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我成了病嬌戰神的掌心寵

第一百零八章、日月入懷

莊氏頭戴墨綠的緞面抹額,在塌上躺了幾日,此刻無視一旁的郭姨娘母女,只盯著窗邊的白瓷花瓶中那朵艷紅的牡丹,嫌棄地說道:“往后挑些素凈的花來!”

吳嬤嬤打著簾子從屋外進來,連聲應下,手中捧著食盒,喜笑顏開:“三爺特意在街上的褚記鋪子買了豚皮餅送來,夫人可要趁熱用些?”

莊氏面上有了喜色,轉念一想,又問道:“可是爺親自送來的?”

吳嬤嬤面露難色:“許是公務繁忙,三爺派了小廝送來。”馬嬤嬤沒敢告訴莊氏,三爺回府后直奔杜微棠的海棠苑而去。

莊氏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什么豚皮餅,我如今的牙口可吃不得這個!”

坐在一旁吃胡麻糖的十六姐兒奶聲奶氣地說道:“杜家表姐喜歡吃這餅子。”

郭姨娘慌忙說道:“咱們姐兒怕是記錯了。夫人,時辰不早了,奴領十六姐兒先回去了。”

莊氏看著三爺眼下最疼愛的十六姐兒,說道:“趕緊回吧,十六姐兒晚上睡得早。”

郭姨娘如釋重負,拉著女兒出了門。

莊氏狠狠砸了一旁的食盒:“都不是省油的燈!侍疾還帶著十六姐兒,生怕我使喚她似的,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將姐兒抱到我屋中養著。”

吳嬤嬤一邊撿著食盒,一邊勸道:“夫人消消氣,若是三爺知道夫人砸了這食盒,只怕往后心中有了疙瘩。”

莊氏自嘲一笑:“有沒有這食盒,我與他之間都有了隔閡。這豚皮餅分明是為那丫頭買的,哪里是惦記著我!”

吳嬤嬤輕聲勸慰:“夫人與三爺二十多年的夫妻,豈是個黃毛丫頭可以比的?”

莊氏雙眸逐漸模糊:“千算萬算,居然把自己算了進去。你見三爺平日里除了待子女用心,何時將婦人們掛在心上,更別說買什么吃食回來。”

“可嘆我像待閨女一般嬌養了那丫頭五年,她卻將萬般手段都用在三爺身上。往日我勸她多在二郎那里下點功夫,她還不情不愿,一副鐵骨錚錚的模樣,好似我要逼良為娼一般。如今才一宿,爺出門辦事,心中竟還念著她。真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吳嬤嬤不由也附和著罵道:“真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我看她爬了自己姨父的床,竟沒有半點的羞恥,說不得早就對三爺動了念頭。”

如此一說,莊氏竟驚出一身汗,杜微棠的性子她還是了解的,表面柔弱,卻如她那短命的父親一般,有著文人風骨。今晨見她奉茶時,臉上無半點不快,莫非真如嬤嬤所說。莊氏捏緊了繡被,說不得二人早有私情。

嬤嬤見莊氏臉色陰沉,心知說錯了話,趕緊說道:“夫人是八抬大轎從正門抬進的夫人,她只是一頂軟轎從角門進來的妾室。三爺也就是圖一時新鮮,過幾日淡了,夫人多的是拿捏她的機會。”

莊氏越想越恨,愈發覺得這天下烏鴉一般黑,男人個個靠不住。伸手摘下頭上的抹額,掀開繡被:“這病是裝不下去了,那張氏和王氏都是進了糧倉的老鼠,再躺幾日,甭指望她們能給我留口飯吃!”

屋外守著的婢女打著瞌睡,這兩日院子里雞飛狗跳,夜里也不曾睡上多久。

衛景良本來探望母親,卻不想在門外聽到這些,心中有些酸楚,可母親終究是母親,只好輕咳一聲。

那瞌睡中的婢女從睡夢中驚醒,說道:“給三公子請安!”

莊氏倉惶地蓋好被子,微微皺著眉頭,看向正抬腳進屋的長子,說道:“良兒來啦!”

衛景良跪在床邊,握著母親的手,問候道:“母親今日可曾好些!”

莊氏點頭:“今日頭沒那么昏沉了,想來再睡上一覺便可起身走走。”

衛景良面上欣喜,心中苦笑,不曾想,有一日,連這母慈子孝的場面也成了逢場作戲。

光陰荏苒,眼瞅著牡丹花謝,石榴花開,到了衛景辰夫婦啟程回京的日子。

這日清晨,黑壓壓的車馬和侍衛已在衛府外面候著,靜姝看著天邊變幻的云朵,聚散終有時,不由也傷感了一把。

如頭朝奉茶時一般,衛家闔府出門相送,便是前幾日抱恙的莊氏也到了場。

不同的是,彼時那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如今在靜姝的眼中,已是一個個有血有肉的親人,彼此之間已有了羈絆。

那榮氏牽著靜姝的手,說道:“得空了便回來。”雖知他們回來一趟不易,可還是脫口而出。

靜姝見她臉色蒼白,說道:“省得的,母親可是哪里不舒服?還是趕緊回屋休息。”

那榮氏搖頭:“今日起得早了些,待會回去睡個回籠覺……”

話未說完竟已搖搖欲墜,一旁的衛國公慌忙抱起夫人,走進了門內的茶廳,沉聲說道:“速請郎中。”

原本站在門外的眾人大驚失色,陸續進了茶廳。

那榮氏半睜著眼睛,勉強說道:“何苦興師動眾,我就是有些乏了。”

衛國公無視滿屋的族人,輕撫著她的面龐,輕聲說道:“請郎中來看看,我方能安心。”

靜姝搭上那榮氏的脈搏,隱隱有珠滾玉盤之相,吃了一驚。

衛國公知兒媳擅醫,見她面露驚奇,慌忙問道:“可有大礙?”

靜姝搖頭不語,又換了只手腕去切脈,半晌抬頭看了看神色緊張的國公爺父子,小聲說道:“母親應是有了身孕,日子尚淺,脈象不顯。”

衛國公聞言欣喜若狂,放聲而笑,可看著夫人那慘淡的臉色,瞬間斂了笑意,問道:“你母親的身體可能熬得住?”

雖前世見慣了四十歲的女人懷孕生產,可眼下靜姝也沒有把握:“母親身體原本就弱了些,如今雖無大礙,可幾個月后胎兒漸大,便難說了。”

說話間,府里的周郎中也趕了過來,靜姝起身,請郎中上前診脈。

不惑之年的郎中因一路疾行,鬢角已微微出汗,慌忙在那榮氏腕上覆了一條絲帕,才敢伸手搭脈。

只見他鬢角的汗開始滴落,良久才說道:“應是滑脈。”

眾人紛紛道喜,衛國公頗為糾結,本是大喜之事,膝下再添兒女,可兒女卻不及那榮氏重要,萬一有個閃失,如何是好。