大的,如今有了官身,來日尋個知書達理的閨秀才是正理,又怎會與你嫂子糾纏不休?只怕這事兒還要應在你嫂子身上。”
寶釵點點頭,回想昨兒種種,提起夏金桂來,那薛蝌眼中分明透著厭嫌。
母女二人又說了一番私密話,忽而同喜來回:“大爺好似回來了。”
過得須臾,便見薛蟠滿身酒氣、紅著眼珠子晃晃蕩蕩而來,進來便納罕道:“媽媽與妹妹怎么搬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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